謝敘白看着手心的退燒藥,語氣溫和了許多:“先把退燒藥吃了。”
繼續燒下去,指不定燒成個傻子。
霍思嬌別過臉去,聲音沙啞:“不喫。”
生病的人本來就有任性的權利,她大半夜就不舒服了。只是一個人忍着,迷迷糊糊睡過去。現在渾身疲憊,像是被抽空了精力一般,實在是難熬。
現在看到謝敘白竟然有些生氣。
“聽話一點,吃了藥病才能好。”謝敘白耐心地哄着她,“別賭氣,先把藥吃了?”
霍思嬌轉頭,就是不喫那片退燒藥。
謝敘白有點頭疼,“別拿自己的身體賭氣。”
“我待會兒再喫。”霍思嬌就是不想屈服,但又怕自己真燒成了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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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電話給嫂子,問問她能不能過來。”
“謝敘白!”
霍思嬌直接搶走了他手心的藥片,一口吞了下去,“你不許打擾我哥哥和嫂子,他倆忙着呢。只是發燒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她不想讓嫂子爲她擔心。
謝敘白就是知道她的軟肋,才這樣威脅她的。
哼!
“廚房煮了一些小米粥,我讓人送上來。你昨晚吃了那麼油膩的東西,醫生說接下來幾天都要清淡一些。”
一聽謝敘白說到昨晚,霍思嬌有些疑惑。
隨後就想起她和老太太大喫大喝,在下面炫燒烤和啤酒。兩人差點在醉酒後拜了把子。
她抿了抿脣說道:“就是吃了一點點。”
“吃了一點喫成急性腸胃炎嗎?”
“誰?奶奶得了急性腸胃炎嗎?”霍思嬌覺得自己真該死呀。她居然和年紀那麼大的老太太喝啤酒喫燒烤,還將人家吃出問題來了。
一時之間有些愧疚。
她看着謝敘白問道:“奶奶怎麼樣了?”
“吃了藥在休息,她身體底子還可以。只是上了年紀,家裏人一直阻止她喫那些重油重鹽的食物。她有三高,平時家裏給她請了營養師控制飲食。”
霍思嬌心中越發愧疚了,“其實奶奶一直在偷摸點外賣。”
她直接將老太太常常點的那些外賣給供出來了,包括店名和地址,以及老太太昨晚和她吹的那些特色餐品。
“就是這些了,昨晚喫的燒烤是老太太吃了幾十年的。”
她低着腦袋,看上去有些可愛。
謝敘白的臉上都有些笑意了,“你把她出賣了。”
“偶爾也可以給她喫一些,不然人生實在是沒有盼頭。”
“嗯。”
謝敘白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遞到了她的脣邊。
霍思嬌就着喝了兩口。
她此時也沒有剛醒來那麼難受,靠在謝敘白的懷裏蹭了蹭,“昨晚,你把我趕出房門是什麼意思?”
有點撒嬌,又有些事後算賬的感覺。
謝敘白語氣淡淡的,“昨晚你走後我去沖涼了。”
霍思嬌一點就通,有些傲嬌:“活該!”
可這一句話就已經將她給取悅了。
謝敘白也很淡定,“我確實活該。”
霍思嬌聲音軟軟的,帶着一些試探:“如果我們不離婚,但我希望你和我去海城生活,可以嗎?”
“我入贅嗎?”
“不是。我們就兩邊住,海城住半年帝都住半年。我不想離開我的家鄉,我也不能自私讓你爲我犧牲太多。所以一人退一步,你覺得可以嗎?”
其實她昨晚被老太太一說,已經不想離婚了。
謝敘白低頭問道:“你想和我離婚的理由就是不想一直待在帝都?”
“嗯。我有點害怕,等嫂子和哥哥離開帝都之後,我要待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可能這輩子都學不會長大了,哪怕我的美容院開在這裏。”
霍思嬌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她就想做個被家族庇護的大小姐。
做點自己喜歡的事,也不用有特別大的出息。
“你要和我離婚,只是這個問題?”
霍思嬌鼓了鼓腮幫子,“嗯。”
“我可以答應你去海城。”
“真的?”還以爲謝敘白很在乎帝都的事業,絕對不會答應這種條件的。這世上像她哥哥那樣的男人已經不多了。
可卻沒想到謝敘白直接就應下了。
“真的。”
“那我們說好了,你不能騙我。”
謝敘白無奈地說道:“只有你會騙我,協議作廢可以嗎?”
“可以。”
霍思嬌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手:“就此作廢,以後再也不提了。那你晚上不能將我趕出去了?”
“嗯。”
謝敘白揉了揉她的腦袋。
他知道她沒那麼喜歡他,但也不是無動於衷。
以後慢慢培養感情吧,小辣椒也有柔軟的地方。
……
相比於謝家的溫馨,裴家就不同了。
昨晚的訂婚宴已經成了全帝都的笑料。
趙雅茹受了傷住院,神情麻木。
從昨晚進醫院到現在,裴家沒有一個人過來看過她。她那婆婆倒是半夜打了個電話,罵她是個掃把星。
她們姐妹都是狐狸精!
趙雅茹的手很疼。
醫生說傷口很深,很大概率是要留疤的。以後她都不可能穿露出手臂的禮服了,一想到猙獰的疤痕,她心中更疼了幾分。
裴政沒來看她,也沒給她打電話。
裴乾更像是個怕事的膽小鬼,生怕捲入哥哥的家庭糾紛中。
趙雅茹靠在病牀上,麻醉的效果已經過去了。她的手傳來一陣一陣的疼意,明明是寒冬臘月,額頭卻冒出了一些冷汗。她的嘴脣乾燥起皮,身邊沒有人照顧她。
護士看她可憐,說是給她找個護工,按天收費。
但醫院忙,暫時沒騰出人手,說最快也要下午纔到。
她連上個洗手間都有些困難,裴家送她過來後也不聞不問,沒有安排高級病房。只是普通的單人病房,看着很小隔音也不好。
她昨晚就沒有睡着,聽着隔壁的病人痛呼了一夜。
裴家真狠吶。
趙雅茹翻了個身想要喝點水,只是右手不方便。她只能靠着左手去夠,那水杯像是和她作對似的,直接摔到了地上。
那杯水也濺了一地。
全世界都在和她過不去!
叩叩。
敞開的房門被人敲了敲,一陣香風吹來,濃烈的香水味盈滿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