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雨桐聽她久久沒有開口，也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
先是一愣。
隨即渾身無力。
她怎麼來了？
站在病房門口的瘦弱女人緩緩走進了病房，她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那枯瘦的臉頰上都是古怪的笑意：“住這麼好的病房，要花不少錢吧？陸半農給你這個妹妹留了不少錢吧，真好！”
陸雨桐一張臉慘白，張了張嘴喊道：“阿清……”
那女人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走到了茶几邊上拿起補品看了一眼笑說道：“頂級白燕盞，還挺會喫的。”
陸雨桐緩緩走了過去，心中有許多複雜的情緒交織：“阿清，你……你怎麼來了？我聽說程老先生離開了帝都，還以爲你也跟着回去了。你沒有走嗎？”
程清念將那幾盒燕窩隨意丟下，轉頭看着她反問道：“我爲什麼要走？你不希望在帝都見到我？”
“阿清，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隨便問問……”
陸雨桐原本就欠了程清念許多，在她面前太過心虛，連說話都沒有底氣。
程清念伸出手握住了陸雨桐的手腕，粗糙的手指劃過她的皮膚說道：“你保養得真好，四五十歲的人了看着和三十出頭一樣。穿得也很時髦，看來國外的日子過得不錯呀。當初不知道誰和我說被強間了，這輩子毀掉了，可你還是給那個人生了四個孩子呢……你真是被強迫的？”
誰強迫願意生四個孩子的。
“我……我沒辦法。”
“陸雨桐，你害我的時候也是這樣無辜的嘴臉嗎？”程清念是好不容易打聽到她們母女在這裏，跑過來泄憤的。
她在帝都舉目無親，現在只是一個小超市的收銀員，工資根本就不夠生活。
活得很艱難。
霍家人真的不管她了，父親也真的回海城了。
她心中有很多怨恨，感覺全世界都將她拋棄了。可她做錯了什麼？
“陸雨桐，你明知道你哥要和何家小姐結婚，你還騙我！是你慫恿我做了那麼多蠢事的，最後你拍拍屁股出國享受生活了，把我留在國內受苦。你們兄妹怎麼沒有一起下地獄呀？”
“對不起，阿清……我沒有別的選擇。”
“又是對不起！”程清念大聲笑道，“你剛纔和你女兒說了多少聲對不起！你覺得她會原諒你嗎？有些傷害一句對不起就足夠了嗎？”
“不是，我沒想到我哥真的不管你了。我以爲他至少會將你留在身邊，好好對待……”
“我留在他身邊當個無名無份的情婦嗎？我當年可是程寒的女兒，我爲了他背叛了我的父親！我這一身的罪孽都洗不清了，這是你們陸家人欠我的！你們還將我的映雪教育成那樣子……”
程清唸的情緒有些失控。
陸雨桐還想解釋，一記耳光重重地甩到了她的臉上。
“我早就看不慣你這一臉無辜的樣子了！真噁心！”
程清念直接動手了。
她來就是爲了泄憤的！最好將陸雨桐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反正她在帝都也快要撐不下去了。
啪！
啪！
左右開弓。
陸雨桐也在反擊，只是她穿着高跟鞋又搭配了長裙，實在是受到限制。
不一會兒被程清念壓在地上打，扯得生疼。
“踐人！”
“都是你們害我成了這樣的人！”
“我白白丟失了二十多年的光陰！”
誰能夠承受一覺醒來就成了個滿臉都是皺紋，皮膚枯皺的女人。
“啊！”
陸雨桐喫疼地尖叫。
嚮明珠躺在牀上倒是不聞不問，她冷眼旁觀。看着陸雨桐被打，她心裏還挺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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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房間裏的動靜很大，一會兒就有人趕來了，還有保安將兩個女人分開。
陸雨桐的臉上都是劃痕和巴掌印，身上紅一塊青一塊也好不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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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程清念也有些受傷，只是沒有陸雨桐那麼嚴重。
陸雨桐被打得怒火直衝天靈蓋：“我要告你！我要驗傷！程清念你這個瘋子，你淪落到今天完全是因爲你的戀愛腦發作，誰讓你那麼相信我們的話！”
“程清念你自作自受！”
被保安制服的程清念笑得癲狂：“你未嘗不是呢！你被打，你女兒躺在牀上看熱鬧，都不替你喊人！”
兩個人互相攻擊。
陸雨桐冷聲說道：“我這次不會原諒你的，我已經報警了。”
她的那點愧疚也消散了。
程清念被送去警局了。
……
這個消息傳到霍家的時候，喬惜正準備出門。
裴家的訂婚宴確定了，她和霍思嬌出門試禮服。這次不是去伊琳大師的店，而是帝都一家老牌工作室。
“打了陸雨桐被抓了？”
老陳回道：“是，在醫院打起來了。陸雨桐傷得不輕，要她坐牢。這件事要告訴程老先生嗎？”
“不必。”
喬惜並不想讓程爺爺擔憂。
只是沒想到程清念居然這麼激進，上門去打了陸雨桐。
看來她很恨她。
老陳問道：“那這件事怎麼處理呢？我們不管了嗎？”
“讓她先拘留幾天吧，先喫點苦頭。這麼快將她弄出來，她一定會有恃無恐的。警方那邊，就儘量介入讓她只是拘留罪名。”
別被陸雨桐真的弄到坐牢就好了。
至於拘留七天還是十五天。
那就看警方的了。
“好的，我會盯着的。”
“老陳千萬別被她發現我們介入了，我不希望再沾上這個人了。如果她出來找工作，給她安排個活多工資也多的，讓她手裏能攢錢。至少有能回海城的錢……”
也許程爺爺內心深處還是希望這個女兒能夠幡然醒悟，回到從前的吧。
“是。”
霍思嬌挽着她的手說道：“嫂子你也太好心了吧，在背後給她做了那麼多。那個人又不會領情，也許還在埋怨你爲什麼不護着她呢。”
喬惜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她倆上了車，往梧桐街而去。
繁星工作室就坐落在梧桐街上最繁華之處，落地面積有幾千平，透過一大片的落地窗能夠看到裏面璀璨華麗的另一個世界。
車子停下，隔着車窗，喬惜就看到了幾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