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惜看着他愣了一下。
感冒發燒差點導致肺炎,還坐着輪椅出來晃悠?
對方看到她,那張略顯得虛弱蒼白的臉也露出了些許驚訝。他雙手隨意交疊在身前,表情恢復了淡定。
在他背後推着輪椅的萬江壓低聲音說道:“鍾少怎麼辦?去露臺曬太陽就得經過護士臺,要過去嗎?“
醫院的22樓住院部裝修豪華,專門提供VIP服務。這一層有個大露臺花園,裏面佈置得很愜意。病患們沒事會去透透風。
鍾少提出曬曬太陽,萬江就提議讓他去大露臺。
這個點也沒什麼人,他還說沈玄知的母親醒了,喬醫生應該暫時不會來醫院了。
可誰能想到!
迎面就碰上了。
“過去。”鍾少輕聲說道,他面上還保持着極爲公式化的笑。
萬江推着他走近,對着喬惜打了一聲招呼:“好巧呀,您今日怎麼也來醫院上班了?”
“沈玄知母親的開顱手術定在今天,我過來看看情況。”
喬惜原本是打算在家裏先休息一天的,兩日來回的顛簸讓她骨頭都快散架了。但嚴醫生說沈玄知母親要手術,她本着負責到底的原則就來了。
“您可真負責。”
萬江哈哈的乾笑着客套。
喬惜嘴角扯了扯,目光落到了坐輪椅的鐘意身上,“鍾少這次病得這麼嚴重?感冒發燒也要坐輪椅嗎?竟是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鐘意慢悠悠地開口:“應該是水土不服,海城的氣候和帝都相差很大,我有些難以適應病得格外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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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想在離開海城之前,在醫院遠遠地看她幾眼,沒想要面對面靠近交流。
鐘意發揮了十二成的演技,在她面前演出一個陌生的自己。
他總有一天,要輸給自己的貪心。
喬惜觀察着他的面色,中醫講究望聞問切。
若真是發燒導致肺炎的程度,他的面色不該如此。
看着倒像是單純的氣血不足,內腑倒是沒什麼問題。
萬江禮貌地說道:“喬醫生,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帶着鍾少去曬曬太陽殺菌補鈣。”
喬惜讓開了路。
她看着鐘意從她面前經過,明明穿着病服,可右手腕上的名錶卻不曾脫下。
“鍾少。”
喬惜突然開口問道,“你有雙胞胎兄弟嗎?你的母親只生了你一個?”
鐘意側頭看向她,“難道喬醫生認識和我長相相似的人嗎?那可真是太巧了,有機會可以介紹給我認識一下。”
喬惜抿了抿脣,“我能冒昧地提一個請求嗎?”
“既然是冒昧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別說了。畢竟我和喬醫生是生日禮物都不能送的陌生人。”鐘意輕聲說道,“萬江,走吧。再晚太陽就要下山了。”
萬江應了一聲,暗中腹誹這才上午,太陽哪有那麼快下山。
今天這太陽恐怕是打西邊出來的,鍾少居然會懟這位喬小姐了。
平日裏暗地裏護得要死呢!
寧願在後備箱裏待上幾個小時,都不想引起她任何猜測。
連利用林夕菲,也是先打了她一頓又在帝都封殺了她,藉口說是爲了取信於鍾凌霄。
這要不是給喬小姐出氣報復,萬江發誓他的名字倒過來念!
萬江直接推着鐘意離開。
喬惜將大拇指握成手心,捏了捏。
舒雪說道:“這位鍾少好像不太給你面子誒,是你上次生日宴將禮物退還給他,惹他生氣了吧。要我說,你就別管多貴重。一視同仁全都收下就行了。”
喬惜深吸了一口氣說:“行舟也是贊同我退回去的。”
舒雪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別在意了,我看你們也不是一路人。我和你說個八卦吧,今早我刷熱搜發現各大品牌都和林夕菲解除合約了,還有很多即將開拍的影視作品都把她踢了出去。”
喬惜沒怎麼驚訝說:“之前,行舟說是要在海城封殺她的。”
舒雪連連搖頭:“不是!不僅是海城,是林夕菲所有的合約!是全面封殺!”
喬惜看向她。
“是真的!我給你看手機。”舒雪將手機掏了出來遞給她,“你和我說林夕菲在電視臺的所作所爲後,我就特別關注她。”
喬惜一刷手機,發現這事已經在網上引起了非常多的議論。
連林夕菲的社交網絡都被封了。
一個影后,就這樣被雪藏封殺了?
“怎麼會呢?她背後是鍾家大少,至少她在帝都是可以作威作福的呀。誰動她,都需要掂量鍾大少的面子。”
舒雪說:“萬一那個人不需要看鐘凌霄的面子呢?她是個小三,又不是鍾大少的正牌妻子。你瞧,剛纔出去曬太陽那位就不需要顧忌這麼多,想封殺就封殺了。”
鐘意。
他確實恣意放肆。
像是能做得出這種事的人。
聽說鍾家兩位兄弟鬥得特別狠,鐘意暫時動不了鍾凌霄,那拿他身邊的女人出出氣也是可以的。
喬惜感覺腦子裏面有無數的亂麻,千頭萬緒理不清楚。
她說:“舒雪,那位鍾少應該不是流感發燒。你最近能不能幫我留意一下,看看他到底有什麼異常。”
“行。”
舒雪說,“商戰嘛,我懂的。沒想到你也加入了,不愧是天元集團的老闆娘。”
喬惜沒有多解釋,“我先去病房看看。”
她說完就往18樓的普通病房走去了,沈玄知就等在病房門口。
醫生在病房裏面做些簡單的術前檢查,喬惜看了一眼說:“你母親氣色看着還可以,這場手術的成功率很高,主刀的是神外科的主任醫師,經驗豐富。”
沈玄知不苟言笑,儘量用溫和的語氣說道:“嗯,這要多謝你。我聽說是你專門找了神經外科的主任騰出了時間。”
“嗯?我沒找神外科主任。”
喬惜神情頓了頓,說道:“你是不是聽錯了?這兩天我沒在海城,回鄉下了。”
沈玄知的後背挺直有些僵硬。
他想到今早那個氣急敗壞,催債的混混打過來的電話。
言語之間都是謾罵,還說什麼年輕狡詐的姑娘害他們蹲了幾天局子,他欠的二十萬已經還了。
他骨節修長的手指垂落在身側,微微蜷縮。
他看着喬惜,不甚自然地說道:“能請喬醫生幫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