嚮明珠心裏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鐘意好端端地爲什麼要問這樣的話。
她雖然覬覦鐘意，想要嫁給他。
但內心對他還是有些畏懼的，平時不敢造次。她不理解明明他看着很溫和，說話聲音也悅耳，平時做事也很沉靜，爲什麼她就是容易生出一絲畏懼。
也許是他那雙多情眼太澄澈，像是能夠洞察一切。
她嚥了咽口水說道：“鍾少，我沒有什麼不高興的。”
鐘意伸出修長的手指探向她的臉頰，嚮明珠緊緊抿着脣，眼神有些閃躲，心跳加速。可是鐘意停住了，收回了手。
嚮明珠心底有些說不出的失望。
“那你臉上的巴掌印是怎麼來的？被人打了一巴掌也能高興起來嗎？”
他終於問了！
嚮明珠也找到了機會訴苦：“是葉織夢打的。我也不知道她是發了什麼瘋，突然就打了我一巴掌。”
鐘意隨意地說道：“她怎麼會沒緣由地打你呢，一定是你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吧。”
“我沒有！”
嚮明珠迫切地解釋，“鍾少，我真的沒有。葉織夢做事沒腦子，向來都很衝動。不分場合翻臉，內心惡毒。爲個許修遠要死要活，沒臉沒皮的。”
鐘意笑了一聲，帶着幾分嘲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和她之前還是很要好的朋友。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難不成你也是這樣的人？”
“我……”
嚮明珠被他懟得啞口無言。
鍾少很懂得打一棍子給一顆甜棗，便說道：“明珠，鍾家主母的位子不是誰都能坐的。我還沒有正式被任命爲家族繼承人。你要是想和我在一起，一言一行都必須謹慎得體，大度包容，能屈能伸。”
嚮明珠一聽，心裏有點自責連忙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待會兒，你記得和霍少夫人道個歉。”他又說道。
“什麼？我和她道歉？”
鐘意掃了她一眼，臉上掛着笑意卻沒什麼溫度：“你在宴會上出言不遜，諷刺她的身世。如今她是柳家的千金。難道你不該去道歉？還是說你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了嗎？那我怎麼能相信你有資格站在我的身邊呢。”
他說話一張一弛拿捏得很到位。
讓嚮明珠滿心憋屈，卻無法拒絕。
“明珠，這算是給你的一個考驗。你知道，鍾家滿意的是你的表姐陸映雪。
還有，我和霍行舟有項目合作，你要是和他的老婆鬧翻了，我會很難做的。至少，在海城你們要儘量和睦吧。否則，我都不太好帶你來這種場合。”
嚮明珠的心裏一咯噔，生怕他就這麼放棄她，便咬着牙說道：“好，我道歉。”
鍾少展露笑顏，“委屈你了，等回程我讓萬江給你買些藥膏。女孩子的臉是最寶貴的，以後要好好保護自己。”
嚮明珠看着面前積石如玉，列松如翠的年輕男人，心中癡迷又掙扎。
她想控制自己的感情，卻又沒法不愛上這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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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愛他的家世權勢，五分愛他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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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算是嚐到了真心愛上一個男人的酸甜滋味，藕斷絲連，日日惦念。
正當她沉浸在兒女情懷的時候，又聽鐘意的聲音響起：“剛纔，我看那瘋女人拿着硫酸要潑人，別的女孩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濺上，你怎麼那麼冷靜，似乎毫不意外呢？”
嚮明珠的神經都繃緊了。
她乾巴巴地說道：“可能有鍾少在身邊，我一點都不害怕吧。”
“哦，這樣啊？沒想到明珠這麼信任我，我很高興。”
他輕拿輕放，也沒有繼續追問。
嚮明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手心都出了冷汗。
……
遊輪二層休息室。
喬惜緩緩將房門關上，這裏很安靜，只有分外明亮的燈照射下來，投出了兩個交疊在一起的影子。喬惜頓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先把外套脫掉吧，上面都是難聞的醋味。”
“嗯。”
霍行舟將外套脫掉放到了一旁，他的襯衣也沾溼了一些。那股濃烈的醋味怎麼都散不掉，幸好宴會都有備用的禮服。
霍行舟當着她的面也沒有避諱，直接給脫了。
喬惜咬了咬脣說道：“你沒什麼想和我解釋的嗎？今晚許星落出現，都在你的意料之中。你知道她會來。”
也知道許星落有可能暴露她的身世。
霍行舟拿出乾淨平整的襯衣套上，敞着走到了她的面前。
眉眼壓低說道：“許星落從精神病院逃離，是有人幫她。那些人雖然不足以威脅霍家，但誰能斷定日後不會傷害到你呢？”
“喬惜，我不想日後你再受到許星落等人的威脅。”
所以，他選擇引蛇出洞，一網打盡。
霍行舟捏着她的手指把玩，“許星落曝光你的身世，也在我的預料之中。我知道你不想沾柳家的光。可人生在世，有能利用的資源，就沒必要刻意避開。你想要走到高處，一個人是很難的。”
他從小接受的是精英教育，最懂得排兵佈陣，利用可利用的資源。
可喬惜的世界太單純了，脾氣倔認死理。
喬惜平靜地看着他：“這是你希望的嗎？”
“是。”
霍行舟怕她不能接受，便說道，“你和柳家的關係曝光是一回事，你認不認他們是另一回事。別給自己壓力。何況你救了他們那麼多次，討點利息又怎麼了？”
柳家在帝都有些許勢力，幾百年傳承的權貴底蘊，到底是霍家比不上的。
日後，喬惜一定會去帝都的。
霍行舟想要給她先鋪一條路。
畢竟帝都鍾，海城柳不是說笑的。盤根錯節，越是頂層的人越是看重傳承底蘊和祖蔭。
喬惜的聲音清軟溫和：“既然是你希望的，那我接受你的安排和好意。因爲你是霍行舟，是我的丈夫，我知道你不會害我。而柳家卻是我撇不開的羈絆。”
比如許雲夜。
她偶爾會想起他。
其實她和許雲夜相比，也說不清楚到底誰更可憐一些。
霍行舟想要伸手揉她的頭髮，卻發現她今天的髮型做得很完美，他只能作罷。
“我以爲你會和我鬧，已經想好怎麼哄你了。”
“怎麼哄？”
“晚上賣力討好。”
喬惜瞪了他一眼：“這樣的哄法，我不喜歡。”
霍行舟雙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指腹擦過了他敞開的衣領，低聲問道：“真不喜歡？”
喬惜順勢將他的襯衣釦子給扣上：“不要再招蜂引蝶了，你打算怎麼處置許星落？我看你讓周煜將她給帶走了，一定不是交給警方吧？”
許星落鬧了一出，說明她是裝瘋躲避刑罰，又蓄意害人，罪加一等！
恐怕罪名輕不了。
“讓柳家處置她，他們也該對你表個態了。”霍行舟並不想自己動手，從許星落口中撬出他想得到的訊息，一切就交給柳家。
兩人正說着話，房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