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
霍思嬌和朋友約好了出去泡吧，喫完就跑了。錢嬸和杜鵑在收拾桌子，杜鵑吩咐道：“喬惜，你去將廚房的水果給他們端到書房裏去，行舟他爸最近腸胃不好，飯後總要用些水果。”
人上了年紀，不得不服輸。
“好的。”
喬惜在長輩面前十分乖巧，端着水果就往樓上走。
她穿過長廊走到了書房門口，房門沒有徹底關上，露出一條縫隙。她正想要敲門，便聽到裏面霍建成說道。
“她是國醫徒弟，你只是感激她而已，那不是男女之情。你娶許星落也是一樣的，許家能夠在商業上幫到你，甚至能夠拓寬帝都的版圖。這是喬惜幫不上的，甚至她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
“許星落重度抑鬱，要是爲你自殺成功了，許光耀和柳慧敏非要在你身上扒下一層皮來。”
“行舟，你要相信我！爸爸什麼都是爲了你好，絕對不會害你的！”
霍建成的話，不無道理。
喬惜的心臟像是破了一個洞，呼呼吹進冷風，將她的血肉都凍得冰冷。
她眼眸閃了閃，將眸中的水汽逼了回去。端着那盤水果，快步往回走。
原來公公還是沒有放棄說服他們離婚。
在霍建成的眼裏，她是霍行舟的麻煩。
從認識到現在，霍先生就一直在給她解決身邊的麻煩。解決蘇家幫助了奶奶，解決同學會引發的鬧劇，解決醫院的流言，爲她做了那麼多事。
她真沒用，一點都幫不到他什麼。
喬惜失落地端着托盤下樓。
杜鵑疑惑地問道：“怎麼沒送進去？”
喬惜連忙收斂起情緒說道：“他們好像在談事，我怕打擾了他們。”
“那就先放在客廳吧，也不知道父子能談什麼正經事。”杜鵑吐槽了一句，你公公最近倒是總出門，神神祕祕的。要不是知道他沒膽子出軌，我都要以爲他在外面養了狐狸精。”
喬惜勉強地笑了笑。
“行了，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趕緊洗澡休息吧。”
“好的，婆婆。”
要是換成平時，喬惜不會就這樣離開放任杜鵑一個人待在客廳的。但她白天太累，心裏又藏了事，於是就離開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上樓進了主臥，便將房門給關上了。
喬惜坐到了牀邊，感覺全身的骨頭都鬆散了。她在想書房裏的談話是否已經結束了，霍先生是否會動搖和她在一起的決心。
那是他的親生父親呀，分量應該很重吧。
喬惜伸出手將牀頭的抽屜打開，裏面放着那份一開始就簽署的《結婚協議》。協議上約定了最長期限是三個月，一旦甲方的雙腿痊癒，可隨時終止這份協議，兩人離婚。
他們的關係從來都是不對等的。
當初結婚是她沖喜替嫁，可外人就覺得是她撿漏。
她做的一切努力，別人都會懷疑其中是否有霍行舟的手筆。她沒有拒絕他的好，任由“霍行舟”這個名字烙印在她的身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三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霍先生的雙腿也完全好了。照理來說，這份協議已經生效了，他們隨時可以離婚。
可霍先生和她都很心照不宣都沒提起這份協議。
喬惜不知道他是否忙於工作忘記了這件事，她也從來都沒有提醒過。
捨不得。
放不下。
不甘心。
喬惜將那份協議重新放了回去。
房門一陣響動，身材頎長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嗓子微啞道：“怎麼沒開燈？”
整個房間裏只有外面路燈和月色漏進來的光線，昏暗卻能夠模糊看到。
“有點累了。”
喬惜調整好情緒說道，“你和公公聊完了？”
“嗯。”
霍行舟將水晶燈打開，清冷的視線落到了喬惜的身上問道，“還沒洗澡嗎？”
喬惜點頭。
“一起吧？”他落落大方，十分坦蕩。
喬惜心裏的愁緒，被他攪弄得一塌糊塗。那雙杏眸看向他：“我有點累。”
“所以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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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以往不同，不顧她話裏委婉的拒絕，強勢地將她抱進了浴室。淋浴噴頭打開，溫水傾瀉而下，將兩人澆了個透溼。
喬惜的衣服都貼着身體，能隱約看到裏面的風景。
“霍先生，我今晚不想……”她的雙手放到了他的胸前，推搡着他。
眼底也寫滿了拒絕。
“可我想，非常想，一定要。”他將她的雙手束縛住，按在了頭頂。
男人溼潤的吻就落到了她的脖頸，“喬惜，你在彆扭什麼？”
“沒有別扭。”她不自然地說道。
“撒謊。”
他眸色淡淡地看着她，另一只手扯開她連衣裙的拉鍊，一拉到底。喬惜驚叫了一聲，卻被他咬住了紅脣，懲罰似的汲取了她口中所有的氧氣。
親到她幾欲窒息，他才緩緩拉開距離。
水珠從他碎髮上滴落，溼潤的眼睫更顯得黑沉危險：“你不說，會被我欺負死的。”
喬惜咬着脣，倔得要死。
霍行舟慢慢掀起眼皮，看着她說道：“我家老頭年紀大了，性格向來懦弱不敢擔責，總喜歡杞人憂天。他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我也更不會放在心上。”
“霍先生你……”
喬惜擡眸看向他，怔住了。
他知道她在彆扭什麼嗎？
他緩緩說道：“母親說你送了果盤上樓，情緒不太對勁。”
男人生得顛倒衆生，脖頸的那一刻紅痣紅得惹眼，性格淡漠卻洞察人心。
喬惜看着他，委屈得眼圈發紅。
“我替他給你道歉，他糊塗了才說那些話。許星落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所以他親疏遠近分不清楚。明明兒媳婦才更親近，非要給外人說話。”
他的手指在她的鼻尖颳了刮。
喬惜那雙杏眸裏水汽氤氳凝結，淚珠滾落了下來。
“霍先生。”她哭着喊了一句。
他太好了。
好到她一輩子都不願意放手。
好到捨不得他受到一點傷害，總希望他能夠得到世間最好的東西。
他俯身，溫柔地吻向她的眼睫，將喬惜引入欲海溝壑中，撩撥得不上不下。她動情時，摟住了他精瘦的腰，眼中春水盪漾泛起褶皺，渴求地回吻。
但男人卻驟然抽離，眉眼淡漠了一些，情潮退卻。
喬惜想貼近吻他，卻被霍行舟制止了。
喬惜聲音纏綿軟噥，不解地睜着情潮翻涌的眸子看着他，可憐又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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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行舟淡淡地說道：“不急，我還有一筆賬要和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