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間,突然放在牀頭不遠處的電話在響。是座機,是由下面的人接了之後轉上來的。
她本就沒睡實,便先了百里夜一步坐起,再把電話摘過來放在耳邊,剛一聲喂,就聽到那頭有下人的聲音傳來,是道:
“少夫人有個女子打來電話,自稱名叫丁怡,是小少爺的朋友,說要請您聽下電話。您看這電話要轉接嗎”
喬季卡一皺眉,回身看了一眼也坐了起來的百里夜,看了看還在熟悉的喬朗,疑問出聲:
“丁怡她打電話來幹什麼”
很明顯,這電話肯定是喬朗給的。小孩子沒有手機,就把家裏的座機號碼報了出去。但若是白天接到丁怡的電話,喬季卡到不會覺得太奇怪。畢竟她跟喬朗是真的認識,如果打電話是想帶喬朗去玩,那也沒什麼。可這三更半夜的她下意識地去按了一下放在旁邊的手機,兩點二十
“接過來吧”到底還是同意接聽。因爲喬季卡忽然覺得這事情應該跟葉秦有關那晚在餐廳裏葉夫人的一個巴掌和那通怒罵又在她腦子裏跳了出來,還有葉秦看向丁怡的目光,這一切都讓她生出那種“這個電話與葉秦有關”的預感。而葉秦又恰好在今晚又剛剛被他們猜測爲是葉霜的弟弟所以,這個電話她不得不聽
在電話轉接上來的瞬間,喬季卡迅速按下了免提鍵,再把音量適當調小,以免吵醒了還在熟睡的喬朗。很快,丁怡的聲音就傳來,很急,帶着哭腔匆匆地道:
“您是百里少夫人嗎是朗朗的媽媽嗎對不起這麼晚打擾您我是丁怡,就是上次在餐廳見過的那個丁怡。少夫人,我實在是沒有辦法纔打這個電話,我知道您跟葉秦認識,所以求您幫幫忙,救救他葉秦快死了,他就快要死了”
果然喬季卡無奈聳肩,再看了百里夜一眼,那意思是說:葉夫人上次還真是沒打錯人
“你冷靜點”她再開口,卻是不得不勸:“把事情說清楚既然要我幫忙就得讓我明白,什麼叫葉秦快死了你們在哪而且爲什麼是你給我打電話葉夫人呢”
一連串的問題換來了那女子更急促的抽泣,只是喬季卡分不出來這抽泣是自然而發,還是做爲一個職業演員所表現出來的精彩演技。因爲一句葉秦,讓她對丁怡原本就不是太好的印象又打了一番折扣。
女子雖在哭,但喬季卡問的話也不能不答,於是道:
“我承認自己的確是葉秦養在外面的女人葉夫人剛剛衝到我家裏又打又罵,她帶了一把短刀想要傷我,葉秦擋在前面,被她一刀捅到了肚子裏少夫人我求你幫幫忙,葉秦昏倒了,那女人好像嚇傻了一樣坐在我家地板上一動不動。我不能叫救護車,也不能求助別的朋友幫忙這事情不能暴光,一暴光出去,不但我完了,就連葉秦也得跟着毀了所以我求求你,求你幫幫忙,我真的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喬季卡總算是明白,原來是葉夫人終於尋到自家丈夫外遇的根源。且這一次比較直接,是想一刀捅死丁怡的,卻沒想到讓葉秦成了犧牲品。
喬季卡在這件事情在心裏轉了一個來回,而後便決定答應丁怡的請求。在跟她問過地址之後把電話掛斷,百里夜在這時候說:
“有必要親自去麼差人去辦就好”
她想了想,然後搖頭,說:
“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吧你不用跟着,我叫小美一起。葉秦這個人一跟葉霜扯上關係,我這心裏就總犯合計所以得去看看,可不能讓他真的死了,還有很多話想要問呢”
百里夜沒再攔,只是打了電話叫兩名夜組人員跟着。他卻沒去,這種女人戲,他去總歸不大方便。再說還有喬朗,他得在家看着孩子。
喬季卡跟西門美再加上兩個夜組的年輕人,一行四人直奔丁怡住所。她們開了兩輛車,以方便帶上重傷的葉秦。
到時,是丁怡出來開的門。喬季卡當時嚇了一跳,就見那女子滿身滿手都是血,一身白色的墜地睡裙掛在身上,還沒來得及整理衣衫,裏面連內衣都沒有,春節隱隱若現。
但此時此刻,也沒人有心情去欣賞她的春色,因爲有血色的混雜,再加上她那一頭披散着的長髮,她們都覺得,這更像是一只女鬼
看到喬季卡來,丁怡“哇”地一聲就哭了開然後扯着她的胳膊匆匆地往屋裏奔,待到了地方纔發現,葉秦果真倒地昏迷。腹部正被一團東西塞着,卻也流了一地的血。
丁怡又撲到葉秦身邊,然後繼續把手使勁按向他的肚子,看樣子是想用這方法幫忙把血止住。可哪裏止得住流出來的血都染了半片地毯,再這麼流下去,只怕刀傷不致命
,人也得因失血過多而身亡。
她扭頭,衝着那兩名夜組成員使了個眼色那兩人馬上上前,一頭一腳將葉秦擡了起來。丁怡看向喬季卡,但聽得她說:
“我們送葉秦去醫院你放心,我會安排他住進我們百里家的瑪瑞蘭醫院,不會弄到人盡皆知。你若想跟着,就馬上去換身衣服,再把你那一身的血處理一下”
她說話時,擡着人的已經走到房門口。丁怡也不怎麼想的,竟突然就喊了句:
“走樓梯行嗎”
喬季卡皺眉看她
“丁小姐是人命重要還是你的名譽重要這裏是二十七樓走樓梯得用多長時間而且,你是想看着葉秦的血從二十七樓一直流到一樓嗎那明天早上,這裏可就熱鬧了說不定會被小報記者寫成是兇殺案的現場”
說着話,再偏頭看了一眼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一旁的葉夫人,又補充了一句:
“雖然這也的確是兇殺案的現場”
西門美在這時候也追了出去,同時有話扔下
“放心,我去把電梯裏的監控弄斷”
丁怡這才放下心來,然後衝到洗手間去洗臉上和手上的血。
出來時,女子竟是一絲不掛,直接又拐到衣櫃旁手忙腳亂地往始往自己身上套衣服。喬季卡真有些替葉夫人悲哀,也心生同情。看丁怡這模樣,再看那一牀散亂的被子和滿是褶皺的牀單,可以想像之前她跟葉秦兩人正在做着什麼。試想,當一個正牌夫人看到自己丈夫正跟小三在做着那樣的事時,失控,應該是一個很正常的表現吧
這樣想着,人便到了葉夫人身邊,然後彎腰,把她從地上拉起。
葉夫人失神地看了她一眼,幽幽地說:
“葉秦死了麼他真的會死麼剛纔那個女人說我殺了他可是我不想季卡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想殺葉秦的我從十九歲那年就喜歡他,我怎麼可能殺了他我要殺的是那個女人可是葉秦居然可以用自己的身體爲她來擋刀你說我是不是錯了能這樣去爲一個女子,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吧如果是這樣,我是不是該退出該給葉秦一個自由”
話一句接一句地說,說到後來,喬季卡都生氣了她怒聲道:
“你不是挺厲害麼不是提着刀直接過來殺人麼怎麼捅了人性子馬上就變了就開始爲對方着想,就可以成全了葉夫人我跟你說,婚姻的確是不允許出現背叛的不管是哪一方,一旦背叛,就絕對不允許被原諒”
她的話說丁怡喫驚,最後一件外套還拿在手裏,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往身上去套她能聽得出喬季卡心中對這件事憎恨,也能聽得出喬季卡對自己的厭煩這纔想起,原來人家跟葉夫人是一國的,她們本來早就認識,這種時候,自然是幫着自己的朋友。
可即便是這樣,丁怡知道自己也得忍着別說喬季卡惹不起,就算能惹得起,此時此刻,自己正需要對方的幫助。在這幫助沒有達成之前,怎麼可以還沒過河就先把那橋拆斷
女子低下頭,一句話也不說,只站在喬季卡身邊,等着她說什麼時候可以離開,然後自己跟着就走。
喬季卡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隨手拉了葉夫人,告訴她:
“把你的腰板直起來,就算人死了,若有人告訴你謀殺罪,我就幫你打官司,再反告對方一個通間罪”
她這話是故意說給丁怡聽不管這是一個多麼耀眼多麼璀璨的大明星,可如今寫在她臉上的,就只有兩個字:小三
她曾經如此憎恨“小三”二字甚至在桐筱筱開口叫她小三時,她還告訴人家說:我寧願你稱我爲情婦
是的,她也曾在桐筱筱已經跟齊桐登記註冊之後繼續留在齊樺身邊,被他威脅着做他的情婦。她爲那一段歷史而不恥,她更憎恨於別人的愛情中橫插一腳的第三個人。不管對方的愛情是不是已經千瘡百孔,不管對方的愛情是不是已經一摧即碎,那都是人家的事只要那一紙婚書還沒有解除,就誰都沒有資格去破壞
所以她討厭丁怡
一個小時後,葉秦被推進瑪瑞蘭醫院的手術室裏。喬季卡是迫不得已才把人往這邊送她本人十分不喜歡再來這地方,可葉秦的事情別說丁怡不想張揚,連她自己也不是很願意。不管怎麼說,那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先是偶遇,再是幫忙,現在又跟葉霜扯上關係,她就知道,這樣一個人,目前來說必須得讓他在自己的能力所控範圍內待着。以便應對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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