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有一個喝得醉薰薰的年輕人還一手提着洋酒瓶子,然後另一只手拿着張照片,正四處橫晃。西門美就像個小跟班一樣跟在他後面,那人還時不時地想要把她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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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面在不明就裏的人看來,就是一個受氣的小媳婦想要拉回自己在夜店醉酒的丈夫。但是百里夜一眼就看出關鍵然後拉着喬季卡往那醉酒人的手裏一指,道:
“看那張照片”
喬季卡目光一凜,快走兩步到了近前。西門美見她過來,再不多等,直接就出手把那年輕人給從後面扳住。對方一聲嚎叫還沒發出,手裏的照片就已經被喬季卡奪了去
是那女人
她能認得出,這張照片照的,就是那個自稱是她小姨,又把她綁架到船上的女人
再看那年輕人,很普通的一張東方面孔,說出來的醉話也是中文,正大聲嚷着讓西門美把他放開。他說他要去找他的女朋友,那女人跟他好了半年,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呢
西門美也在這時候開口,是衝着百里夜道:
“這人在這兒逛了一個多小時了,見着女的就對着照顧片瞅,見着男的就讓人家看,逮誰問誰見沒見過她女朋友。後來問到我,我一眼就認出就是大街上我跟卡卡救過的那個,就趕緊給你們打電話了”
百里夜點點頭,也沒說什麼,只是衝着西門美道:
“叫你的人把他連夜送到帕堤莊園,交給周銘,快”
西門美點頭,直接跟身邊人吩咐下去眼瞅着人被帶走,百里夜不願多留,拉了喬季卡也跟着出去轉身時衝着西門美道:
“還愣着幹什麼回家”
女子乖乖地低頭跟上,一出了酒吧,就聽得喬季卡道:
“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酒吧來幹什麼”
西門美答:
“睡不着,出來喝酒。”
喬季卡又說:
“喝酒你不打扮個人樣出來,還穿睡衣”
西門美再道:
“舒服”
喬季卡氣得想擰她
“那電話呢爲什麼不帶”
“走的急,忘了”
“死丫頭”她狠狠瞪去一眼“小沐以爲你丟了,大半夜的把我們叫起來,差點兒就要報警”
西門美想了想,說:
“回去我得跟那丫頭說說,中國的警察可沒美國警察那麼好用,不是有事一呼就到的,也不是有問題一說就給解決的”
喬季卡無心再跟她辯論這個,想要問問百里夜怎麼處置那個人,但一扭頭,就見緊拉着自己手的那個人正擰着眉毛在認真思考,到了嘴邊的話便沒能說得出來。
帕堤莊園的人連夜審訊,可惜,到了第二天上午,也什麼都沒審得出來。
那年輕人的酒早就醒了,一是嚇的,二是被灌了百里家特有的解酒藥。
但對於一個什麼實際信息都說不出來的人來講,醒與不醒都是一樣的。他只知道自己跟一個名叫李美兒的女人交往了半年,那女人大他九歲,可他就是愛她在一起的半年,兩人着實甜蜜了一陣,就在這年輕人打算不顧父母反對一定要娶這個大自己九歲的女人爲妻時,李美人卻突然失蹤了。等他想起來要找,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連一張跟她一起照的照片都沒有。
李美人一向不喜歡照相,但他一直都以爲她是不喜歡跟自己合影,因爲年齡的差距,不管女人保養的再好,還是能看出來的。所以平時也不強求,待想找人時,就杯具得連個登報用的頭像都弄不到。
他沒辦法,就根據自己腦中的印象自己畫了一個李美兒出來。好在他是個畫師,畫出來的人物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一樣。然後再用數碼相機照下來,拿着它到處去跟人問。
這男人說的都是實話,審問的人心裏明白,但卻又不甘心,便開始不厭其煩,一遍一遍地重複開審。
可是再怎麼審也審不出新意,當百里夜聽到這樣的報告時,不由得連連苦笑。想他堂堂百里帝國現任掌門,居然連個連番折騰自己媳婦兒的罪魁禍首都查不到,這是怎麼了
他覺得,這一回肯定是遇到了十分強勁的對手,而且這個對手對他和喬季卡還應該有一定程度的瞭解。對方在他們周圍布了一張織得很密的網,就眼
睜睜地瞅着他們往裏跳。
如今的情況就是敵在暗我在明,人家可以輕輕鬆鬆地把人弄走,再隨隨便便地又送回家門口。而他們,就像是一羣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完全抓不住最主要之處。
百里夜覺得,皇甫易說的那個美人蠍應該與這事有關,但如果她就是那個小姨背後的主使,那麼,她又爲什麼要這樣做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還是她本人也跟喬季卡或是他百里夜有仇
如果是有仇,那麼,那個美人蠍究竟是誰啊
太多太多的疑問都堆在一起,讓百里夜覺得萬分無助。想他在商界叱吒風雲,在其它領域也有一定的地位。但還真的從來就沒跟那所謂的什麼盜寶組織有過半點瓜葛。若早知有今天,他肯定一早就把那組織徹底殲滅,以絕後患。
“夜”從審訓室出來,喬季卡追着百里夜就問他:“是不是你跟誰有仇我感覺那女人應該是衝着你來的。說什麼是我小姨,肯定是藉口。你想啊,我是你妻子,而我肯定沒跟誰結過仇,她一定是與你有過過節。你好好想想,看看以前有沒有接觸過這些人”
百里夜無奈,對於這樣的問話只能含糊做答,答應她自己一定會好好想想,然後對症下藥
但實際上,除了喬季卡之外,包括西門美和黎小沐在內的所有人都明白,那女人要找的就是喬季卡。要報的,是她侄兒齊樺的仇。
可是這話能跟喬季卡說嗎肯定不能
這天下午,宇文息來了。兩人坐在院子裏聊天,喬季卡很明事理地主動避開,卻找西門美和黎小沐玩。
她知道,男人們在一起多半就是談生意,當然,還有一些只屬於男人之間的話題。雖說現在這種時候很有可能談的就是關於那個綁架她的小姨,但百里夜沒說讓她留下,她便不會賴着不走。喬季卡從來不會自以爲是,也從來不會仗着百里夜的寵愛做些不合時宜的事情。
見她離開,宇文息那張總是掛着淡然淺笑的臉上現了隱隱的苦澀,百里夜看在眼裏,也沒怪什麼,只是問他:
“是不是覺得當初的記憶移植,是我太武斷了不應該私自做主給了她一個不一樣的人生,以至於今後生活起來總會有很多絆腳之處。”說完,不等宇文息答話,又搶着繼續道:“可是我沒有法息,我當時真的沒有辦法去做記憶移植的本意是讓她醒過來,我本沒想給她一個新的人生,因爲再苦再壞,原來的總還是她自己。但是不行我們試了很多次,都不行她對自己原本的記憶排斥到讓催眠術沒有辦法進行是她自己堅持不要那些回憶,不是我息,那是她自己的選擇,不是我”
其實說起來,宇文息那時候不是很能接受喬季卡忘記從前的一切。他是一個很信命的人,在他看來,芸芸衆生中,每個人都有他存在意義。不管是好是好壞,人與人之間,總是相輔相成的你不能因爲過去不好,就把它們統統拋棄。那是一種逃避的態度,不是積極的人生。很多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你可以接受它,再戰勝它。但調頭就逃,那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只是,人是百里夜的人,他縱是再有心,也不過一個旁觀得。喬季卡的人生,百里夜有權利參與,他卻無權。
可現在,他知道是喬季卡自己不要那些過往,不由得有點微怔。可再想想,那定是人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做出的一種自然而然的反應,爲了保命,換個活法也無可厚非。
“罷了。”他輕語,“忘了就忘了,對她來說可能也是好事。只是夜,你得有心理準備,我從來不認爲一個人真的就可以把一切全部都忘個一乾二淨。若是有一天她再想起,你得知道怎麼跟她說,怎麼去解釋。”說罷,不等百里夜再開口,便自顧地擺了擺手,表示不想再談這個話題,只是道:“地龍那邊再查不出什麼。九龍袍讓易弄走了,他查不出究竟,只能自認倒黴,剩下的事就得我們自己想辦法”
百里夜無奈重嘆,自己想辦法,這個辦法他想了多久只差去求fbi幫忙,可不到最後關頭,他還不想動用這層關係。
“我覺得,還是查美人蠍吧”這是宇文息的意見,“那個小姨的身份已明瞭,我們也知道了她爲什麼要處處針對你們。不過找不到人而已,道理還是明白的。只是那藏在後面的美人蠍就有些讓人費解,我們必須得弄明白,是她自己想要與百里家爲難,還是說她拿錢辦事,在替別人消災。如果是別人,得要知道是什麼人。如果是她自己,那抓了又放,這到底又是爲什麼”
兩人的對話到此結束,其實也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說來說去,都還是要找人。但上哪裏去找呢在集了百里家、西門家還有宇文息三家的力量都找不到之後,百里夜真的也不覺得皇甫易就會有辦法。他人現在又去了金三角,應該也快回來。如果在他回來之前還沒個頭緒,看來這事情還真得麻煩政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