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美不知道這是何用意,但見她做了,便也知道一定是有目地的。她也不吱聲,就看着喬季卡用力地去扯自己的內衣。
不一會兒,就有一把鉚釘被她硬拽了下來同時,那件內衣也宣佈報廢。
手再拿出來時,她想也沒想,一把就把那幾顆鉚釘往前扔去原本是扣着的鉚釘被她扯得開了尖銳之處,那車子行的慢,結結實實地就在釘子上壓了過去
只聽“撲”“撲”兩聲,緊接着就是“砰”地一下,車胎爆了
西門美贊喬季卡這一手幹得漂亮,可再看她的衣服裏,沒了文胸的束縛,是有些不太雅觀。
但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好在迷彩衣夠嚴實,也不至於讓她泄了春光。
“仔細聽着動靜吧”喬季卡輕聲開口,“別太往前,司機一定會下來查看的”
她這樣說着,同時心裏暗道,幸好幸好想起來這款文胸的外面一層是鑲着許多鉚釘的。那些東西如果不扯,就是很好看的裝飾品,但一扯開,最下面彎着的地方還真是扎人。
“有情況”她思緒到此,就被西門美給扯了回來。就聽她說:“卡卡你看,是不是有人從後面的車廂裏下來”
西門美不是很確定,因爲霧大,又不敢太往前去,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到好像有人開了後面的車廂。
喬季卡把身子往前湊了湊,盡了最大的努力去往前看,仍是朦朦朧朧。但好像真的如西門美所說,是下來人了
“哎”西門美的聲音有一絲興奮:“卡卡你快看那個是不是我哥”她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指,喬季卡努力地順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卻發現這時霧已經開始一點點的散去。最主要的,是頭頂的陽光來了
她心頭微喜,因爲這樣就能讓她看清楚車廂裏下來的人是誰。可同時也害怕,因爲霧沒了,她們太容易暴露。
西門美比她眼尖些,又說了句:
“是我哥肯定是我哥”
喬季卡這時候也看出,的確是有一個人跟西門宇長的很像,正小心翼翼挪動着身體。
那人也不知是不是與這邊有感應,她正愁看不清楚,就見其突然一下轉過身來,然後迅速地衝着她們所在的方向比了一個手勢。
這下,喬季卡確定了,那就是西門宇
然,許是他們的動作太大,就見本來還在前頭檢查車胎的司機也不知道叨咕了幾句什麼,竟也跟着往後走來。
此時的陽光更強,有一道光線剛好射在那司機的身上,喬季卡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正一步步往西門宇所在的地方走去。
眨眼的工夫,兩邊的人就打了照面那司機顯然沒想到竟會有人從車裏下來,而且看樣子是要逃跑,不由得氣急敗壞,張口就要大喝,同時一只手也往腰間的佩槍上摸了去。
喬季卡想都沒想,一擡手,對着那司機的太陽穴處就是一槍
她的槍是安了消聲器的,這一下打來,無聲無息,但瞬間就要了那司機的性命。
西門宇邊上的一個人反應極快,不等那司機倒地,就趕緊去把人給扶了起來,然後想了想,竟是往那車廂裏扔了回去。
不一會兒的工夫,就有三個人往喬季卡跟西門美所在的地方急步走來兩人看得清楚,那是皇甫易、宇文息、還有西門宇。
喬季卡的目光一直都在那輛車上沒有收回,於是她清楚地看見,她一直心心念唸的那個人,正迅速地換了剛纔那司機的衣服。
然後衝着她擺了擺手,再若無其事地坐上那輛車的駕駛位,竟是硬拖着被扎爆的車胎就那麼繼續往前開了去。
喬季卡急了,竟是一下就站起來,衝着那輛車就追了過去
可人還沒等跑上三步就被一股大力又給扯了回來
她回頭,是宇文息。
“別去。”他說,“趕緊跟我們走,這裏太危險了”
喬季卡只覺心中有一股子悶氣無處可發,眼下一見了宇文息,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都往她身上招呼了去
她握緊拳,用力地捶打宇文息抓着她的那只手臂,一邊打一邊帶着哭腔道:
“我爲什麼不能去你們都平安回來,夜呢我丈夫呢你沒看到他又開車走了嗎不去追他還能做什麼”
宇文息知她心裏的苦,就任由她打了一陣,待氣漸消了,這才道:
“不是不管,是要先回去再做打算”一邊着一邊扯開自己的衣領,再道:“你看看我們身上都有傷,這時候僵在這裏一旦被人發現,那是什麼下場”
喬季卡這才發現,宇文息露在外的皮膚竟已經是皮開
肉綻雖然不再流血,但那傷口處往外翻着的肉還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你”她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印象中,宇文息這樣的人是任誰都狠不下心去傷害的。可現在他被人打成這樣,而她,剛剛卻還是在拼命打他,那“你胳膊上是不是也有傷”她開始後悔,“爲什麼不早說爲什麼我打的時候你不躲這樣很有意思嗎”
宇文息無奈,知她時下是心情崩潰,除了讓百里夜回來,也再沒有更好的辦法能夠改變。可是百里夜回不來,他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完成宇文息知道不能在這地方再逗留下去,看了看喬季卡,便也不再說什麼,只一伸手,緊緊地攬住她的肩,一下就把人帶入了懷裏。
“聽我說,先離開再說”
喬季卡這次沒有反抗,不是不再着急,是發現百里夜的車已經開遠,她看都看不見,更別說再去追。
一衆人穿過叢林,又回到她們藏車的地方。西門美上前去把車子開出來,然後由西門宇扶着皇甫易和宇文息兩人上了車。喬季卡也跟着,五人一車,就這樣又駛回了緬甸軍的大營。
對於皇甫易的回來,那塔將軍十分高興。本想拉着他多了聊幾句,但見皇甫易面色慘白,身上的傷口不時還有血跡湛出,便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趕緊給他安排房間,然後叫了軍醫去治療。
宇文息被安排在另一間屋子,同樣也有最好的大夫在診治。喬季卡想留下來看看,但被西門美給硬拽了回去。
她說人家大男人光個身子上藥,你跟着摻合什麼但喬季卡明白,那丫頭是不想讓她因爲看到宇文息身上那麼多傷口而害怕、傷心。
西門美早知道喬季卡這半年都是在宇文息那裏過的,雖說沒明說什麼,但也知道,他二人的交情一定甚好。皇甫易的傷也許惹不了喬季卡太多反應,但宇文息就不同了。
喬季卡被她拉回自己的房間,然後硬塞進牀裏逼迫她必須睡覺。
可是怎麼能睡得着
喬季卡只要一閉眼,腦子裏就全都是百里夜笑着衝她擺手,然後自己開着車揚塵而去的畫面。再睡得深了,就是一些更恐怖的,比如說百里夜中彈身亡,比如說百里夜開的車子發生爆炸
她再不敢睡了,不管西門美怎麼勸,都不敢再閤眼。
終於熬到有人來告訴他們說兩位傷者的藥已經換好,可以去探視了。喬季卡這才“騰”地一下站起身,幾乎是用跑的衝進了宇文息的房間。
西門美沒有跟進去,她選擇去皇甫易那邊。畢竟那人也需要探視,而且她覺得宇文息現在可能不再希望她也跟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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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哭什麼”喬季卡一進門,最先聽到的是宇文息這一句話。
再看那躺在牀上的人,全身上下都被紗布纏着,再看不出從前的衣袂飄飄仙風道骨。
他一句話,她方纔意識到,原來自己竟是在流眼淚。這淚是什麼時候流出來的無從得知,到底是因爲百里夜而流還是宇文息而流,更無從得知。
喬季卡這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直衝到牀前把宇文息從上到下都看了一遍,然後才問:
“是不是很痛有沒有傷到筋骨”
對方笑着搖頭,說:
“沒事皮外傷,很快就好的”說話間,還是那麼雲淡風清。就這麼把重傷淡化,爲的,只是不讓喬季卡再度傷神。
她知其是好心,也不揭穿他,但是心裏明白,那樣的傷分明就是鞭子抽的,如果有一天讓她看到抽打宇文息的人,她一定不會客氣,一定會一槍就爆了那人的頭
一想至此,馬上就又想到之前在老撾軍營外,自己居然第一次開槍打死了一個人
那時候情況緊張,她只顧着救人,一直也沒反應過來打出去的那一槍意味着什麼。如今想起,卻不由得心有餘悸。
“你看到沒有,我剛纔殺人了”她怔怔地跟宇文息說,“我打死了那個老撾司機。”
宇文息點點頭,說:
“看到了”然後再投了個讚賞的目光過去,“槍法很準與我不相上下”
喬季卡扯了個苦澀的笑出來,說:
“我從來沒有殺過人,更沒看到過別人殺人。這一次來金三角,可算是長見識了。”
“人總是要成長”宇文息的聲音還是那麼清淡,就好像那一身傷是受在了別人身上,除了不能動,其它的於他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有。“你得學着去適應不同的生存環境,還得去接受不同的朋友圈子。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真正的強大起來。”
“可是我不想要什麼強大。”她爲自己爭辯一句,“我以前就想着給家庭報仇,現在仇也沒了,就想着如果能活着,好就好好活下去。我也希望身邊的人都平平安安的,特別是夜和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