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7-1218章 告狀的人來了

發佈時間: 2024-11-17 21: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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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襪子是誰給我脫的?”她只記得昨晚脫了鞋,卻不記得還脫了襪子。雖然一個後世靈魂對於脫襪子這個事兒並沒有古人那種執念,但該破的案還是得破的。

君慕凜坦白,“我脫的,見你睡不踏實,腳總是往被子外面蹬,想來是穿着襪子不舒服,還熱,就幫你脫下來了。”他彎腰給她拿鞋子,擺好在榻邊,又十分自然地伸過手來幫她把另一只襪子給穿好,再把鞋子拿起來幫她提在腳上,拍拍鞋面,“行,那就回去吧,左右這幾日我就在這官棧裏,你有什麼事直接過來找我就好。”

她點點頭,把茶盞擱到桌上,還隨手捏了一塊兒桌上的點心喫,這才又對他說:“白驚鴻是我送進皇宮的,我在她身體裏下了一種藥,能短暫的治癒淳于傲的隱疾,不過那藥也是把雙刃劍,隱疾是能治了,但淳于傲也會從那一刻起開始加速衰老。”她算了算,“恩,不出兩個月,人就會老到器官衰竭的程度。所以君慕凜,你利用好這兩個月,咱們得在兩個月後一舉將歌布收入囊中。你說過不打的,那咱們就在國君身上做些文章。”

他點頭,“好,我這幾日我琢磨琢磨,你再來找我時我便與你說說計劃。另外還有一事……”他衝着她眨眼,“昨晚在宮宴上不是要告狀麼,我此番來鳳鄉,路上也遇到過一些人,恩,多數是我派了人去尋找的,這些人或許可以在孟家這樁案子裏幫上忙。”

“哦?”她眼睛一亮,“什麼人?”

他笑着搖頭,“不和你說,等孟家案子開堂公審時,我把人帶去就是。”

她撇了撇嘴,“不說拉倒,走了!”擺擺手,大搖大擺從房門出去了。

從二樓房間到樓下大堂,再到走出官棧大門,這一幕被許多人瞧見,卻誰也沒敢吱聲。

不過沒敢吱聲的這些人,在心裏卻是已經浮想聯翩了一出大戲。比如說有人不認識白鶴染,只看到她從東秦太子的房中出來,而那東秦太子從昨晚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屋,他們便把白鶴染想成是東秦太子夜中寂寞,在城內招來臨幸的女子。

還有人認得她是孟家夫人新認的女兒,於是感嘆孟家這個女子的野心實在是夠大的,不但成功入主孟家,居然還爬了東秦太子的牀,這簡直是人生巔峯啊!

但也有人蔘加了昨晚宮宴,有幸見到過東秦太子與孟家新女兒之間的互動,便覺得這倆人十有八九早就是認識的,那麼這樣一個人被領進孟家,孟家怎麼可能是無意的?

總之,關於白鶴染的猜測林林總總,但白鶴染卻全都無心理會,回孟府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剛剛說到白驚鴻會給淳于傲下一種藥,兩個月之後差不多就能要了淳于傲的命。

之所以把藥效定在兩個月,除了要讓白驚鴻體會到看着仇人一天天變老等死的過程,以及再給孟家人一個報仇的機會之外,最主要還是想要給君慕凜收復歌布留出一些時間。並不是國君死了歌布就能收入囊中,這裏頭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東秦的隊伍還在多花城外,距離鳳鄉也遠着呢。這些事情都需要時間去準備,所以她不能一下子就把淳于傲給弄死。

但是現在她有些等不及了,或者說有了一個新的計劃。

如果能讓淳于傲的病發得早一些,卡在一個好的點上,比如大婚當日,前太子已經被放出死牢,送往公主府。這時,宮裏傳出消息,國君病重,召聖運公主立即回宮。這樣這場大婚的終止就有了合理的理由,聖運公主不嫁,也不是因爲被夫君拋棄,而是國君改了主意。

對,就是國君改了主意。她會安排人找適當的時機告訴淳于傲,與他女兒完婚之人並不是真正的琴揚公子,而是東秦人,東秦人想要利用這一場大婚來控制他的女兒。

或許淳于傲在宮宴當晚不在意這個女兒了,那是因爲他有了新的希望,以爲自己將來可以有更多的孩子。可是隨着他的衰老和病重,再有孩子又成了不可能之事,所以他對唯一的女兒就會重新燃起希望和父愛。這種時候他是絕對不會讓淳于萱出嫁的。

死牢裏的人出來了,國君主動把大婚取消了,她這邊完成了要做的事,四哥也不用揹負毀了淳于萱一生的罪孽。至於國君病得如此之快不是自己的初衷,那沒有關係,她只需國君在大婚當日出些狀況,過後再治好就行了,沒有多難。

這個主意打定,她整個人便也輕鬆起來,半路還僱了輛馬車回孟府。關於宮裏的安排,無需她親自去做,只要交待給劍影,讓他夜裏進宮找一趟白驚鴻即可。

大小姐一夜未回,一個上午也不見影子,整個孟府亂作一團。白鶴染的馬車停在孟府門前時,就見管家正指揮着人往城中各處去尋找。她聽到有個小廝說:“那位姑娘該不會跟咱們大小姐一樣莫名就失蹤了吧?該不會過幾天就又有人往府門口扔來一顆……”

“不許胡說!”管家大怒,“只管去找人,也管好自己的嘴,不該說的一句都不許往外蹦!”

幾位僕人立即應是,轉身就要走。白鶴染趕緊開口喊了聲:“不用找了,我回來了!”

這話一出,府門口所有人都往她這處看過來,待看清楚來人正是要找之人時,管家頭一個鬆了口氣。他快步跑上前,面上全是擔憂,但話裏的埋怨也是絲毫不加掩飾的。他問白鶴染:“你怎麼纔回來?可知府裏都急成了什麼樣?夫人一個上午已經哭了三回,老爺他……呀!”管家說到這裏突然驚了一下,急匆匆道:“快,別進府了,趕緊去追老爺,老爺往宮裏去了!”

白鶴染也皺了眉,果然,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於是也不多問,轉身又回到了馬車裏,吩咐車伕:“去皇宮,快!”

車伕就是半路僱的,平日裏拉的都是些平常腳客,高門貴戶的人自家都有馬車,哪裏會在街上僱的。所以先前當他聽說要去的地方是孟府時,就小小的驚了一下,這會兒又聽說要去皇宮,當時就不幹了,說什麼都不肯去。

白鶴染沒辦法,只好又下了馬車,吩咐管家:“給我備匹馬,再付了他車錢。”

車錢很快付好,馬也很快牽來,她翻身上馬,馬鞭一甩,揚長而去。

管家在後頭看得有些呆了,他還能記得書和小姐騎馬時的颯爽英姿,沒想到現在這位竟也是這般策馬而行,那感覺似乎比書和小姐還要肆意幾分,真是叫人移不開眼睛。

馬車車伕拿了車錢趕車走了,府裏有丫鬟出來問管家:“那位姑娘回來了沒有?夫人又問了,要是再不回來夫人可就得親自出門去找了。你們的人怎麼還站在這裏,快出去找啊!”

管家擺擺手,“不用找了,人已經回來了。”

“回來了?”丫鬟一愣,左右看看,“在哪兒呢?可是已經進府了?沒見着啊!”

“沒進府。”管家嘆氣,“去追老爺了,騎馬去的。老爺以爲她是昨晚宮宴之後被扣留在了皇宮,就要去皇宮要人。我同姑娘說了這個事兒,姑娘要了匹馬,騎着就去追了。你就跟夫人說,小姐已經回來了,又跟老爺一起去街上買喫的了,很快就回來。”

丫鬟鬆了口氣,“回來就好,唉,有了書和小姐那個事兒,家裏真是再也禁不起再來一回了。不過老爺走了多久了?還能追回來了嗎?這萬一追不回來……”

“應該能追上。”管家說,“老爺是坐馬車去的,馬車行得慢。那位姑娘是騎馬去的,馬跑得快,肯定能追上的。倒是夫人那頭可一定得穩住了,不能再讓夫人哭了。”

丫鬟點點頭,“我知道,那行,我去和夫人說,一會兒他們回來了可得記得讓那位姑娘立即去見夫人。”這丫鬟說到這裏還有些不高興,“真是不知道自己什麼身份,還當自己真是孟家大小姐呢?收留她在孟家是幹什麼的不知道嗎?爲的就是穩定夫人的情緒,陪夫人、哄夫人開心。可她倒好,整宿不回家,晌午飯點兒都過了纔回來,這是要幹什麼?難不成家裏還得供着她像從前供大小姐那樣?她又不是真的小姐。”

丫鬟一邊說一邊走回去了,管家無奈地搖頭,雖然心裏對白鶴染一夜不歸也有些微詞,但又見白鶴染聽說老爺去皇宮要人時,那個緊張的樣子,便又覺得那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所以這丫鬟的話就不能太往心裏去了,找機會還得好好給說說,不能總是抱着這樣的想法。

騎馬確實比馬車快多了,白鶴染才走了一半就看到孟家的馬車在前頭停着,孟老爺下車了,正在跟街邊的一個小乞丐說話。可這說話的狀態就有些不對勁了,就見孟老爺死死抓着那小乞丐的手腕,手在打着哆嗦,眼淚都掉下來了。

她再走近一些,就聽到孟老爺在說:“你說你跟書和是一起從她外祖家出來的?”

 

小乞丐是個小姑娘,蓬頭垢面的,衣裳都破了,人似乎也有些恍惚,精神狀態十分不好。

孟老爺抓着她問話,這讓她有些害怕,整個人都在往後躲,但是口中卻還是不停地說着:“書和小姐死了,我看到書和小姐被人殺死了,他們要抓我,我就跑,我跑到了老虎洞裏,他們說我會被老虎給吃了。你不要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這哪裏什麼都不知道,這分明就是什麼都知道。

白鶴染快步上前,接近那小姑娘後二話不說,手指捻了枚銀針就往對方後腦紮了一下。也就這麼一下,恍惚的小姑娘忽然間清明起來。她不認識白鶴染,但卻認得孟老爺,一認出孟老爺來立即就激動了,反手把孟老爺抓住,紅着眼睛就要再說話。

白鶴染卻不讓她說了,一只手握到她肩頭,壓低了聲音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上馬車,有什麼話上了車再說。”說完又看向孟文承,“父親別急,先上車。”

孟老爺也知其中利害,當街說出這樣的話,怕是他們已經被人盯上了。還好白鶴染到了,否則這裏只有他一個人的話,他還真怕暗中盯着這一幕的人會直接動手來搶人。

三人一起上了孟家的馬車,白鶴染將馬隨手交給街邊一個擺攤的人,又扔了一塊兒碎銀子,“將馬送回孟府,交給管家即可。”那人一見這麼一大塊兒銀子也很高興,樂呵呵去了。

車伕已經扶着那小姑娘先上了車,孟文承回頭瞅了瞅白鶴染,見白鶴染點頭,便也跟着上了車去。她則留到最後,擡起頭往街邊茶樓二層瞅了一眼,勾了脣角,泛起一絲冷笑來。

那裏有雙眼睛一直朝下面盯着,直到與她目光相碰,立即就收了回去。

鳳鄉城裏四處都是國君眼線,特別是經了昨晚宮宴之後,淳于傲只要不傻,眼線布的就只會更多。孟家老爺跟那小姑娘的一幕早落進人家眼裏,所以她一來不能讓二人站在街上說話,二來也得抓緊時間,搶在對方將消息傳回皇宮之前,把那小姑娘送到該送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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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上了馬車,車伕收踏凳時問了句:“咱們現在是回府嗎?老爺不用再去皇宮了吧?”

白鶴染同他說:“不用去皇宮了,但也不回府。咱們往城主府去,記得挑大路走,不怕人多。”的確,不怕人多,就怕人少。人多的地方,即使是國君的人要動手也得考慮考慮。但是人少之處就不行了,一輛馬車,分分鐘被劫。她縱然能保,也要費一番周折。

車伕也是個聰明人,立即就領會了她的意圖,於是直接把車趕到了鳳鄉城內最熱鬧繁華的迎鳳大道,兜着圈子往城主府去了。

馬車內,孟文承已經急得不行,不停地催促着那個小姑娘快快講她都知道些什麼。

小姑娘情緒也激動,雖然神智是清楚了,可是很明顯當初發生的事情給她的刺激太大,只要一回想起來就會不由自主地打哆嗦。如此一來,話也說得不是很清楚,只反反覆覆地在強調:“小姐是被國君陛下殺死的,我看到國君割下了小姐的頭,可是在割頭之前他們還禍害了小姐。對,他們禍害了小姐,又割頭,是國君乾的,國君割頭……”

就是這麼來回反覆,孟老爺聽得着急,白鶴染便主動去握了那小姑娘的手,輕輕地道:“你慢慢說,我們慢慢聽,說之前先告訴我你是誰,是書和小姐的丫鬟嗎?”

孟文承搶着回答了這個問題:“她是鮮于城那邊的丫鬟,是書和外祖家的,有時候她來回往返,老爺子怕她孤單,就讓這小丫頭陪着。這孩子活潑,人也機靈,能給書和解悶。”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白鶴染握着她的手的緣故,總之這小丫頭漸漸冷靜了下來,也不再像剛纔那麼害怕,倒是長出了一口氣,嘆了聲:“我終於逃到鳳鄉城了,終於見着孟老爺您了。老爺,我爲了能平安到達鳳鄉,能夠不被人發現,只能混入乞討的隊伍中,跟着他們每日東奔西走,繞了好大一圈子纔來到了鳳鄉城。不過雖然晚了些,卻也是最安全的法子,他們能那樣子對待小姐,又如何能放過我?雖然以爲我一定被老虎吃了,但萬一以爲我活着呢?我看到了他們的全部罪行,也看到了國君的真容,他們是不會放棄我的,一定要找到我的。”

她努力回想,一邊說一邊哭:“我家老太爺讓我陪着書和小姐回鳳鄉,我們原本是樂樂呵呵離開鮮于的,老太爺和老夫人還給小姐帶了許多好喫的。那日我們走累了,就找了個溪邊休息,我還記得小姐喝了一口溪水,說水太涼了,今年的天暖得晚,也不知道還得多少日子才能把厚重的衣裳換了去。我們就這麼說着話,突然之間就衝出來一夥人……”

她講述着那一日的情形,講述着衝出來的那夥人把她和書和小姐分開,把她綁在大樹上,就讓她睜眼看着書和小姐慘被凌虐。她聽到有人管一個金袍男子叫陛下,當時便想到了鳳鄉城的國君。可是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堂堂國君爲何會來荒郊野外做這種事?直到她聽見國君說出一句話……國君說:你那個爹心裏頭裝着淳于藍,總給孤王添堵,這筆賬孤王早就想跟你們孟家算一算了。今日正好撞見了你,便爲你那父親贖罪吧!

“我是聽到這句話才明白爲何小姐要遭此劫難的,孟老爺,原來國君是在報仇,他把對您和淳于藍的憎恨,都轉嫁到書和小姐身上了。”小姑娘一邊說一邊抹眼淚,“小姐太慘了,我拼了命的掙扎想要過去救她,可是他們把我綁得太緊了,我根本就掙不開。後來有人用刀砍了我的繩子,要把我也往國君跟前拽,當時小姐都已經被斬首了,我嚇得不行。可能是我命好吧,他們撕扯我衣裳的時候,山裏衝出了老虎,所有人都被衝得四散,我慌亂之下躲進一個洞裏,他們遇到洞口就要進來,卻有人認出那個洞根本就是老虎洞。”

小姑娘說着苦笑了下,“可不就是個老虎洞麼,洞裏還有一只老虎呢,聽到外頭有動靜,嗷唔一聲大叫,嚇得外頭的人立即跑遠了。不過那只老虎受了重傷,也好像是生了什麼病,總之只叫了那麼一聲,之後就死了。我在洞裏躲了三天,直到確定外頭的人再也不會回來,這才從洞裏爬出來。我去找過書和小姐的屍身,有被拖拽過的跡象,但是我找不到拖拽到了哪裏,便想着趕緊到鳳鄉給孟家報信,直到今日,終於見着孟老爺了。”

她說到這裏,撲通一下跪了下來,“老爺,奴婢知道與國君對抗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可是如果書和小姐就這麼死了,別說奴婢不甘心,鮮于李家也是不會甘心的。所以求老爺替小姐報仇,不只是討回公道,還要實實在在的報仇!”

她擡起頭,死死盯着孟文承,兩只眼睛通紅通紅的。孟書和的死給了她極大的打擊,能硬撐着混入乞討者隊伍最終來到鳳鄉城,於她一個小姑娘來說已經是極限了。要不是因爲從小就跟着書和小姐一起學騎馬,身子骨比一般的姑娘家強健一些,這段日子她根本撐不下來。

可也正是因爲這樣,所以她跟孟書和之間的感情特別深,孟書和也從來不把她當奴才看,全當是自己的妹子。她是鮮于城李家的奴才,專門侍候孟書和的,平時孟書和不去也沒有人使她,她只管在孟書和的院子裏住着,養養花草逗逗小貓。等孟書和到了,兩人就可以滿院子跑着玩兒,還一起去城外騎馬,再一起回城裏喫好喫的。

孟書和的母親是李家獨女,李家在鮮于城也算是有名有號的富戶,老兩口思想開通,並沒有因爲獨生女的死就把孟家給記恨上,也並沒有因爲孟文承又續了弦,就對他橫眉冷對。

他們只是將對獨女的愛和思念全部都轉送給了孟書和,這個唯一有着女兒血脈的外孫女。

李家對孟書和極好,完完全全就是當自家大小姐來疼。所以孟書和喜歡去外祖家,經常就是鮮于和鳳鄉兩邊跑,兩邊都住一住。後來因爲知道新任的孟夫人也把書和當親生女兒來疼,李家便又對孟夫人報以感恩的心,兩家一直以來都相交不錯。

孟文承看着跪在面前的這個小姑娘,腦子裏頭盡是從前書和帶着這小姑娘來來回回的畫面。那時候兩個姑娘笑得多開心啊,他曾一度認爲那是世間最好看的景象。

可是這纔多久,他的書和竟遭此橫禍。

“雙雙,你先起來。”他伸手去扶面前的姑娘,白鶴染這才知道這姑娘叫雙雙。“你放心,這個仇我孟家是一定要報的。”說完,擡手掀了車簾子,回身問白鶴染,“我們這是去哪?”

白鶴染答:“去城主府!昨天說好要告狀的,這不正好,告狀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