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珩傷了郭問天,導致了郭問天的徹底瘋狂。白鶴染特別會鑽空子,趁着郭問天發瘋的時候又抖了一下長綾,將郭聞朗的手臂抽掉了。
這爺倆現在可謂是身殘志堅了,一個腦門子淌血,一個耷拉個膀子,又氣又疼地嗷嗷怪叫,還不忘抽空喊一嗓子:“殺!殺死她們兩個,必有重賞。”
可誰也不是傻子,能乖乖就站在這裏等着被殺?
於是,就在郭問天的大軍想要以人數壓倒她二人時,就在郭問天手裏的兵器也已經刺出去時,就在郭問天大喊着“兄弟們殺死天賜公主”時,忽然之間,原本還好好的站在人羣中間勇猛殺敵的白鶴染和鳳羽珩,不見了!
對,就是不見了,就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忽然不見的。沒有任何徵兆,如果說一定要有徵兆,那就是白鶴染衝着他們邪乎乎地笑了一下,然後兩個人手一拉,瞬間消失。
郭問天再一次頭皮發麻,郭聞朗再一次默默地念叨:“見鬼了見鬼了,真是見鬼了。”
前面的往前衝看到這一幕的將士都停了下來,一個個面面相覷,冷汗都冒出來了。
但是後面聽了命令往上涌的人卻因爲離得遠,或是被人羣擋住,沒看到這一幕,於是他們還繼續往上衝。結果前面的停了,後面的還在衝,偏偏郭聞朗最後喊的還是“擠死天賜公主”,所以他們根本就是用擠的。也不管什麼戰不戰略了,更不管什麼姿不姿勢,就是用最原始的方式往前擠,人擠人,勢必要把天賜公主擠死在裏面。
數以十萬計的大軍想要擠死兩個人太容易了,哪怕有更多的人在參與圍城,並沒有加入其中,那參與“擠死白鶴染”這個任務的至少也有兩萬餘人。沒有人懷疑在這樣的情況下白鶴染還能逃脫,也沒有人懷疑在這樣的情況下白鶴染還能不被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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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有人生了藉機揩油的心,特別是站在稍微靠前一些的人,心裏就想着萬一擠擁過程中能趁機摸到那兩位姑娘一把,不管是公主還是那個紫衣女子,這輩子都夠本啊!
在這樣的心理作用下,所有人都是拼了命的往前擠啊!
結果,前面的停住了,後面的還在擠,一擠之下直接把前面的人給擠趴下了。
這又是新一輪的踩踏事件,比之前廝殺的時候還要慘烈,第一批摔倒的人還沒等發出叫喊,後面的人蜂擁而上,當時就給人踩得沒了聲兒。後面的人又因爲腳底下有人,站不穩,於是也跟着被絆倒,也成了被踩踏的對象。
就這麼的,一個踩一個,一個絆一個,越來越多的人摔倒,越來越多的人被踩死。倖存的人偏偏還像是魔怔了似的在那裏不停地怪叫:“鬼!有鬼!天賜公主不是人,她是個鬼!”
不止將士們喊,郭聞朗也在那裏喊。胳膊的疼痛和感官上的刺激都讓他有些受不住,只能靠大喊來發泄情緒,否則他覺得自己會瘋。
郭問天倒是能收斂一些,但是白鶴染跟鳳羽珩二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突然消失,還是給他帶來了強烈的情緒波動。雖然從城牆上衝下來時,那二人也是一閃一現的,但畢竟離得遠,沒有這麼直觀。但剛剛那一個消失可離得太近了,再差幾步就到眼前了,就那麼突然一下就沒了影兒,擱誰誰能受得了?就說她倆不是鬼,那也一定是妖,反正非鬼即妖!
郭問天都迷茫了,他這一生跟許多許多的人打過仗,再勇猛的敵人他都不怕,所以他纔敢造反,敢進攻東秦國都。但是他沒跟鬼和妖打過仗啊!他一個大活人如何能對付鬼?
他不知道,就在這種迷茫中,他自己也被層層擁擠的人羣擁擠着,雖然坐在馬背上,但是人羣一擁,馬也跟着往前走,擠得狠了,馬就有點兒不高興,開始不耐煩地揚蹄。
很快地,郭問天和郭聞朗二人就被擁擠到人羣中。有人發現了,大聲喊:“不要再擠了,天賜公主已經不在了!保護將軍,保護少將軍!”
可是後面的人聽不見,前面的人自顧不暇,於是擁擠還在繼續,直到把郭聞朗都從馬背上擠了下來,郭問天這纔回過神,下意識地就要去撈自己的兒子。
可惜,他沒撈着。郭聞朗胳膊壞了,沒有平衡,也沒有支撐,所以摔下去之後第一時間沒能站得起來,此時已經被擁護的大軍踩在腳下。幾個來回下來,很快就沒了聲息。
郭問天心痛得狂叫一聲,終於震懾了混亂的大軍,人們終於發現白鶴染同鳳羽珩二人已經不見了,而他們因爲不瞭解前面的情況,只顧着擁擠,所以對己方造成了極大的損失。不但踩死了很多自己的同伴,還踩死了郭小將軍。
一時間,大軍異常的安靜,所有人都看着地上的屍體說不出話來,唯有郭問天一聲聲的悲嚎在黑幕中不斷迴響,聲聲悽哀。
而此時的白鶴染鳳羽珩二人已經回到了城牆之上,二人正站在上方向下俯視,看到了滿地的屍體,也將郭問天的表現盡收眼底。
白鶴染偏頭問向已經站到自己身後的默語和冬天雪:“城內還有怪軍嗎?”
默語立即回報:“小姐放心,一個都沒有了,全部剿滅乾淨。”說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奴婢估算失誤,還擅自做主將怪物帶到上都城裏,請小姐降罪責罰。”
她看了看跪着的默語,點點頭道:“確實該罰,自作主張亂我陣腳,不是小罪。但此時也非降罪之時,你且起來,待這場戰亂平息,我自有定論。”
默語磕了個頭,站了起來,沒有再說什麼。
反倒是鳳羽珩看了她一眼,又瞅了瞅後頭的冬天雪,開了口說:“你這兩個丫鬟資質真不錯,你若能給她們調理下經脈,她們的內力應該能更進一步。”
白鶴染嘆了一聲,“我也知道會更進一步,但是你看,哪有機會啊!原本是想給默語調調的,可惜才調了一半這就出事了。阿珩你是不知道,打從來了東秦,我幾乎一天都沒閒過。好不容易盼到過年了,想着正月裏能歇一歇,結果又出了這檔子事。”
她一邊說一邊往後看,除了間殿和君慕凜的人之外,還多了不少閻王殿的人,原本守城的將領與將士也都集中到她身後,等候她發號施令。
可是她不想發什麼令,外面雖然死了不少人,但因爲基數太大,目前爲止打開城門直接衝出去殺敵依然不是最好的辦法,自己這一方依然會輸得相當慘烈。
說到底,她手裏能用的人實在是太少了。這才一個東城門,雖然只有東城門是郭問天親自領的兵,一定是重中之重。但其它三方城門也不能輕鬆大意,否則很容易被人鑽了空子。
她得趕緊解決了這一邊,再去其它三座城門都看一看,只有將今日集中在外面的十幾萬敵軍全部收復或殲滅,這場戰役纔算是真正的結束,上都城纔算是真正的安全。
郭問天已經開始叫罵,罵得十分難聽,什麼小踐人小蹄子小錶子全都整出來了,幾乎是祖宗八代刨着墳的罵。不但自己罵,邊上的將士也跟着一起罵,還有一部分人已經衝到城下,開始在那些摔下來的屍體中尋找郭聞宇的屍體。
還是有人在不停地撞擊宮門,這邊守城的將領說:“公主,上都城的城門雖然堅固,但也經不起這麼不間斷的撞擊,再這麼撞下去,怕堅持不了半個時辰了。”
白鶴染當然知道堅持不住,下方郭問天的叫罵她聽着也鬧心。雖然白家的祖宗八代跟她沒什麼關係,但就這樣讓人指着鼻子罵也不是那麼回事。
這麼些人看着呢,她若不做出反擊面子上也是不好看。
冬天雪說:“主子,要不咱們就衝出去跟他們拼了,打的時候先逮着郭問天打,只要能把他給打趴下,其他人自然就亂了陣腳。擒賊先擒王嘛!”
白鶴染點頭,“確實是擒賊先擒王,可是你知道下面有幾個王?真以爲就郭問天一個?”她一邊說一邊搖頭,“別天真了,這十幾萬兵馬,屬於他郭問天的寥寥無幾,大多數都是老太后養了多年的私兵。所以就算郭問天死了,那些私兵裏面依然有自己的將領,他們的目的依然是攻破我方城門,然後衝進皇宮去,把他們的主子給救出來,然後坐地稱皇。”
“那可怎麼辦?”冬天雪沒了主意,瞅瞅默語,默語也沒主意。
但是白鶴染有主意啊,她說:“既然不是一個將領,那咱們就把所有的將領全都給殺了,讓那十幾萬大軍變成真正的羣龍無首,如此才能算乾脆。”
冬天雪聽得咋舌,殺一個郭問天都不容易,怎麼才能把所有將領都殺光啊?
白鶴染卻沒再理她,只是看向鳳羽珩,俏皮地眨眨眼睛,然後把手一伸:“狙擊槍有吧?來一把!咱們來比賽,看誰找到的將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