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到選院子,兩個少爺齊齊搖頭,白浩軒說:“忘了,光顧着看了,還沒籌劃該住在哪兒。我們這就去看,選好了再來跟姐姐說。”他說完,拉起白浩風就跑。
白燕語看着着急,“你們倆跑慢點兒,別亂衝撞。”說完還不放心,乾脆站起來跟白鶴染說:“我去看着他們倆,回頭屋裏歸置完了咱們再一起收拾東西。”
白鶴染點頭,“去吧,順便也給你自己選個院子。”
白燕語應了話追着兩個少年去了,冬天雪看了一會兒說:“總覺着少點兒什麼。”
白鶴染嘆了一聲,“她的丫鬟沒了,這次迴天賜鎮來也沒從家裏帶新的丫鬟過來。你去跟紀伯說,讓他選人時順便給三小姐選個近侍丫鬟,年齡大小沒關係,主要得人品好心術正,不能一天到晚總想些歪門邪道的。”
冬天雪笑着說:“何止是三小姐身邊的丫鬟要這個標準,選進咱們公主府的人都得是這個標準。主子就放心吧,選人的時候我親自盯着,那些別有用心之人一個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冬天雪去忙事情了,前廳裏就剩下她跟默語,默語看着自己的腿還是很着急,但也知道乾着急沒辦法,這傷只能養着,好在小姐說了,養個三五日也就能好利索了。
陸陸續續有下人進來說着府裏的事情,不多一會兒,白燕語帶着兩個弟弟也趕了回來,幾人都很興奮。白浩軒說:“姐,我們選好了,我跟風哥哥住一個院兒,三姐住一個院兒。三姐那個院子大一些,將來四姐和孃親還有林姨娘來了,也都可以一起住進去。”
白鶴染“咦”了一聲,“燕語,你跟蓁蓁可以一人選一個院子,不用擠在一起。”
白燕語笑着搖頭,“姐,沒那麼多講究,蓁蓁她們都不常來,再說那院子大,正房有兩間,我們住着正好。我想着人多熱鬧,我常住天賜鎮,她們常住上都城,兩邊分着就不常見面了,所以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們也好說說話,這樣挺好的。軒兒和風兒再過兩年就長成大小夥子了,住在內院兒不方便,我就在外院兒尋了個小院兒給他們,兄弟兩個一起住着正好。”
白鶴染想了一會兒,頗有些無奈地道:“我是想給你們一人備一個院子的,你們的孃親來了就同你們一起住,就像在文國公府時那樣。可你們如果要堅持住在一起,我也沒有意見。”
白燕語說:“二姐姐就不用操心這個了,我們不會委屈了自己的,這府裏的事你想操心就操心,不想操心就交給管家和我們,一定給你打理得好好的。倒是作坊那邊,因爲胭脂鋪那邊的需求量越來越大,有許多外州府的貨商也想跟我們這邊拿貨。雖說這個肯定是不能同意的,但我想着,如今天賜胭脂的名頭這般響亮,咱們嘗試到臨城開分鋪肯定是早晚的事。如此一來,作坊現有的規模就有點小了,人手也不夠用了。”
白鶴染聽着她的話,點了點頭,“確實要向外擴張,我上次去紅家時,幾位舅舅也同我提起過。做生意我不是很在行,但賺錢的買賣多開幾家的道理還是懂得的。有鋪子就得有貨,所以作坊這邊至關重要。”她問白燕語,“作坊後面是不是還有空地?”
白燕語點頭,“有,當初建了三家作坊,一家做胭脂,一家做首飾,還有一家做藥品。三家的門面都是一樣大的,裏面的空間也差不多,雖然看着不寬裕,但後院兒夠大,如果都建起來,目前的規模至少能擴大三倍,而且是每家都能擴大三倍。”
“那就擴吧!”白鶴染說,“把胭脂作坊和藥品作坊一起擴,將首飾作坊後院的地一半擴進去,兩家對半分,這樣又能多出來不少。至於人手,你自己看着選,還是先以天賜鎮爲先,如果鎮裏實在選不出來,再從別的地方找人。”
“鎮上人手足夠了,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兒搶着要到作坊裏來做工,都沒有位置呢!現在鎮上的百姓分工很明確,男的除了在鎮裏做生意和打雜之外,其餘的就到山裏去,或種藥材,或種米菜,或打魚砍柴,總之是靠山喫山。女子基本就都在鎮上做工,我們作坊收了一批,書院裏也有廚娘,還有人到藥山那邊去幫着做飯洗衣,但依然有不少閒置下來無事可做的。”
白燕語對這點很有自信,“人手的事情二姐姐放心,鎮上的百姓是經過生死劫的,都視你爲救命恩人,所以他們的忠誠度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回頭我自己選人就成。就是我們兩個作坊把首飾作坊的地給佔了,那如果將來那邊也要擴張可怎麼辦?後面可再也沒有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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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鶴染搖搖頭,“你放心,首飾鋪不會再擴張的,首飾跟胭脂和藥品不一樣,胭脂和藥品是消耗品,用完了就沒了,就需要重新買。可一樣首飾買回去之後那是可以長長久久用下去的,就算家裏寬裕要經常換新,也不至於像胭脂換得那麼勤快。再說,首飾匠人有限,帶的學徒也不像胭脂鋪這邊很快就能出師的,所以就算地方擴得再大,首飾鋪的需求也就那麼多,不會出現這方面的困擾,你放心用就是。”
白燕語放了心,“那成,我如今對鎮上很熟悉,比你熟悉多了,做活的工匠都找得到,我明兒就找人擴作坊。天賜書院那頭已經教着十幾個大姑娘在學做胭脂了,我平時每天都會去給她們講一個時辰,估摸着也差不多得用,正好作坊擴完就可以招過來。然後再把鎮上閒置的、願意學做胭脂的人重新招進書院,假以時日又是一批得用的人。”
白鶴染聽着這些安排,越聽越覺得這個三妹妹真是個人才,這事情一樣一樣安排得井井有條,完全不用她操心,還能領會她的意圖。再想想四妹妹,也是個人才,小小年紀比前世的那些老會計都精明,又對數字有天生的敏銳,前世今生這樣的人才她也就只見過這麼一個。
如此一想,其實白興言的基因還是不錯的,至少這兩個女兒生得都這麼好。
可是再又一想,又覺得恰恰相反。這兩個女兒之所以好,就是因爲壓根兒就沒怎麼遺傳到白興言的基因。白蓁蓁像的是紅家人,白燕語像的則是林寒生。
這是母族的基因得到了最完美的體現,如此才造就了這兩個出彩的孩子。
“將來你若尋得佳婿,不如拐了他來天賜鎮生活。”白鶴染一激動把心裏話都給說出來了,“我真不敢想若有一日你成婚嫁人,這胭脂作坊無人打理會成個什麼樣子。我分身乏術,只顧得了藥品作坊,可管不了胭脂,這作坊能不能長長久久的開下去,還得取決於你。”
白燕語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二姐姐說什麼呢?我不找夫婿,我就長長久久幫你打理這作坊,你趕都趕不走我。”
白浩軒和白浩風也在邊上笑,笑得白燕語的臉更紅了。
好在這會兒紀伯拖着條瘸腿走了過來,“公主,席面兒已經備好了,就開在花廳,請公主同幾位小姐少爺們到花廳用膳。”
白浩軒一陣歡呼,終於開飯了,他可是餓壞了。白浩風也餓,但是他比弟弟能忍。
公主府的花廳挺大的,夠放個三四張桌。府裏開了兩桌席,一桌是給白鶴染白燕語等主子們用的,另一桌開給了同行而來的丫鬟們。
待衆人落了座,紀伯這才道:“外廳也開了一桌,隨行來的車伕和小廝就在那邊用。原本想着將丫鬟們的席面兒也開在外廳,但是布席的時候正好見着三小姐,三小姐說,能被帶過來的人都是心腹,都是從前在國公府裏貼身侍候公主您的,所以不用那樣見外,分個男席女席也就行了,丫鬟們的席面兒就擺在花廳裏,大家也方便說話。”
白鶴染點點頭,“確實是要這樣,往後大家就是在一個府裏生活着的一家人,不需要太見外。你們尊我是主子這沒錯,但若是一直客客氣氣有禮有度,那一家人就顯得太過生分。”
她一邊說一邊瞅瞅席面兒,葷葷素素的,一桌十六個菜,便問紀伯:“菜是誰做的?”
紀伯說:“都是鎮上的婦人們過來幫的忙,吳婆也在,她說公主已經招了她來府裏做廚娘,她東西已經收拾妥當了,這會兒就拉着她那小孫子在廚房那邊等着聽信兒呢!”
“吳婆也來了?這麼快?”白鶴染很高興,一座府邸,最起碼得先有個廚娘,不然一府的人喫什麼?這年頭又不興外賣,總不能一餓好幾天。於是告訴紀伯,“人是我招來的沒錯,她那個小孫子也一併跟進來,回頭我讓軒少爺帶着他學點本事,能幫我打打下手最好。以後廚房裏的事就歸吳婆管,你先幫她安排住處,然後問問她廚房還需要多少人手,一併尋了來。”
紀伯很高興,就要去跟吳婆傳話,腳步一頓,又想起一件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