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白興言,不要以爲死無對證

發佈時間: 2024-11-17 20:2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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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鶴染說話時,眼裏閃爍着狡黠的光。

白蓁蓁白燕語二人原本還想說二姐姐你是不是瘋了,怎麼可以把嫡公主嫁過去。可是待看到她眼裏的狡黠時,便知道是自己想錯了,白鶴染絕對不會拿君靈犀去開玩笑。

白蓁蓁興致高漲,她聽出來了,白鶴染是想把君長寧給嫁到寒甘去,這話白鶴染不是第一次說起。可她又有些想不明白,寒甘要的是嫡公主,君長寧只爲庶啊?

她不解,問道:“如何才能把庶變爲嫡?”

白鶴染聳聳肩,“這個簡單,康嬪已經被打入冷宮,君長寧如今本就相當於一個沒孃的孩子,想給她找個娘太容易了。只要皇后將她寄養在名下,那是嫡是庶還不就是個說法的事。”

一炷香的工夫很快就到了,白鶴染返身回屋,將老夫人身上的針陣撤了下來。

只是人還沒醒,但白鶴染診脈過後已經確定沒有大礙,紅氏這才放心地拿着方子出了門,親自帶人到今生閣去抓藥。老夫人這頭則交由談氏和關氏照料着。

聽聞老夫人再過幾個時辰就可以醒過來,二老爺白興武很高興,一個勁兒地說着:“阿染回來了就是好,咱們都有主心骨兒了,再也不用一天到晚提心吊膽的了。”

白鶴染想說我就是個小孩子,翻了這個年纔將將虛歲十五,還沒熬到過十五歲生辰,怎麼我就成了你們的主心骨了?可再看看她二叔熬得通紅的雙眼,這話就沒說出來。

或許是她穿越而來,讓太多人對她產生了依賴,以至於一旦她離開,這些人都不知該如何正常有序地生活,都不知道在面臨困境時,如何才能靠着自己走出一條光明大道來。

被人依賴是好事,但是過分依賴,不但她有壓力,依賴她的人也很難生活得很好。

白鶴染想,如果她做不到無時無刻地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那就得儘可能地想辦法,給這些人安身立命的根本,讓他們離了自己也能學會如何面對困難、解決困難。

安頓好老夫人,白鶴染離開錦榮院兒,她得進宮覆命,關於青州的事,天和帝、乃至整個朝堂的人都在等着聽她細說,她不好繼續在家裏耽擱。

迎春聽說她回來了,已經候在錦榮院兒外頭,一見她出來,激動得眼淚噼裏啪啦往下掉。

她伸出手,往迎春臉上抹了一把,“大姑娘了,不要總是哭鼻子。”

“沒有總哭,就是見小姐回來了,心裏高興,這才哭的。”迎春走上前來挽住白鶴染的手臂,“小姐是要進宮嗎?奴婢陪着您一起去。”

“也好。”她點點頭,再對跟出來的白蓁蓁和白燕語說,“你們兩個就別跟着了,我只在府中小住幾日,待祖母病好一些後就要張羅着搬家,搬到公主府住去。你們也一起拾掇拾掇,我都給你們留了院子的。”

兩人很開心,樂呵呵地回去收拾東西了。倒是迎春小聲開了口問她:“小姐真要搬到公主府去?奴婢實在是擔心這個時候搬家的話,老夫人這個病就白治了。”她一邊說着一邊四下裏看看,聲音壓得更低了,“小姐你今兒還沒到府的時候,奴婢看到老爺急匆匆地往錦榮院兒去,因爲是在半路上遇着的,所以隔着小段距離,老爺心裏頭有事,沒注意奴婢,奴婢便也沒上趕着上前去搭話。可是奴婢看到老爺匆忙間掉了東西,當時咣啷一聲,嚇得他趕緊彎腰去撿,撿完就揣到了袖子裏。”

她說到這兒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小姐,那是一把匕首,被老爺藏在袖子裏帶到錦榮院兒去了。小姐您說,老爺這是要幹什麼?”

白鶴染的眉緊緊擰在一處,幹什麼?再明顯不過了,這是要趁着她還沒回府,乾脆利落地解決老太太的性命。只是她想不明白,如今紅忘的事情她已然知曉,人也找回來了,白興言爲何還要一再地對老夫人下手?他怎麼就容不得他這個娘?

她想不明白,便問迎春:“你覺得老夫人跟老爺之間,可有利益衝突?”

迎春想了想,點點頭,“應該是有的吧!”

“哦?如何衝突?一個兒子一個娘,這能衝突到哪裏去?”

迎春告訴她:“表面上看是不挨着,可實際上一座府邸裏是不可能有兩個主人的。老爺若想真正掌控文國公府,除去二夫人這一個阻力之外,老夫人就是最大的阻力。畢竟只要有老夫人在,不管他做什麼要做什麼還是得了什麼失了什麼,都得往老夫人這裏彙報一聲。一般來說大戶人家的老夫人都不怎麼管事,只要兒子不鬧得太出格,是不會逆着兒子心意的。可咱們家老爺他卻偏偏愛幹那些個出格的事,所以老夫人管着他的地方就多了。”

“所以他想要真正的自由,就動了弒殺親孃的心思?”白鶴染沒有驚訝,卻起了無盡的悲哀。她跟白興言有太多筆賬都沒有算清,她都不急,白興言怎麼就那麼急?所謂權力,真的有那麼大的佑惑力,可以讓人放棄一切,只爲追權逐勢?

這個問題她永遠想不明白,因爲她永遠都不可能像白興言一樣視權力高於一切,所以她體會不到權力帶來的快樂,即便她已經擁有很大的權力。

前院兒,白興言捱了一頓打,一時沒起來,就在地上坐着。刀光三人還圍着他,也不說話,就低頭看着他坐在那處,時不時發出一聲冷哼。

白鶴染想起來了,“他今兒怎麼沒上朝?不是已經恢復他上朝的資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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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說:“聽說是跟朝廷告了假。奴婢分析,許是覺着小姐您快回來了,他得抓緊一切工夫在您回來之前做些事情,比如今早的那只匕首。”她說着還覺得陣陣後怕,“奴婢當時嚇得抄了近路去通知二老爺,想必是二老爺盯得緊,咱家老爺沒機會下手。”

二人說着話,人已走到白興言跟前,白興言擡頭瞅了她一眼,眼睛都是紅的。

“白鶴染,你半年不回家,一回來就指使你的人痛打親爹。這件事情我要上奏朝廷,我要讓整個朝堂都知道你這個天賜公主是一副怎樣的嘴臉。”

白鶴染看着她這個爹坐在地上罵人,像極了打架打輸了的潑婦賴在地上罵街,也像極了輸不起的賭徒抱着桌子腿兒不肯走的噁心模樣。她不知道老夫人跟已經過了世的老太爺,是怎麼教養的這個兒子,再想想白明珠,以及那沒得成爵位就什麼都不肯再做,只知跟主宅伸手要銀子的二叔,便覺得老夫人能得今日之苦,也不能單單的怪兒女不爭氣,她跟老太爺也是要對此負一定的責任的。

她又往前走了兩步,然後蹲下身來,蹲到了白興言的身邊。

白興言下意識地往邊上挪了挪,嘴上不願承認他對白鶴染的懼怕,但身體卻是誠實極了。

白鶴染笑了笑:“看來還是打得太輕,否則你哪還有力氣跟這兒罵我?父親,你應該瞭解我的,我這人從來都不器重名不名,所以就像你說的那種,讓整個朝堂都知道我是一副怎樣的嘴臉,這於我來說有什麼關係呢?朝堂是你們男人的天下,我一個小女子,他們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天賜公主這個封號從來都不是以仁孝得名,而是因爲神醫現世。所以即便我對你不好,即便所有人都知我不孝順,也依然改變不了我醫術高明的事實。”

白興言聽得陣陣絕望,當然他也知道白鶴染說的是事實,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拿這個女兒一點辦法都沒有。可他還是想痛快痛快嘴,畢竟當着這麼多下人的面捱了打,他要是再不逞強說幾句,這個臉還要不要了?往後這府裏下人誰一看到他還能想不到今天?

於是他張了嘴,還想再說,卻被白鶴染一個手勢打斷下來。

他看到白鶴染豎了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緩緩開口說:“白興言,我知你緣何囂張,不過就是覺得某個人已經不在了,某件事已經成了一半的死無對證,便沒了顧忌,便覺得你我之間又恢復到一個平等的狀態。可是你別忘了,你還有個兒子活着呢,只要我想給你們倆認親,你們倆就算不是親的,那也能給驗成親的,你信嗎?”

白興言猛地一哆嗦,方纔想起五皇子這檔子事。

白鶴染說得沒錯,之所以他敢叫板,之所以他有勇氣扇這一巴掌,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李賢妃死了,李賢妃這一死可把他給樂夠嗆,作爲兩個當事人之一,其中一個死了,這就意味着那件事情將死無對證。不管是什麼人拿此說事,他都可以矢口否認,再也不存在李賢妃那個不受控制的隱患了。

就包括五皇子,其實他也想過,五皇子遠走寒甘,還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甚至回不回得來都不一定。他甚至都在打算,待白鶴染回京這幾日過去之後,他再騰出空來,便要想辦法將那五皇子永遠的留在外頭,再也不能讓他回到京城。

眼下白鶴染提及此事,白興言的心開始泛涼。因爲他知道,既然白鶴染提了,對於五皇子的安危,他就不能不去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