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珩眉心一緊,有人使壞嗎?如果真是這樣,不管那藏在背後的是什麼人,她都要把對方給揪出來。殺人償命,用普通百姓的人命事故來做這起子勾心鬥角之事,那樣的人,該死!
車隊很快就到了玉礦附近,已經有玉州的官兵把事故地點給圍了起來,爲了防止再有滑坡發生,官兵們築起了人牆,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冒然進入事故現場。
可是往這邊聚積而來的百姓越來越多,玉州連同濟安郡內有太多的人家都到礦山這邊來做工,這邊的事故儼然成了半城百姓的災難,她甚至聽到一個婆子在哭喊着:“我就那一個兒子啊!他要是被埋在裏面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她揪着心從馬車上下來,立即有人把她認出,百姓們圍了過來,官兵擋也擋不住。到是鳳羽珩揚聲開口道:“大家先別慌,本郡主既然來了,就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現在請大家先讓一讓,無論如何都是人命要緊,我們百草堂的所有大夫都陸續的往這邊趕來了,咱們先去救人,回頭本郡主自會對此事給大家一個說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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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也不是不講理的,都知道這種時候救命纔是要緊事,他們多堵濟安郡主一刻鐘,被埋在山裏的人就會少一分活着的希望。於是人們自發地散了開,給鳳羽珩等人留出了一條通道,可仍然有人想要跟着一起進去,後來是鳳羽珩吩咐兵官們:“挑出年輕力壯的人放進去,但不是去搗亂,而是去參與救援,能挖出一個是一個!”同時也對那些百姓再道:“希望你們不要只顧着找自己的親人,所有的人命都要救,你們救了別的人,別人才能救出你們的家眷,若都只想着自家,咱們這救援工作就進行不下去了。”
人們紛紛點頭,很多年輕小夥子被官兵選中進去救援,可有一些人心裏擔憂,怕滑坡再次出現會讓自己也送命。不過後來看到濟安郡主以及隨後趕來的六皇子都投入了進去,便覺得自己這踐命一條算什麼?郡主和皇子都不怕他們怕個什麼勁兒啊?於是也紛紛報名,參與救援的人越來越多。
鳳羽珩進入事故現場,放眼往山上看去,但見這山體滑坡是從半山腰處開始的,山腰處明顯的有一處大坑,那是塌方的跡象,然後才發生的滑坡。班走站在她身邊說:“造成滑坡的原因應該就是那處塌方,因爲塌方引起了山體震動,這才造成滑坡。”
“塌方面積很大。”鳳羽珩遠遠觀察着說,“而且有些詭異,就像是山體裏被掏了空。而這種空不是原本就存在的,應該是人爲。”她指着那處塌方的山體說:“你們看,地質堅硬,土層都是整塊兒的,而且我們的開採也早就已經躍過那一片地帶,那塊是被開採完的。如果原本山體就空,事故不會這種時候纔出,應該在開採的過程中就暴露了。”她一邊說一邊往前走,看了一眼首先被擡出來的那些傷員,有的已經斷了氣,有的還有呼吸,但滿身是血,一時也看不出到底傷在什麼地方。
“黃泉,再着人從玉州那邊調帳子過來,儘可能的多搭。”她吩咐下去,“忘川,通知玉州官兵參與救援,輕傷的人立即送到玉州醫館去治療,不要佔用這邊的資源。”
兩個丫鬟在她的吩咐下立即去執行,剩下班走,卻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她左右,“山上還是不安全,下一輪滑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來,你一個人太危險。”
鳳羽珩也明白這個道理,於是命人儘可能的把帳子搭遠一些,同時也不停地提醒着參與救援的人,保證自己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有官兵已經在跟沒有受傷的礦廠做工者統計失蹤人數,鳳羽珩請玄天風幫忙處理這些事情,而她自己則立即投入到傷患的治療工作中。
王林最先搭起來的帳子給了她用,她着人把帶來的手術工具還有藥口先擺到裏頭,然後自己進了帳去,沒讓任何人跟着,隨即立即從空間裏調了大量的必備藥品出來。這些全部都是西藥,在這種時候西藥纔是最有效的,中藥藥性太慢,指望救命是不可能的。
另外,輸液、輸血以及驗血的器械也準備了出來。這種事故,傷者多半都會大量的失血,不進行輸血的話根本不可能保證傷者存活。由於要用到空間裏的器械,所以以前沒有教過任何大夫如何驗血,眼下就只能靠着她一個人,鳳羽珩覺得有些喫力,可又不得不咬着牙上陣。
很快地,她將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立即着人繼續整理醫帳。外頭有官兵進來,按着她的要求搭建了臨時的牀榻做病牀,然後又有幾名大夫被她挑了進來,自己這個就做爲主帳,專門診治最嚴重的傷者。而鳳羽珩也對醫療工作做了安排,進行流水作業,她這帳子裏治過的傷者,立即擡到另外的帳子裏去觀察,把這邊的地方騰出來給後續人用。王林效仿着她這邊的做法,給另外的幾個醫帳也做了同樣的安排。
醫療工作立即緊張有序地進行開來,從上午一直到深夜,不停地有人被從土裏挖出來,一個一個地擡進帳子。其它醫者好歹有人替換,可以換班歇一會兒,喫口飯。可鳳羽珩這裏的治計卻是別人假手不來,她就顧不上喫飯喝水,從始至終埋頭工作,到最後連給她擦汗的黃泉都看不下去了,不停地勸她說:“小姐,歇歇吧,這樣什麼時候是個頭?您可不能把自己給累垮了。”
鳳羽珩卻搖頭道:“不行,我歇了,就意味着有人會因爲治療不及時而死亡,我還能堅持,就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在我眼前死去。”她到也不是硬挺着,說話間,又從空間裏調出士力架放嘴裏咬了一口,“你看,這個也能頂頂餓。”說完,還扔給黃泉一條。
黃泉哪有心思喫,她家小姐這樣子把她給急得不行,可惜自己又幫不上什麼忙。她家小姐的醫術她也不是完全沒學會,想當初在京郊大營時,將士中毒,她跟忘川班走也是幫着將士們打過針的。可現在這種治療方法跟那時候根本不一樣,她眼睜睜地看着那些百草堂的大夫把傷者的肉給割開,然後在肉裏接骨,再重新縫合。也眼睜睜地看着在她家小姐的操作下,一個又一個人的血液從身體裏抽出來,再注入到另外一個人的身體裏,據說這樣就能讓那人繼續活下去。
她知道自家小姐醫術高明,可人畢竟不是鐵打的,這得治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終於,六皇子玄天風處理好外頭的事務,挑簾進了帳來。他早聽說鳳羽珩從早到晚一直就沒歇着,飯都沒喫,此時進來一看,可不是麼,燭火下,那張小臉兒都有些泛白,明顯是體力大量流失的結果。
他走上前,從黃泉手裏接過擦汗的帕子,打發了黃泉去別處,自己則站到鳳羽珩身邊接替了黃泉的工作開始苦口婆心地勸:“如果爲了多搶救一個人的性命把你給累倒了,那後面還有更多需要治療的人該怎麼辦呢?你想想,是喫一頓飯耽誤的工夫多,還是你累倒了恢復的工夫多?挺聰明個人,怎的這點帳算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