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這不是截胡麼
肅王府前堂,權青隱因爲今日夜清瞳到了,他很高興,又是茶又是點心又是瓜子水果的,端了滿滿一桌子。夜清瞳喝茶他給遞,夜清瞳看了一眼瓜子他就給剝,夜清瞳想喫水果他給削皮,夜清瞳要說喫點心,他就先掰一塊兒放嘴裏,然後告訴她哪個更好喫。
也不問這姑娘突然又來他府上是爲了啥,反正只要人來了他就高興,別管幹啥,把他這肅王府給拆了都行。什麼勞什子肅王府,他連做肅王爺都不稀罕,還能在乎個破府邸。
今兒但凡夜清瞳說一句她想跟他遠走高飛,他能立刻就收拾包袱走人。
上朝理政什麼的,太糟心了,他真是越來越煩那些個老王八,一個個搖頭晃腦的啓奏這個啓奏那個,得虧當初老七去當皇上了,要不然現在坐在龍椅上遭罪的就是他。
想想就夠了,當皇上哪有在家哄媳婦兒好。
雖然現在媳婦兒還不是他媳婦兒,但他這不是得努力麼,不給他留出來時間,他怎麼能把媳婦兒哄到手。不行明兒他就進宮一趟,跟皇上說說以後都不上朝了,這個王爺他也不想幹了,太耽誤事兒。
正想着這些事呢,就聽到門口有個小廝小聲說了句:“王爺,攝政王來了。”緊接着就是那小廝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然後揚聲說了句——“奴才叩見攝政王。”
權青隱真是煩死了!
夜清瞳也真是煩死了!
這特麼的,她今兒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來一趟,剛吃了幾口東西,正事兒都還沒說呢,就殺出來個攝政王,這不是截胡麼!難不成她現在就得起身走人,給攝政王騰地方?憑什麼?給他騰地方?這裏又不是攝政王府,肅王府憑什麼聽攝政王的?真特麼的反了他了!
可憐權計剛邁進來一只腳,話還沒說一句呢,夜清瞳就已經腦補出來一出大戲,補着補着還補到腦外來了,張口就說了句——“你這個點兒來,是爲了蹭午膳嗎?你們攝政王府是不是連午膳都用不起,非要來肅王府喫?肅王府該你欠你的要管你這頓飯?”
權計都震驚了,這屋裏坐了個什麼玩意?
權青隱也震驚了,他心愛的姑娘已經開始爲他的生活着想了嗎?
兩人兩臉懵比,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就聽權計說:“怎的見了本王連個招呼都不打?”
他這話是看着夜清瞳說的,問的自然也是夜清瞳。其實也沒有別的想法,就是很平常的認爲不管是誰,見了他這位攝政王至少都應該行個禮問個安。就連左右丞相都得在他面前矮上三分,更別提一個小小臣女了。
結果就見夜清瞳用胳膊肘撞了權青隱一下,“跟你說話呢,讓你跟他打招呼。”
權青隱點點頭,揖手施手,叫了聲:“皇叔。”
權計有點兒恍惚,就覺得如今這兒子管他叫皇叔叫得越來越順口,實在太順口了,以至於他都覺得自己就應該是皇叔,而不是父親。
但這事兒也沒辦法在這裏就掰扯,沒看邊上還坐着個夜清瞳呢麼!
他現在真是煩死了夜家人,特別是這位夜二小姐。他就想不明白了,他這個兒子以前一心一意想着夜四小姐,之所以答應跟他合作去搶肅王的位置,甚至去爭皇位,爲的都是能跟夜四小姐成親。可這怎麼打半年多以前,突然就轉了性,開始糾纏夜二小姐了?
再仔細瞅瞅這位夜二小姐,這長得也不如夜溫言啊,到底哪讓他兒子看上了?
權計百思不得其解,且不解的同時也不忘了拿眼睛可勁兒的剜夜清瞳,因爲這半年多他兒子乾的那些事他一件件都知道,什麼站在夜府門口不走啊,什麼天天給夜二小姐送東西啊!
要不是外頭的人不知道權青隱其實是他兒子,他都覺得自己這張老臉要被丟盡了。
眼下他親自過來要跟兒子說話,沒想到夜二小姐居然上門兒了,這女的不是一直不待見他兒子麼?難不成是欲擒故縱?
對,一定是欲擒故縱,這手段玩兒得可真好。
他心裏這樣想着,臉上哪裏還會有好臉色,直接冷哼道,“本王是在同你說話!”
夜清瞳左右看看,然後指指自己,“我?你跟我說話?說什麼?他跟我說什麼?”
權青隱一見她問自己了,趕緊就道:“他問你爲何不同他打招呼。”
夜清瞳當時就炸了——“打個屁的招呼!我跟他很熟嗎?一個大老爺們兒巴巴的讓我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跟他打招呼,他咋那麼不要臉呢?你跟他說,他不要臉我要臉,我沒有隨隨便便就跟陌生男人說話的習慣。但他要是有撩扯小姑娘的習慣,就讓他上花滿樓撩扯去,別跟我這兒整這一套,姑奶奶不喫他這一套!”
權青隱如今也是夠光棍的,經了這半年多的磨練,他現在覺得新生的恐怕不只是夜清瞳,他自己也得到新生了。
什麼狗屁皇位,什麼狗屁攝政王,想那麼多幹啥,聽夜清瞳的就完了!
於是他清了清嗓,對着權計把剛剛夜清瞳的話又給重複了一遍,說完之後還問道:“皇叔,小侄覺得二小姐說得也有道理。以您現在這尊貴的身份,是要多注意一下言行,否則要是有不好聽的話傳了出去,那您的臉面可該往哪兒放啊?”
權計氣得肝兒疼,夜家孩子的嘴皮子他已經見識過很多次了,所以現在他即使再生氣,也不想跟夜清瞳對話。他就只跟權青隱說:“本王有事與你說,你隨本王到書房來。”說完就要往書房走,走到門口見權青隱沒動地方,還說了句——“怎麼着,本王叫不動你?”
權青隱下意識地就想說你可不就叫不動我麼,但到底還是理智戰勝了衝動,沒有說出來。
但沒說出來歸沒說出來,人也站着一動不動啊!
權計就急眼了——“權青……祿!反了你了!”
夜清瞳也急眼了——“還反了你呢!權青祿,你給我說實話,他到底是你叔還是你爹?”這話一出口,別說攝政王了,就是權青隱心也一哆嗦。心說這祖宗不會是看出什麼了吧?
然後就見權計轉過身來,再看向夜清瞳的目光就帶了明顯的殺氣。
權青隱下意識地就往前站了一步,直接把夜清瞳給擋在了自己身後。
夜清瞳眉心突突地跳了兩下,直覺告訴她情況似乎不太妙。攝政王剛剛那眼神她看到了,明顯是要殺人的眼神。如今夜溫言不在京裏,起初還沒覺得怎麼樣,但時日久了,怕是對這位攝政王的約束和震懾也減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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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知道無岸海那頭出了大事的,所以此刻心裏也慌,怕權計真的破釜沉舟,要造反。
可她這種性子是被夜老將軍給慣出來的,從小老將軍就告訴她,臨陣對敵,不管心裏怎麼慌,面上都不能表現出來。但凡你表現出來一點兒,對方都能把你踏到泥土裏去當肥料。所以此刻即使心裏已經有些慌了,面上她依然是那個無所畏懼的夜家二小姐。
於是她一把將權青隱給扒拉到了一邊兒,然後衝着權計勾起脣角,一臉痞氣又蓋了上來——“什麼意思啊攝政王,非得跟我個小姑娘較勁兒是吧?難不成你還真是他爹,被我說穿了就惱羞成怒要殺人?那我可告訴你,剛剛那一嗓子我喊得可不輕,這一院子的奴才十個裏頭有八個都聽見了,你要想滅口就得把這些人都給滅了。
當然,你可能覺得殺幾個奴才再殺了我一個夜二小姐也沒什麼關係,那我要是跟你說,我還帶了暗衛來呢?暗衛這種存在,那可是個個都跟死士一樣,他們可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也不管你背後到底有多少力量,他們只知道你動了他們的主子,他們就必須要你的命。
你信不信你還沒等摸着我脖子呢,你的腦袋就能先從你的脖子上掉下去?”
她說起這話跟真事兒似的,“還有,之所以我會說那樣的話,是覺得你在這肅王府來來去去的也太隨便了。你只是個叔叔,你不是他爹,所以這座王府它不是你的地盤,你憑什麼在這裏頤指氣使的?就算你頂着個攝政王的名頭,那你也應該進皇宮找皇上逞威風去,跟個王爺這兒炫什麼身份?肅王府什麼時候輪得着你說得算了?”
她說到這裏還斜了權青隱一眼,“是誰說的只要我點頭,以後這肅王府就是我的了?我這還沒點頭呢,我就發現在這王府裏你自己也說得不算,你還讓我怎麼相信我能說了算?”
這話一出,權青隱可就不幹了,當時就翻了臉——“皇叔,夜二小姐說得對,您攝的是皇上的政,又不是本王的政,您憑什麼在本王的王府裏逞威風?還有,您來我肅王府也的確是太隨便了,您只是我的叔叔,下次要想來,記得先遞貼子,約好了再來。
行了皇叔,再待下去就要丟臉了,還是回吧!至於您找本王要說的事,本王覺得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可談的。本王這幾日也沒上朝,實在是覺得朝堂甚是無趣,而皇叔又覺得朝堂十分有趣,可見我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既不是一路的,那就更沒什麼話可說,皇叔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