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皇上,蘇原人欺負我
阿蔓的本事和尊嚴都在被墜兒無情地踐踏,偏偏她又不能把墜兒怎麼樣。她擅用的是幻術和毒藥,一旦這兩種手段對墜兒沒有用處,她就再沒有別的辦法。
雖然也會武功,但是她不傻,這裏是北齊皇宮,一旦她公然對墜兒做出不好的舉動,立即會有大量的侍衛和高手衝過來將她圍剿。
她不會傻到在別人的地盤動武,所以對於墜兒這種存在,她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沒辦法,她身邊的侍女也沒辦法,兩人就低着頭默默地跟着北齊的宮人走路,墜兒一臉不屑地跟在後頭,時不時地還提點一句:“看着點路,別走岔了,北齊皇宮可比蘇原皇宮大多了,你們得儘快適應。要不然一個不小心走錯了路,容易被人當成刺客給殺掉。”
阿蔓一次又一次地做着深呼吸,告誡自己千萬不要生氣,同時也對自己把墜兒迷到客居宮的事感到萬分的後悔。直到一行人走到了雨花閣門口,她又開始後悔爲什麼要讓墜兒跟着到這裏來。就這丫頭的一張嘴,連個把門的都沒有,萬一再對太子殿下說什麼怎麼辦?
她回頭看了墜兒一眼,冷聲道:“你就跟到這吧!我蘇原的太子找我說話,你無需跟着。”
墜兒眨眨眼,問那個來傳話並且領路的宮人:“都誰在裏面呢?只有蘇原的太子殿下?”
那宮人說:“哪能啊!回墜兒姑娘的話,咱們的皇上、三殿下,還有攝政王都在裏面。而且帝后娘娘也在,夜家的二小姐也跟着帝后娘娘一起進宮了,都在呢!”
墜兒樂了,“聽到沒有,不只有你們的太子,還有我們的皇上和王爺,還有我家主子。所以這地方你進得我也進得,你看你家主子,我看我家主子,咱們誰也不礙誰的事。”
她說完,再也不理會阿蔓,擡步就往裏走。宮人又對阿蔓說了句:“大祭司,請吧!”
阿蔓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但人已經到這了總不能再回去,於是帶着侍女也跟着往裏走。
很快就到了花廳,也很快就看到花廳里正在講學的先生,以及正在聽學的……她家太子。
阿蔓都恍惚了,太子殿下這是在幹什麼?爲何一直在聽人講什麼規矩禮法,還頗爲認真地拿着紙筆在記?再瞅瞅桌子邊上,已經放了一摞子寫完的紙了,這是記了多少?
還有,這一頭黑髮是怎麼回事?太子殿下的頭髮爲何變黑了?
她這邊看得愣神,一肚子疑問。另一頭,墜兒已經衝到了夜溫言身邊,“哇”地一聲就哭了!
“小姐,我終於見到您了小姐,奴婢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着小姐了,奴婢都快嚇死了!”
她這一哭,沈安的課也講不下去了,只好停下來看熱鬧。
就見墜兒撲在夜溫言身上哭得稀里嘩啦的,一邊哭還一邊拽了個袖子擦眼淚。
再仔細一瞅,好麼,被拽去擦眼淚的袖子是皇上的。
權青城倒也不嫌棄她,更顧不上自己的袖子怎麼樣了,只管着急地問道:“怎麼了佩兒?誰欺負你了?你快跟朕說說,朕一定嚴懲不貸!”
阿蔓懂了,果然是跟皇上有一腿,怪不得底氣如此之足。看來不管是蘇原還是北齊,後宮的女人果然都是最難纏的,也是最不知天高地厚的。仗着皇上的寵愛就可以爲所欲爲,殊不知,一旦這份寵愛不在了,她的下場會比任何人都慘。
阿蔓冷哼,然後走到樓清寒身邊,叫了聲,“太子殿下。”樓清寒總算是找到主心骨了,當場就大喝一聲:“你去哪了?爲何纔到!”
阿蔓被他嚇了一跳,因爲樓清寒從來也沒有這樣子發過脾氣。這人樣貌陰柔,性子也陰柔,從來說話都是陰陽怪氣的,何時像現在這般咆哮過?她差點以爲認錯人了。
“太子殿下,出了何事?”阿蔓意識到事情可能不太對勁,原本她是想跟樓清寒說墜兒的事,但眼下樓清寒自己都出了問題,她自然是得先顧着對方。
可是這一問卻沒等來樓清寒的回答,因爲墜兒又把她給纏上了。
只見墜兒往她這處一指,大聲告狀——“就是她,她欺負我!她不只欺負我,她還綁架了我!這個蘇原國的大祭司奶奶,她居然在咱們北齊的皇宮裏給我下毒,把我弄迷糊了帶到了她的客居宮去,還跟我套話,問我我家小姐在不在皇宮裏。皇上,你說他們這是要幹什麼?”權青城大怒:“蘇原人!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
夜四小姐那頭也急眼了,“你們有毛病吧?偷偷摸摸跑來北齊,誰都不跟誰說,等到了皇宮門口才想起來告訴皇上一聲。這也就罷了,咱們北齊大度,設宴款待。可你們倒好,這邊喫着北齊的飯聽着北齊的學,那邊幹起拐賣人口的勾當了?難不成你們蘇原一整個國家的百姓,全都是去天下各地偷來的?你們姓樓的祖上是個賊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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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清寒用手按着心口,大口大口在喘着氣,同時也看向阿蔓。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是阿蔓就是明白他眼神裏的意思——看到了吧,小王受的就是這個罪!
阿蔓也是服了,合着不只是墜兒能說,北齊人一個一個的都這麼能說?而且還不給對方留一丁點顏面,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這就是他們北齊所謂的禮法?她看向夜四小姐,目光不善,周身香氣瞬間就濃烈起來。
樓清寒坐直了身子,終於有了底氣。
他知道,阿蔓要展開報復了!只要有阿蔓在,他就不怕,只要阿蔓有底氣,他就有底氣。
這麼多年他跟阿蔓合作還從來沒有失手過,他太清楚阿蔓的本事了,這絕對是當今世上除了那位帝尊以外,最接近神明的人物。眼下帝尊不在場,收拾這幾個廢物,對於阿蔓來說就是幾息間的事情。他就等着北齊皇帝給他下跪認錯,就等着那夜溫言求饒。
哼,帝后又如何?他們此番來到臨安,爲的就是碰一碰那位帝尊,爲的就是試一試那位帝尊是否還真的帶有靈力。
數百年過去了,天地靈力早就消失一空,一絲一毫都沒剩下。當初那麼多修靈者一個接一個的死去,所有人都再也不能施術法,不能用法器。憑什麼那師離淵還能使出靈力來?關於這件事情他們早就做過分析,這麼多年北齊一直對外宣稱以帝尊爲尊,但卻從未聽說帝尊大人會管北齊朝廷死活。就連逼宮篡位和民間起義這種事都沒見帝尊管過,所以他們有理由懷疑,所謂的帝尊大人還有靈力,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騙局。
甚至帝尊這個人是不是還真實存在的,都是不一定的事。
很有可能這就是北齊皇族編造出來的一個謊言,爲了震懾天下,爲了讓北齊一國獨大。
此番他們就是要碰一碰那位帝尊,就是要把北齊的謊言揭穿,昭告天下。
樓清寒扔了紙筆,坐得溜直,就等着阿蔓給他出氣呢!
結果出氣的結局沒等來,倒是聽見那個撲在夜溫言身上的丫鬟捏着鼻子喊了一聲:“這什麼味兒啊!怎麼這麼臭?嘔……太噁心了,我要吐了!”夜四小姐也跟着一起喊了起來,只不過她比墜兒喊得又更進一步。就見她指着阿蔓說:“就是她!臭味兒就是從她身上散出來的!她是不是拉褲子了?”
樓清寒剛剛建立起來的自信瞬間垮塌,再看阿蔓的那張臉,陰得都能滴出墨來。
他知道阿蔓這是盛怒了,要是在蘇原,大祭司如此盛怒,肯定是要死人的。而且還是不得好死,死後也要被做成藥,用來提升祭司一脈的能力。
他又看向說話的夜四小姐,目光中帶着憐憫,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但夜四小姐完全不按照他預想的路子走,只見她看向阿蔓,一臉的不滿:“你就是剛纔說的那位姑姑吧?這哪像姑姑,這不就是奶奶嗎?皇上,你管她叫姑姑都是差輩了。”
權青城點點頭,“看着是挺老。而且朕聽說一般人上了歲數,身上纔會散出一股子不太好聞的味道。特別是將死之人,味道就更加難聞。這位奶奶該不會是快死了吧?”
猛地一下,阿蔓一口黑血吐了出來,整個人直接摔向地面。幸好樓清寒手疾眼快接了她一把,要不然這張臉就要拍地上去了。
可是他這一接也嚇了一跳,因爲阿蔓老了,好像一下子就衰老下去,臉上都能看出明顯的皺紋。看起來就像……就像快到六十壽終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他一下就慌了,手裏抱着阿蔓不停地問,“怎麼會這樣?阿蔓,是不是他們對你做了什麼?你爲何會吐血,又爲何會……老了?”
“老了?”阿蔓大驚,下意識地就擡手去摸自己的臉。她吐血是被氣的,這個她心裏有數,可是太子殿下說她老了是什麼意思?她才三十歲,她怎麼可能會老?
觸在手裏的面部肌膚十分鬆弛,而且能明顯地感覺出來皺紋滿布。阿蔓也不怎麼的,竟一下子就回想起來剛剛權青城說過的話:只有快死的人,身上纔會散出難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