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蘇原人,找茬是不
權青城站起身,親自把桌上剛搬上來的兩壇酒給撤了,然後道:“這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啊!蘇原國物資匱乏,皇族也只能喝那種味道的劣酒,所以朕絕對不能爲了顯擺北齊有好酒,就把這種頂級的好酒往桌上擺着讓樓寒你喝。畢竟這種酒天下難尋,你要是喝過之後再去喝你們蘇原的酒,只怕就連馬尿都不如了。所以咱們還是換一種平常的酒,讓樓寒你有一個緩衝的過程,也省得你喝過之後更加嫌棄你的國家。”
權青城吩咐吳否:“去拿宮裏最差一種等級的酒來款待蘇原太子。”
吳否忍着笑走了,不多時抱了兩只破罈子回來,挨個給他們滿上。
權青城再道:“樓寒你嚐嚐,這已經是我們北齊皇宮能拿得出來最差的酒了,你喝喝看,心裏會不會好受一些。”說完,自己先拿起酒盞嚐了一口,然後就嘆氣,“唉,就算最差的酒,也比蘇原的酒好太多了。你說這事兒整的,朕心裏還挺不好受呢,沒想到蘇原人過的竟是那種日子,連好酒都沒有,那還有何樂趣?總不能舉國上下就靠蠟染布料過日子吧?可蠟染再好,也比不上北齊的絲綢啊!穿着蠟染布做成的衣裳,它能有絲綢舒服麼?”
樓清寒在心裏不停地勸誡自己要冷靜,要沉得住氣,不能跟北齊這個小皇帝一般見識。
但同時也對攝政王權計生出了更多不滿,他認爲權計騙了他,甚至這小皇帝從前是啞巴的事也有可能是假的。不然怎麼可能啞了十幾年的人,好了之後一下就這麼能白話了?
他輕哼一聲,將酒盞舉了起來,“人類壽元有限,我蘇原從來不喜這些奢靡之物,自然是不如北齊人鑽研通透。小王以爲,與其浪費生命做這些釀酒紡織之事,莫不如琢磨琢磨如何打破天地桎梏,讓人類壽元有所突破來得更好。皇上您說是不是?”
“是啊!”權青城立即點頭,“朕也是這樣以爲的。但我們跟你們的情況還是不一樣,因爲我們有帝尊大人坐鎮,所以研究人類壽元一事,和釀酒紡織這種增添生活晴趣之事就完全不發生衝突。朕的姐姐就曾說過,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北齊能人多,各司其職就好。”
樓清寒再次提醒自己要冷靜,不能跟這個小皇帝一般見識,於是他看向攝政王,眼裏透出去的訊息已經十分明顯,意思就是自己已經喫飽了,可以提議撤膳了,讓他也休息休息。
可惜攝政王也不怎麼想的,也不知道是真沒看懂還是故意裝不懂,反正是沒接他這個眼神兒,而是自己琢磨着說了句:“要說各司其職,蘇原國也不是沒有能人。本王聽聞貴國如今這位大祭司雖說不至於有帝尊那般呼風喚雨的本事,卻精通占卜之道,比之我北齊的欽天監還要更勝一籌,不知是真是假。我北齊欽天監是帝尊大人管轄的衙門,一向自視甚高,也頗得朝廷依仗,此番若是讓蘇原佔了上風,只怕也是掃其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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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青城一聽這話就轉了轉眼珠,偏頭看了一眼他三哥,權青允也沒說什麼,只將目光投向了那蘇原太子樓清寒。就見樓清寒笑得更邪乎幾分,跟攝政王說:“早聽聞北齊國欽天監占星問鬥無所不能,我蘇原小國自是不能與大國相比,但是這些年得大漠之神庇佑,大祭司參悟許多天機,倒也有信心與北齊的欽天監一較高下。故而此番小王到臨安,也把大祭司一併帶了過來,方纔皇上您見過的。”
權青城點點頭,“就是剛剛那位穿着銀色長裙的姑姑?”
樓清寒磨了磨牙,有微風吹過來,吹着他那一頭白髮飄啊飄的,他說:“皇上叫她阿蔓就好,大祭司性情古怪,您若當着她的面稱她爲姑姑,只怕她立即就會翻臉。”
“喲,蘇原祭司發怒可不是鬧着玩的。”攝政王又把話接了過來,然後對權青城道,“皇上年紀尚小,不知蘇原祭司的厲害,那是這世間除了帝尊之外最神聖的存在,無人敢惹。”
權青城看了他三哥一眼,意思是問:真的?
三殿下冷哼,“攝政王這是在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再無人敢惹,前提不也是除帝尊之外麼。偏偏我們北齊就有帝尊這麼個存在,你說氣不氣人。”
他們說這些話時,夜溫言她們正好也走近了,領路的宮人說:“二位順着小徑再往前走幾步就能入雨花閣了,奴才是在外院兒行走的宮人,不方便進去,就領路到此。”
夜溫言點點頭,“多謝。”說完伸出手,遞了一塊兒銀子給他。
那宮人立即跪地謝恩,然後彎着腰退下。夜四小姐看了就笑,“沒想到你纔來了半年,就把給下人打賞這一套摸得熟門熟路了。這樣也好,閻王好辦小鬼難纏,不管你多大的官威,底下人要是不好好辦事你也沒轍。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來這裏幹什麼?墜兒在這?”
夜溫言搖頭,“不一定,極大可能是不在的,不然炎華宮也不至於匆匆派人到將軍府報信。跟皇上在一起算什麼失蹤啊!所以她應該是不在這。”
“那我們又爲何來這?不應該去找找墜兒嗎?那可是你相中的丫鬟。”
夜溫言看了她一眼,“對,我相中的,所以你跟我學着點兒,你看看我找的丫鬟是什麼樣的,再看以前你找的那個熙春是什麼樣的。我都沒好意思說你,什麼眼光啊?”
夜四小姐讓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撇撇嘴說:“行了我知道錯了,以後改。”
“嗯。”夜溫言點點頭,再道,“之所以到這裏來,是因爲那蘇原太子在這,咱們既然來了,總得去會會他纔行。墜兒跟着我之後,時常出入皇宮,從來也沒聽說她在皇宮裏會出事,怎麼就偏偏趕在蘇原太子入宮,她就失蹤了呢?所以這事兒跟他脫不了干係。”
夜四小姐把拳頭也握起來了,“你說得沒錯,擒賊先擒王,他抓咱們的丫鬟,咱們就抓他們的太子,到時候就算一命換一命,太子的命也比丫鬟值錢!”
夜溫言瞪了她一眼,“你認爲蘇原太子的命比我的丫鬟值錢?回去我就得給你上一課!”
她說着話,意念一動,識途鳥立即被召喚出來。小鳥在半空轉了一圈,然後就撲過來蹭夜溫言的臉:“靈主是不是又想我啦!上次去接迎平縣回來的人,靈主都沒有好好獎賞我。”
夜溫言拍了拍它的頭,“等這次的事情辦好之後,一併獎賞!”
“嗯,好噠!這次是做什麼事?請靈主吩咐!”
夜溫言告訴它:“皇宮範圍內,給我全力搜索墜兒的下落,找到她,並保護她。”
“遵命!”小鳥又轉了個圈兒,灑下燦燦金光,很快就不見了。
夜四小姐看得一臉驚奇:“好傢伙,神仙就是神仙,居然還養神鳥,神鳥居然還會說人話!我以前要是有這玩意,也不至於喫虧到沒命。”
夜溫言沒心思理會她,擡步就繼續往前走,走着走着就聽到前方有攝政王的聲音說:“蘇原祭司發怒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所以還望皇上說話之前多思量一番,莫要爲北齊帶來禍事。”
她差點兒沒聽笑了,這特麼扯的是什麼蛋?臣子讓皇上說話三思,原因是怕外國人生氣?這到底是攝政王太囂張,還是蘇原人太囂張,又或是他們都囂張,就權青城是個面瓜?
夜溫言表示很不滿意,於是一邊往雨花閣裏走一邊說:“聽說有人發怒,我過來看看。”說話間,人已經走到殿內,還隨手拉了把椅子往權青城身邊一戳,“說說,誰發怒了,咱們皇帝年少,嚇着了可不好,要真有人發怒,那就得立即把發怒的人趕出宮去。”
她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邊上的夜四小姐也翹着二郎腿。兩人雖然長得不一樣,但無論是從動作還是神態來看,那真的是非常的對版,就跟一個人似的。
攝政王看得直皺眉,今日一個說話句句帶刺的權青城就夠讓他心煩了,這怎麼夜溫言又來了?夜溫言進宮爲何沒有人來稟報?他在宮裏安插的那些個人,如今已經都沒用了嗎?
“嗯?怎麼都不回答呢?青城你說,誰發怒了,是咱們自己人嗎?三殿下發怒?”
權青城立即搖頭,“不是咱們的人。”
“哦,那就是外來的。”夜溫言一臉疑惑,“外來者怎麼敢到北齊皇宮發怒?”她說這話時,目光是直接投向樓清寒的,絲毫不客氣地將不善的目光砸了過去,又直接又犀利。“皇上可是做了非常不好的事情,才惹得外來者生氣嗎?”
權青城還是搖頭,“沒有,朕就是跟他們的祭司叫了聲姑姑。”
“叫聲姑姑就生氣?那位祭司多大歲數?”
“差不多三十吧!”
“那叫姑姑沒錯啊!難不成還叫奶奶?”她再看樓清寒,“蘇原人,找茬兒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