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那奶孃突然之間向鳳羽珩轉過身來,一臉哀求地道:“適才老奴聽丫鬟說郡主曾往這邊來過,不知郡主可有看到是誰殺了我們家大少爺?還請郡主明言啊!求求郡主了!”一邊說着,一邊竟磕起頭來。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鳳羽珩這邊集中過來。鳳羽珩想起她們回前院兒時曾撞見一個小丫頭,想來是那丫頭回去隨口說起見了她。這原本沒多大個事,可是因爲這呂錯的死,卻把她給推到了風口浪尖兒上。
不過又能怎樣呢?懷疑她?笑話。
鳳羽珩冷哼,“沒錯,本郡主是來過,因爲飛宇小殿下跟子睿跑着玩時,曾看到一行蹤詭異的男子在喜院兒這邊徘徊,我便過來看看。”
那奶孃一怔,衝口就道:“詭異男子?郡主這話是何意?我家小姐今日剛剛嫁到姚府,郡主可莫要把這罪名扣到我家小姐身上啊!”
鳳羽珩不解,“什麼罪名?本郡主可有說罪名?”
奶孃語塞,卻還是不甘心地道:“郡主適才說詭異男子在喜院兒這邊徘徊,這,這於新夫人的名聲不妥。”
“那呂瑤都能私會男子,又擔心的哪門子名聲?”黃泉聽不下去了,插了一句,“我們過來時,正看到你們家小姐跟死了的這個人在拉拉扯扯,兩人說話極其隱晦呢。”
“這……”奶孃大驚,隨即矢口否認,“這位姑娘,這話可萬萬說不得啊!”說着,她趕緊衝着姚靖軍磕了個頭,大聲道:“大老爺,您可得給我家小姐做主啊!沒錯,小姐是出來見了大少爺,那是因爲大少爺一直在外省,加小姐出嫁都沒趕得回來,好不容易到了,便想着過來跟小姐說說話。他們是親兄妹,見個面也是人之常情,大少爺爲慶賀小姐大婚,還送了一對兒金鑲玉的如意,大老爺若是不信,可差人到喜房裏去取。奴婢知道,小姐私自出來見人是不對,可再不對那也是她的親哥哥,跟郡主言下之意不挨邊兒啊!”那奶孃說得可謂是聲情並茂,一邊說一邊抹眼淚,末了,還衝着鳳羽珩哭喊一聲:“求郡主口下積德,放過我家小姐吧!”
鳳羽珩差點兒沒聽樂了,只道這奶孃的屎盆子扣得是不是有些着急?這裏頭可差着環節呢!
不過奶孃的話到是在讓場衆人也聽明白了,說白了,這件事情挺單純的,就是哥哥來見個妹妹,送個大婚之禮,這有什麼啊?重點還是在哥哥爲什麼就死了,這奶孃的意思是……
“喂!”突然一聲,玄天歌開了口,直問那奶孃:“你腦子有病吧?家裏大少爺都死了,不求着姚家大老爺作主找出兇手,怎的在這裏咬起我們阿珩來了?也不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你咬得起的人嗎?簡直瘋狗一只!”
奶孃臉色發白,雙手撐在地面都直哆嗦,只道今日這關實在是不好過了,一個濟安郡主不說,還有個大順朝一等一的公主幫着,她要怎麼才能把事情成功地轉移過去?再瞥頭看看呂錯的屍體,面上閃過一剎間的嫌棄,卻也立即恢復了正常。
奶孃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到是旁邊一個呂瑤的陪嫁丫鬟哆哆嗦嗦地說了句話來:“兇手,兇手不會就是郡主吧?她剛剛往這邊走動過啊!”
“呵!”鳳羽珩這下真的笑了起來,看着跪在地上的三個下人,就覺得自己要是跟她們叫勁兒,實在是有辱智商啊!但話卻不能不說,畢竟還有這麼多圍觀的呢,難保有糊塗的人,這事兒發生在姚家,她不看僧面看佛面,總得給姚家一個交待。於是收起笑意,脣角卻依然邪挑着,那神態若有人細看,簡直像極了九皇子玄天冥。
她問那丫頭,“來來往往人也不少,怎的就說兇手是本郡主?本郡主與你家少爺可是不曾相識,如何就起了殺意?”
那丫頭也說得頭頭是道:“郡主與大少爺是不相識,可郡主與我家小姐卻是有仇的,難免,難免殃及無辜。另外,往來行走的人的確不少,下人更多,可大少爺到底是個男子,也是有幾分功夫在的,一般的下人怎麼可能把他害死,想來……想來只有郡主武藝超羣,才,才能下手。”
她越說越聲音越小,到不是覺得理虧,既然做了栽贓的打算,就不會在一個理字上輸了去。她只是剛剛在一瞥間不小心撞上了玄天冥的目光,那目光像狼一樣,嚇得她差點兒沒咬了自己的舌頭。
這丫頭的分析說得頭頭是道,可在場衆人也不是傻子,鳳羽珩是什麼人他們太清楚了,因爲跟呂瑤有仇,就殺呂家大少爺,還是在姚府上,濟安郡主除非是腦子進水了。
不等鳳羽珩開口,大皇子首先就怒了,大喝一聲:“胡言亂語!”
二皇子亦附和道:“呂家的丫頭是不是都瘋了?你們可知,污衊郡主是何等罪名?”
那奶孃這時也來了能耐,顫着聲接了句:“可若是……若是沒污衊呢?”
“哥哥!”奶孃的話剛出口,自喜院兒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尖叫,隨即,就見有一女子身着大紅喜袍往這邊狂奔而來。那不是呂瑤又是誰。
姚書下意識地就往她那邊迎了去,呂瑤跑到他跟前藉着姚書的手扶了一把,卻是死盯着那具屍體,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哥哥!”她撲到屍體身邊,聲嘶力竭地痛哭着,不停地大聲喊道:“哥哥,是誰這麼殘忍?是誰殺害了你?哥哥!你從外省連夜趕回,就爲了送小妹出嫁,你送給我們夫婦的玉如意還沒給夫君看過,你怎麼就死了呀!哥哥!你別嚇我,睜開眼睛看看,我是瑤兒呀!是你從小就最疼愛的小妹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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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瑤哭得情真意切,引得在場的夫人小姐都跟着摸眼淚。
姚書在邊上不停地勸着:“瑤兒,別哭壞了身子,快快起來。”
“夫君!”呂瑤突然跪在姚書面前,哭求道:“夫君可一定要爲哥哥作主啊!哥哥死在姚府,夫君可萬萬不能坐視不理啊!”
姚書自是心疼呂瑤,可這話呂靖軍聽着就不愛聽了,冷聲道:“何談坐視不理?我姚家豈是那種人家?這事兒既然發生了就一定要徹查,敢到我姚家來殺人,我到是要問問,是誰借給他的膽子!”
呂瑤身子一顫,都說姚家家主都是平易近人,但姚靖軍發起火來,卻是不輸她那個爹爹呂松呢。
“瑤兒先起來,起來再說。”姚書還在拉着呂瑤。
而這時,那奶孃和丫鬟卻是撲到了呂瑤身邊,齊聲哭着道:“小姐,大少爺死得冤枉,這事兒濟安郡主脫不了干係啊!”誰也沒看到,那奶孃說這話時,手下用力地掐了呂瑤一把,然後又道:“咱們院兒裏的姚家丫頭都說過,之前在這裏看到濟安郡主匆匆返回,郡主一向與小姐有些仇怨,卻沒想到,這仇竟是報到了大少爺身上。大少爺實在是冤枉啊!”
鳳羽珩?
呂瑤腦子裏迅速地翻轉着,其實之前她就已經隱約的聽到一些這邊的情況,知道自己的下人已經齊齊把矛頭對準了鳳羽珩,如今沒有別的辦法,到是只有跟着一起咬定纔是最爲穩妥。於是乾脆一咬牙,衝着鳳羽珩大聲道:“你爲什麼要殺我大哥?你有仇衝着我來,爲什麼要殺我大哥?”
“好一齣兄妹情深的大戲啊!”終於,玄天冥開口了,不等鳳羽珩說話,他可是聽不下去了。
玄天冥是皇子裏最小的一個,卻也是最讓人最容易感到恐懼的一個。此時此刻,從他面上看不出一絲氣憤之間,依然是那種對凡事都毫不在意的樣子,甚至一只胳膊還搭在鳳羽珩的肩上,隨手幫她摘下了發間垂落的一片枯葉。然而,他說出來的話卻是讓呂家下人遍體生寒——“別說人不是本王的媳婦兒殺的,就算是她殺的,那又如何?你叫……呂什麼來着?本王就不明白了,你以爲你是誰?你以爲呂家在本王眼裏算是個什麼東西?真是沒想到,泱泱大順,居然也有人敢對本王的愛妃挑釁,你們呂家,可做好了激怒本王的準備?可是能承受得起本王報復起來的後果?”
他脣角邪挑着,站在鳳羽珩身邊,俊美得就像是一副畫。可是這畫嚇人,也能殺人,以至於呂瑤連看都不敢再看,生怕玄天冥一個眼神過來就把她給滅殺了去。
呂家一衆人再不敢開口,這時,卻聽皇子堆兒裏,一個溫潤儒雅的聲音輕揚了起來,是對身邊的下人道:“你們去一趟呂府,將呂相請到這邊來,他若問緣由,就告訴他,過來收屍!”
玄天華從來說過份的話,太過狠厲的話也很少當衆去說,這次卻是讓衆人大開眼界,一句“收屍”,讓人們知道,這一次,呂家惹惱了的可不只是九殿下,還有七殿下。
九殿下是沾火就着,着了就必燒一片,睚眥必報;
七殿下是鋒芒內斂,輕易不動怒,可一旦他要是怒了起來,對於激怒他的人來說,必將收穫比九殿下那邊來得還要兇猛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