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一位能給下屬做功力加成的主子,刀光此刻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笑,是因爲跟着這種主子簡直太有前途了。哭,則是因爲他終究成爲了跟默語一樣的人。
這個主子,他和劍影都護不住,一旦遇事,怕是到頭來還真得是主子保護他們。
刀光心中暗歎,殿主還真是給他們兄弟出了道難題,可同時也是給了他們一個大恩典。
這樣的主子,天下難求,他們這是撿了便宜了。
“主子大恩,屬下……”
“行了,你不說這些話,我也相信閻王殿。”白鶴染擺擺手,“你是我未婚夫送來的,他能在閻王殿衆多暗哨裏選中了你們兄弟二人,足以證明他對你是百分百的信任。所以客套的話咱們不必說,往後守望相助,比什麼都重要。”
“守望相助……”刀光猛然驚醒,站起身跪到白鶴染的面前,“一日爲主,終身不棄,這是所有暗哨一腳踏入閻王殿那一刻,聽到的第一句話。暗哨一生只有一位主子,就是過去對九皇子也只稱殿主。請主子放心,從今往後,守望相助。”
馬車停了,停得十分突兀,白鶴染尋思着這會兒應該還沒到城隍廟呢,怎麼突然就停了車呢?正待問問,馬平川的話就已經傳了來:“小姐,前頭人多,都是趕廟會的,馬車進不去了。五殿下和三小姐已經下了車,往咱們這邊來了。”
刀光起身掀了簾子看,再回過頭道:“百姓的攤位已經擺到這邊了,馬車肯定是坐不得,要辛苦主子下去走走。”
白鶴染點點頭,也起了身,卻沒急着下車,而是到了刀光近前,伸手將他腕間的三枚金針給拔了下來。“試着運運內力,看看可有不同?”
刀光領了命,暗自運起內力。這一運不要緊,可把他給嚇了一跳。
雖說從前只要不逢每月十五,這錯搭的經脈對他的武力值就造不成任何影響,可那也只是不影響發揮而已,想要再精進是不可能的了。就好像前方有一堵牆將他的路全部堵死,他縱然比別人走得更快更遠,卻也無奈只能止步在這堵牆的跟前,。
他本以爲這一生也就這樣了,可是沒想到纔跟了主子不到半天,三枚金針紮下,他運行內力居然就暢通無阻了?這簡直是奇蹟!
不對,也不能說是暢通無阻,刀光很快便發現原來只是那堵阻攔他前進的牆往前移動了距離,變得離他更遠,給了他更多的空間來。但始終還是存在的,如果長此以往停滯在那處,他終有一天還是會走到牆的跟前,再次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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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他想起白鶴染說的,要連續三天,如果每一天都像今日這般往前精進這麼遠,那麼三日後,就算牆依然存在,那也跟不存在沒有什麼區別了。因爲到那時牆已經移動得太遠,遠到他就算苦練一生也根本到不了那樣的地方。
這就相當於有算命的跟你說,你一百五十歲那年會有一大劫。那麼這種劫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因爲你壓根兒也活不到一百五十歲。
驚喜讓刀光有了一剎那的晃神兒,而這時,白鶴染卻已經下了馬車,正看着街邊的一家玉器行跟五皇子說:“現在就開始逛了嗎?我還以爲五哥只想帶我逛逛廟會街市上的小攤。”
君慕豐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心裏有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但還是眯眯眼笑着說:“染妹妹真會說笑,五哥是那樣小氣的人嗎?今日你想逛哪裏就逛哪裏,五哥奉陪到底。”
“那好。”白鶴染上前兩步,一把將白燕語攬了過來,“三妹妹,走,姐帶你消費去!”
那種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君慕豐跟在二人身後,同時也向自己的隨從使了個眼色。隨從會意地往懷裏摸了下,摸到了一把銀票,心裏也是沒底。雖然銀票帶得足夠多,可瞅着天賜公主這個架式是要獅子大開口?
白燕語倒是滿面驚喜,雖然不太明白消費是個什麼意思,但猜也能猜到,這是要進玉器行買東西了。就是不知道買的東西里面會不會有她的份兒,如果能捎帶也給她買一樣兩樣的,那可就是意外驚喜了。
這家玉器行不小,上下三層,一層賣些小飾物,二層三層都是大件玉石以及精美擺件。
白鶴染一行人剛一進來就有夥計上前招呼,幾句話就將白燕語的興致給勾了起來,開始圍着那些鐲子墜子看個不停。時不時還瞅瞅五皇子和白鶴染,心裏猜測着如果自己說喜歡哪一個,這兩位會不會有人掏銀子。如果有的話,會是五殿下,還是她二姐姐?
白燕語的小心思被那小夥計看得透透的,但小夥計也是聰明,不點透,只管更加熱情的介紹。反正有男人在,就不怕沒人掏銀子,這種時候嘛,錢財不是最重要的,臉面才重要。
五皇子無意理會白燕語,他只問白鶴染:“染妹妹怎麼不一起看看?有相中的五哥給你買。”一邊說還一邊往白鶴染身上打量打量,頗有些不滿地道:“染妹妹這打扮也太素氣了,頭上的寒冰簪倒是惹人,但總把這麼冰的東西戴着腦袋頂上也不太好。本王記得宮宴那晚你還得了一塊暖玉,怎麼不一併帶在身上?”
白鶴染搖搖頭:“我不喜歡太暖和,太暖和了人就容易倦怠,還是涼快涼快能讓腦子更加清晰,思考問題也更通透。就比如今日來逛這廟會,我就不至於真以爲五哥是想給我買東西才把我叫出來。所以我得多冷靜,好好想想這一逛五哥圖的是什麼。”
五狐狸不高興了,“染妹妹你就是這樣看五哥的?我是哥哥,哥哥帶妹妹出門來玩,還非得圖個什麼嗎?”
“那五哥爲何不把靈犀也帶來?還有六公主,她們也是你的妹妹。”
“以前帶過的,所以這次只帶你,全當是補了宮宴那晚的見面禮。”
這只狐狸理由充分,雖然她明知絕不可能平白無故純逛街,但既然對方不肯說,而她又已經來了,那便不需要再客氣。不就是買東西麼,她很喜歡這個項目。
“三妹妹,挑好了沒有,挑好了打包。”她不再理五皇子,徑直朝着白燕語走了去。
此時的白燕語正對着一對耳墜子流口水,但其實她更喜歡邊上那只鐲子,黃玉的,跟這耳墜兒是一套。不過鐲子太貴了,她還是比較有自知之明,並不認爲自己有那麼大的臉面把一套首飾都給要來。於是一聽白鶴染問話,立即就道:“挑好了,我喜歡這對耳墜子。”
白鶴染站住腳,瞅着她手裏拿着的那玩意就皺眉頭。
白燕語心裏沒底了,要貴了嗎?好像是有點兒貴,一對黃玉耳墜子一百二十兩,這麼貴重的東西,除了府上爲她準備的那套充門面的頭面首飾之外,她還真沒有別的東西能比得起。
“那要不換那個……”白燕語不捨地放下那對黃玉耳墜,然後指了指邊上的另外一副。雖然也是黃玉的,但玉質明顯不純,價錢自然也要低了許多。
白鶴染還是搖頭。
白燕語有些不高興了,“那二姐姐認爲我該挑什麼樣的?”
“就不能挑點兒貴的?”
“恩?什,什麼意思?”白燕語都懵了,似乎跟她之前想的不太一樣,挑貴的?難道她還挑便宜了不成?“怎麼個挑貴的法?”
“就是讓你把眼界放寬,挑貴的點,這都不會?”她指指之前說的那對黃玉耳墜,再指指邊上那只配套的鐲子,“都包上。”然後再小聲提醒白燕語,“看到沒有,照着我這個方式來,只選貴的不管對不對。”
白燕語這下是真不會玩兒了,原來竟是她誤會二姐姐,人家不是嫌她選的東西貴,人家是嫌她選的不貴。這下好了,不但耳墜子到手,連鐲子也要了來,而且看這架式還不算完,還得繼續選。她有些激動,“真,真的還可以挑?”
白鶴染不置可否,“跟着五殿下出門,就選這麼兩樣,你這不是成心罵人麼。”
“好,那我不罵人。”白燕語開始下手了,只見她點點這個,再點點那個,特別大氣地跟店夥計說,“這些這些,統統都給我包起來,本小姐全要了。”
店夥計可高興壞了,趕緊張羅人幫着打包,可白鶴染卻看得鬧了心。
她真後悔帶錯了人,幹這種事就應該帶白蓁蓁來,只有白蓁蓁那種從小到大奢侈慣了的孩子眼睛才毒,才知道什麼東西值錢什麼東西廉價。
瞅瞅白燕語點的那些破玩意,個個都長了個不值錢的樣兒,這丫頭到底有沒有領會她的意圖啊?還是壓根兒就分不出來什麼值錢什麼不值錢?
她又扯了扯白燕語,再次提醒:“選貴的。”
“這些都貴啊!”白燕語拿起一只吊墜兒,“二姐姐你看,這可是金鑲嵌玉,就這麼小的一個東西都要上百兩!還有這個,你看,這可是芙蓉玉,以前白驚鴻就有一只芙蓉玉的鐲子,可是寶貝得不得了。”她說至此,乾笑了兩聲,聲音放得更低了些,“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