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又一齣戲
“到!”她高舉起手,“在呢!”
“公主府不歡迎你,你給本宮出去!”
“我不!”夜溫言揚揚下巴,“憑什麼你說讓我來我就得來,你說讓我走我就得走?我堂堂一品將軍府四小姐,我憑什麼聽你的呀!”
“本宮是長公主!你身爲臣女,自然要聽本宮的話!”
“那你就把本宮這倆字給我去了!”夜溫言真是煩死了權千羅,“一天到晚喫着北齊的用着北齊的,時時處處以北齊長公主的身份壓着北齊官眷,實際上卻心心念念想着曾經的秋胡。你既然是秋胡王后,那你就沒資格讓我聽你的,更沒資格這樣同我說話!”夜溫言狠狠地翻了個白眼,“也別總說什麼你爲北齊子民去和親,那我父親和我祖父還爲北齊百姓拋頭顱灑熱血呢,你還沒出生時我祖父就已經在沙場點兵了。每個人都有爲國家付出,你是婚姻,他們是性命,誰又比誰高貴?”
她深吸一口氣,卻覺這宴廳裏的空氣愈發的骯髒渾濁。
再看向李嫣然,面上泛起陣陣冷意,“腳纔好就又要生事,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李嫣然氣得一下站了起來,想說點什麼,心卻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就連邊上坐着的夜無雙都低下了頭,心裏默默祈禱夜溫言不要把她也捎帶上。
不過好在夜溫言並沒有在意她,只是起了身,又跟李嫣然道:“今日見血太多,不想再跟你們過多計較,所以最好別給我整什麼幺蛾子,否則我不介意多剝幾張臉皮。”
她轉身往門口走,帶上了墜兒要出去透透氣。誰成想在經過李嫣然身邊時,就聽到李嫣然說:“你們看,夜四小姐就是這樣蠻橫無理,動不動就是打打殺殺這一套,我……”
啪!
夜溫言一個嘴巴甩到了李嫣然臉上——“我讓你說話了麼?”
李嫣然徹底崩潰了,這是……說話都不讓了?她開不開口還得經過夜溫言同意?這也太憋屈了,她可是風光無限的李家嫡女李嫣然,爲何突然一下對上了夜溫言,就落到這般田地?
眼瞅着夜溫言已經走出了宴廳,不知道往哪溜達去了,她就想說些什麼表達一下委屈,也想給自己找回些顏面。結果還不等開口呢,就聽邊上江婉婷說——
“李嫣然,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坐回去,把嘴閉上,別給自己找麻煩,也別給長公主找麻煩。本來大家都好好的在看跳舞,長公主今日就算丟人也丟到頭了,後續基本就是大家相安無事。結果你偏偏整這麼一出,來那麼一句。你說你圖啥?自己被打了不說,還連累長公主又挨一頓罵,你跟長公主是有什麼仇啊要這樣害她?”
“江婉婷你……你胡說八道!”李嫣然急了,想說夜溫言我對付不過,你江婉婷我可是不怕的。從前裝賢良淑德,出門在外從不大聲說話。可如今她都這樣了,牢也坐過,腳也壞了,再如何也不可能會有好前程,那也就不必再裝,江婉婷陰陽怪氣地給她扣帽子,她也可以像夜溫言一樣,一個巴掌甩過去,打死這小踐人。
於是她走上前,揚手就要打。誰知手剛揚起來,突然手腕猛地一痛,隨即整條胳膊一下就放了下來,再也不受她控制,擡都不能擡一下了。
江婉婷也被她這架式嚇了一跳,倒不是害怕她打自己,而是她看到剛剛那一刻有道銀光閃過,像是什麼東西鑽入李嫣然的手腕上了。
她往對面男賓席看過去,就聽六殿下說:“嫣然,夜四小姐剛走你就要動手打她的好友,是不是太過了?”
“表哥!”李嫣然託着自己受傷的手看向六殿下,一臉的難以置信。“是你傷我?爲什麼?我是你的表妹啊!你就算不幫我你也不該傷我!”
權青隱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透出的,是說不出的冷漠和疏離。
“就因爲你是本王的表妹,本王纔要管着你,不讓你犯下大錯,成爲整個臨安城的笑話!”權青隱輕輕哼了一聲,“李嫣然,你要打的是江家女兒,刑部尚書府大小姐,是正經的官眷。而你李家不過是一介皇商,家中無一人在朝爲官。你以民女之身毆打臣女,這是大罪。”
江婉婷很意外六殿下能替她說話,她還記得自己跟夜溫言砸過肅王府呢,六殿下不是應該恨死她麼?這怎麼一轉頭就又幫着她?抽的什麼風?
不只江婉婷這樣想,所有人都這樣想,甚至長公主都把探究的目光投了過去。
只是誰也看不出其中蹊蹺,唯有四殿下權青畫雙眼微眯,脣角不着痕跡地挑了一下。
宴廳外,夜溫言帶着墜兒在小路上走着。眼下是四月裏,樹也綠了,葉子也長出來了,該開的花也開了。長公主府點了許多燭燈,即使是夜裏也能照出一府的好景緻。
按說賓客不應該在府裏隨意走動的,但夜溫言要走,公主府的下人不敢攔,就連權千羅自己都沒說什麼。只想着不管夜溫言去哪,離她遠一些,讓她別再看到就是最好。反正她這府裏也沒什麼,該藏着掖着的都不可能擺在明面兒上,夜溫言也不至於挨個屋子都要闖一遍。
只是在園子裏走一走,她不想管,何況她覺得夜溫言就該多走走,這樣纔能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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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夜溫言走得很順,一路從宴廳走到花園,停下腳步時,就聽到身後有人正快步追着自己過來。她回頭,見是三殿下權青允。“怎麼了這是?”她一愣,隱約能看到權青允額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不由得皺了眉。
權青允也不賣關子,直接就道:“心慌,總覺得要有事發生,我想先離開這裏去看看飛舟,四小姐一個人在這行不行?還是隨我一起走?”
“看我二哥?”夜溫言有點兒懵,“出了什麼事嗎?”
權青允搖頭,“不知道,但不管怎樣先回去看看。四小姐隨我一起走是不太好,可我又不放心留你在這裏。要不我先走,隨後四小姐找個理由再出府?”
夜溫言點頭,“好,你先去吧!我二哥這個時辰應該在家呢!如果家中沒有就去醫館,左右不過這兩個地方,或者你問問楚憐有沒有看到他。”
“行,那我去了。”權青允廢話不說,轉身就快步離開。墜兒聽得稀裏糊塗,“三殿下這是怎麼了?他這意思是說二少爺要出事?可是二少爺能出什麼事?人好好的在家裏待着……”說到這裏話就停了下來,因爲想到以前二少爺就是好好的在家裏待着,結果每次重傷都是被家人打出來的。“難不成二老爺又打他了?”
夜溫言搖頭,“不能。他現在都不是二房的人了,二房再動手我孃親也不會坐視不理。但願三殿下的直覺不準吧!”她往前頭看看,花園中間有個景觀湖,沒有將軍府的人工湖那麼大,但也能容個船在上面蕩一蕩。“咱們回去,跟江池兩家說一聲,我也要先走。”
墜兒點點頭,立即跟着她轉身,可還不等兩人邁步呢,就聽到湖邊傳來“撲通”一聲。
夜溫言嚇了一跳,立即轉身去看,很快就看到有個人在湖水裏掙扎,時而露頭時而下沉。
墜兒也看到了,還驚訝地喊了聲:“是個孩子!”夜溫言二話不說就往湖邊跑,墜兒緊隨其後,還一邊跑一邊說:“小姐,這事兒蹊蹺,公主府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湖邊都沒個侍衛的?那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讓他一個人在湖邊玩?身邊總該有下人的呀!小姐,咱們可別着了誰的道。”
墜兒都能分析出來的事,夜溫言怎麼可能不知道。可那是個孩子,她縱是知道這事兒不對勁,也不可能眼瞅着一個孩子活活淹死。不管是誰想要幹什麼,人總得先救上來再說。
二人很快到了湖邊,那孩子已經被衝到湖中間,開始往下沉了,兩只小手直直向上伸着,像是在等人來救。可惜根本就沒有人救他,這景觀湖四周安安靜靜,別說人了,鬼都沒有。
“奴婢下水救人。”墜兒說着就要脫鞋,夜溫言伸手攔了一下,“不必。”
孩子都飄到中間去了,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兩只小手就快要看不見,再等墜兒游過去孩子肯定就得沉底。她們沒那麼多時間,她也不想讓墜兒溼了裙子一身狼狽。
於是夜溫言擡起一只手伸向前方,直奔着那孩子溺水的方向。有花朵趁着夜色輕輕捏碎,靈力一起,一道避水的術法先打了過去。
湖底的孩子灌了一肚子水,就快憋死了,突然就感覺四周一下子寬敞起來。他不再被湖水擠壓,水也不再往口鼻裏猛灌,溺水的感覺瞬間消失,他甚至都可以呼吸到正常的空氣了。
孩子高興壞了,以爲自己被救,咧嘴就要哭。可下一刻就發現似乎不大對勁,這不是岸上,他看不到樹也看不到星星,四周還是無盡的黑暗,耳邊傳來的還是湖水的聲音。
他依然是在水底,只是好像有個透明的罩子把他給罩了起來,跟湖水隔絕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與此同時,岸邊,又有戲要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