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我會讓夜家更加強大
嬌小的身體擋在祠堂門口,還一伸手就把夜無雙給拽了進來。
夜溫言盯着夜景盛和老夫人,雙眼微眯,傳遞出去的是極其危險的訊息,竟逼得那二人連連後退,一直退到香案邊上。
老夫人撞了香案一下,香爐倒了,沒燃盡的香掉到了她腳面上,把鞋燒了個窟窿。
“祠堂打開,就得把事做完,夜家的先祖沒工夫由着你們一再的折騰。”夜溫言指指地面的香爐,“撿起來,給祖宗賠禮,然後閃開位置,讓新進門的人過來打個照面。看看夜家先祖認不認這個孫女,如果認,她今後就是夜家三小姐。如果不認,那麼她就只能是二叔的女兒,跟我們大房沒有半點關係。”“你這話什麼意思?”夜景盛沒心思管老夫人,只走過去護住夜無雙,“她進了夜家的門,就是夜家三小姐,血緣親情在,由不得你說了算!”
“我沒想說了算。”夜溫言冷笑,“我說了,祖宗說了算,一切都聽祖宗的。”
“什麼祖宗?哪來的祖宗?”夜景盛急眼了,“不過就是些牌位,都是死了的人,哪來的祖宗?你真當牌位是鬼魂,還能給你辦陽間事?夜溫言你是不是有毛病?來拜他們是遵禮法,實際上一羣死了的人,什麼都幹不了!這世上根本就沒鬼!我……呃……”
話還沒說完,一只小手冰涼涼地掐上了他的脖子。夜溫言小小的個子要把手臂舉得很高才能夠着他,樣子看起來有些辛苦,但卻絲毫不影響夜景盛被這雙手掐得幾乎就要斷氣。
“祠堂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爲人們信奉死者有靈,就是活着的人想要有一個精神寄託。每一個大家族都有祠堂,皇家也有,所有人家都把祠堂當做最重要之地來打理和供奉,卻只有你夜景盛,敢在祠堂裏說出這樣不知死活的話來!世上有沒有鬼我不知道,死了的人還能幹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你對夜家先祖不敬,我想掐死你!”
她說這些話時,五指又收攏了些,指甲全都陷進了肉裏。夜景盛下意識地就要踮起腳,像是想讓自己再高一些,那樣夜溫言就夠不着他了。
可惜他的腳沒踮起來,因爲夜溫言的手勁兒實在太大了,不但掐着他的脖子,還壓着他的身體,讓他感受到巨大的壓力,一動都不能動。
常雪喬急了:“四小姐,你到底要幹什麼?他是你二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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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個屁!”夜溫言冷眼掃過老夫人,“有些事現在不說,是給某些人留臉,也是給我夜家留臉。但這張臉皮早晚有撕開的那一天,等到了那一天,誰也別怪我六親不認。”她鬆開手把夜景盛給放了下來,夜景盛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常雪喬和夜無雙撲上去抱着他就哭。老夫人已經被嚇得臉色變了又變,這會兒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怎樣,只想着這認祖歸宗趕緊結束吧,就算福祿院兒已經被抄空,她也想回自己屋去待着。
於是她大聲道:“行了,都別哭了!無雙趕緊給祖宗上香,對着牌位叫一聲,今日這認祖歸宗就算完了。香斷就香斷,回頭吩咐下去全換成新香。許是放得久了,又經了一冬,有的脆有的潮,這樣的香可不能再用,不但給活着的添是非,也讓下面的不安心。”
常雪喬把夜景盛給扶了起來,熙春幾次也想上前去攙扶,結果常雪喬和夜無雙一邊一個,根本就沒有她的位置,她氣得直跺腳。
到是柳氏最淡定,好像不管二房好與不好,都跟她沒有關係似的。她只是個旁觀者,只偶爾告誡夜楚憐也不要摻和,這個家,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夜景盛終於緩了過來,一只手捂着脖子,疼還在,好在能喘過氣了。但他再也不敢跟夜溫言叫板,甚至看都不敢看過去,只輕輕地推了夜無雙一把,說:“聽你祖母的,去上香吧!不管香斷是不斷,你只管把頭磕完,唸叨唸叨就行。”
夜無雙點點頭,十分聽話乖巧地走上前,從下人手中接過香。見點來點去點不着,便開口求助:“麻煩小哥幫我點一下吧!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別讓祖宗怪罪。”
她說話時微微垂着頭,也沒有垂得太低,還能讓人看到她的眉眼。說話聲音婉轉動聽,絲毫沒有嫡小姐的架子,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聽她的話,幫着她做事,甚至還會產生一種不幫着她就是罪孽的感覺。哪怕現在夜無雙說的是你去死吧,他也會立即去死。
這就是夜無雙獨一無二的魅力,也是這麼多年常雪喬不着急回來的最大依仗。祠堂的下人細心地爲她把香燃好,然後雙手遞給她。夜無雙接過之後還說了聲謝謝,這讓那下人感受到了無比的驕傲與自豪,一輩子的榮耀都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峯。
“列祖列宗在上,晚輩無雙自出生起便流落在外,直到今日方纔認祖歸宗。這麼多年沒能給祖宗上香磕頭,也沒能侍奉在祖父祖母身邊,是無雙的錯,請列祖列宗不要怪罪。今後無雙一定好好孝敬祖母,好好孝敬父親,若將來能嫁個好人家,也絕不會忘記孃家生養之恩。”
她將三柱香舉至前額,正要拜下去,香不出意外地斷了。
但夜無雙沒有驚訝,其它人似乎也已經習慣了,再加上夜景盛剛剛也說了,斷就斷,只管磕頭就行。於是夜無雙就拿着斷香對着牌位三鞠躬,再把那三只斷香插到香爐裏,然後走回來跪到蒲團上,說了聲:“祖父,列祖列宗,晚輩夜無雙認祖歸宗,給你們磕頭了!”三個頭不管不顧地磕了下去,緊接着,就聽到“砰”地一聲,老將軍夜振威的牌位倒了。
夜家人一個個又驚又怕,就連穆氏都緊皺着眉,滿眼都是難以置信。
夜老夫人有怒意漸起,心裏已經把夜振威給罵了一百八十遍,但卻一個字都不敢罵出聲。
有夜溫言在,老夫人也好,夜家二房也好,誰都不敢再造次。他們就眼睜睜看着夜溫言走上前,把夜振威的牌位扶起來,仔仔細細地用袖子擦拭,然後對着牌位說——
“祖父,您看到了吧,現在我們家就是這個樣子。有些人鳩佔鵲巢愈發的過分,有些人得寸進尺還想把我們大房趕出門去。我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讓您在活着的時候一忍再忍,但是現在我來了,有些事就不得不把它糾正過來。您放心,我會把握分寸,也會挑一個最適合的時機,不會讓夜府蒙羞,也不會讓您在九泉之下顏面掃地。但丟人肯定是要有一些丟人的,忍忍吧,咱們都忍忍,忍過去了就好了。夜家的輝煌不僅止於此,我會讓它強大起來,比從前更加強大!”
話說完,排位重新擺了起來,夜溫言又燃了三柱香,拜了拜,插入香爐。
一套流程下來,什麼動靜都沒有,一切該如何還是如何,沒有半點異樣。
夜景盛心裏愈發的不舒服,下意識地看了老夫人一眼,卻見老夫人別過頭去根本不看他。
偏巧這時蕭書白也看向老夫人,他們兩個分站在兩邊,這一看就是兩頭堵,堵得老夫人不知道該看哪裏,乾脆閉上眼,由身邊的婆子攙扶着就往外走。
這一次夜溫言沒攔,只是對那個看管祠堂的下人說:“一會兒我們走後,把祠堂重新打掃一遍。特別是這些斷香,掃乾淨,扔到遠離祠堂的地方。香爐裏的斷香也要拿出來,待其它的香燃盡之後清一遍爐,以免祖宗不高興夜裏鬧騰。”那下人此時還在回味剛剛夜無雙同他說話時的語態和神情,夜溫言說的這些他就沒怎麼往心裏去。夜溫言也無所謂這些,反正話都說了,聽不聽就是對方的事。只是不聽她的話,後果也是要對方自行承擔。
有些事有些人,不給點教訓肯定是不行的。
鬧劇一樣的認祖歸宗算是結束了,常雪喬站在夜景盛身邊說:“老爺,我們回吧!”
夜景盛點點頭,拉着常雪喬和夜無雙就往外走。這時,身後又傳來夜溫言的聲音,她說:“只要祖宗不認,就不是夜家的人,常夫人和無雙姑娘記在二老爺名下,跟夜家沒有關係。”
夜景盛想停下來辯幾句,常雪喬拉了他一把,“盛哥,算了,我跟的本來就是你,也不是夜家。我只求與你長長久久在一起,至於是在哪座府裏,都無所謂的。”
夜景盛又是一陣感動,腳步便又快了些。不一會兒工夫,二房該走的都走了,就只有夜楚憐和柳氏留了下來。
穆氏拉了柳氏一把,“走吧,隨我回清涼院兒,今日都是些小事,沒什麼的。”
柳氏點點頭,她明白,穆氏這意思是把這些事情全都交給夜溫言來處理了,不管今日發生了什麼,她們只管看,不管打聽。這樣也好,反正她也沒心思理會夜家分分合合,她甚至很懷念以前做梳頭丫鬟的日子。
穆氏帶着柳氏走了,小輩們卻都留了下來。
夜楚憐臉色蒼白,哆哆嗦嗦地說出一件所有人都忽略了的事情:“姐,剛纔我沒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