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本王心裏有恨
夜溫言喫着點心看着權青隱,心中無限感慨。
真沒想到,這位是影帝啊!
這一齣戲演的,要不是她早有心理準備,還真以爲這人又變回了權青祿。這一句一句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態,簡直就跟從前的權青祿一模一樣。
別說夜家人,怕就是他親孃李太后在這兒,都不一定能分得出來。
蕭書白還在糾結白銀變黃金的事,結果夜景盛一巴掌甩了過去,直接把人打翻在地。
“還什麼應該是白銀,就算是白銀你也賠不起!蕭書白,你跟我夜家是有什麼仇?至於這麼往死裏坑?今兒這大喜的日子你整了這麼一出,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怪不得一百萬兩的欠條都敢畫押,合着是想讓咱們夜家替你們娘倆收拾這個爛攤子。我告訴你,沒門兒!這事兒夜家管不着,銀子還是金子的,夜家一個子兒都不會給你出。你要想賠就去找蕭家給你賠,讓蕭家賣房賣地,別拉上我們夜家一起倒黴!我當初怎麼會娶了你這麼個玩意!”
面對夜景盛的破口大罵,蕭書白也不相讓,立即就罵了回去——“怎麼娶的我你心裏沒數麼?別總一口一個我蕭家巴結夜家,你問問你的母親,問問她是不是也相中了我們蕭家的權勢,想讓我們蕭家給你這個次子撐臉面!嫡出的次子,文不成武不就,你這樣的在這家裏就是個廢物!所以你娘拉上我們蕭家填補你這個廢物,給你一個寧國侯府女婿的身份,讓你能在這個家裏擡得起頭來。不然你以爲你是怎麼娶的我?不然你以爲你母親當初三番五次跑我們府上去幹什麼?本來我要嫁的是大將軍,最後落到你這個窩囊廢手裏,我也不甘!”
兩人就這樣罵了起來,權青隱也不着急,端茶看戲,看到精彩之處還會鼓個掌,甚至還參與了進來。他問夜景盛:“當初是誰給誰下藥來着?你說慢些,本王沒聽清楚。”
夜家人氣得不行不行的,老夫人就感覺自己的老臉已經掛不住了,不由得運足了氣,大喝一聲:“都給我住口!景盛,你是男人,不要當着這麼些外人與婦人爭論。”
夜景盛聽老夫人的話,閉了嘴,還退到了一邊,常雪喬趕緊上前輕聲勸慰,夜無雙則依然是伴在老夫人身邊,不停地用手撫着老夫人的背爲其順氣。老夫人看向蕭書白,沉着臉道:“老身聽你這意思,六殿下拿的欠條是真的。不管是白銀還是黃金,都是確有其事,對吧?”
蕭書白吸了吸鼻子,點頭:“是,確有其事。但那是爲了把紅妝接回來,不讓她留在肅王府捱打。母親,紅妝也是您的孫女,您就不心疼她嗎?她在肅王府裏被打得遍體鱗傷,連孩子都被打掉了,我是她的母親,我看不了我的孩子遭這樣的罪,我不得不把她接回來啊!別說是一百萬兩,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得把紅妝給換回來。因爲她是我的女兒!”
穆氏好不容易平復的情緒,又被蕭書白這番話給激了起來——“你也知道心疼女兒?你的女兒是女兒,我的女兒就不是女兒嗎?你當初是怎麼對我女兒的?是你們讓她眼睜睜地看着最心愛的人跟你的女兒成親,是你們的女兒和那個王八蛋聯手紮了她一刀。那刀是紮在心口的,她該有多疼?扎心的疼我的女兒都受了,怎麼,現在你女兒挨幾頓打你就受不了了?蕭書白,這都是報應,是你們作惡太多,老天爺給你們的報應!”
穆氏一邊說一邊流眼淚,止都止不住。她緊緊抓着夜溫言的手,好像一鬆開這個女兒就會不見一樣。一次次提起女兒的死,就是一遍遍在剜她的心,她也不想再提,可蕭書白表達的母女情深實在讓她憤恨。“就只有夜紅妝有娘嗎?我的女兒也有娘!她娘也心疼!”
穆氏靠回椅子裏,哭得不能自已。夜溫言在她耳邊輕輕地勸:“母親不哭,她們一定會有報應,我保證。母親相信我,作惡的人一個都不會有好下場,我必親手活剮了她們!”
最後這一句話說得聲音大了許多,聽得蕭書白狠狠打了個激靈。
她不怕穆千秋的指責,但她實在是怕夜溫言這種陰陽怪氣的話。就好像夜溫言說活剮了她,就真的會活剮了她一樣,她甚至現在就已經能感受到刀割在肉上的疼了。
偏偏權青隱這時也跟着說了句:“好,就活剮,千刀萬剮。到時候本王一定前去觀刑,會親自把剮人的刀淬上最烈的毒,刀刀如剜骨,人卻越剜越清醒。”
蕭書白冷汗都冒下來了,她突然想起夜紅妝昨夜跟她說的話。這個假的六殿下是喜歡夜溫言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爲夜溫言報仇,我們在他面前討不到半分好處。
她盯着權青隱,幾次都有衝動把這一切說出來。可惜她沒有證據,全憑一張嘴,誰能信呢?何況紅妝還說過,不要試圖挑釁他,我們就老老實實躲着就好,他比權青祿狠太多了,他說殺人就是真的殺人,但凡你在他面前露出一丁點要揭發他的意圖,他當晚就會殺了你。
所以她不敢,知道的事一句也說不出來,就只能看着眼前這人打着六殿下的幌子,毫不忌諱地幫着夜溫言說話。
這時,夜景盛卻開口了:“聽六殿下這意思,是在幫着夜溫言?爲何?”
權青隱一下就笑了,“爲何?”笑容凝固在脣角,目光中透出濃濃的危險。穆氏的話還在他腦子裏迴響着,一字一句,都在重重地敲着他的神經。
他彷彿又回到臘月初二那天,他在自己家裏做着最後的準備,都說好了當天晚上洞房之前就會把權青祿替換掉。不管是誰拜的堂,真正與夜溫言做夫妻的人只能是他。
他那天很高興,少時相中的姑娘就快要成爲他的妻子了,那麼多年隱藏身份的日子,也將在那一天徹底終結。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可以沐浴陽光,可以看到他的母親,當面叫一聲母后。一切都將是新的開始,生活將會變一番模樣。
可是誰能想到,夜家換了新娘。誰又能想到,夜溫言被一刀扎心。
他知道那是愛極了一個人,也恨極了一個人的表現。她對他絕望了,對這個世界都絕望了,她不想活下去,想一死了之。
造成這一切的有兩撥人,一撥是夜家人,一撥是宮裏的、他所謂的母親。
權青隱脣角凝固的笑容又綻了開,雖然是笑,卻看得夜景盛蕭書白二人毛骨悚然。“本王的未婚妻,本王從少年時期就相中的姑娘,你說本王爲何幫着?”他這話說得淒涼涼的,自己聽着都絕望。“是你們換了我的新娘,是你們把我的新娘一刀扎心,現在又到我面前來說你們的女兒有多疼?她多疼都活該!本王也不妨告訴你們,今兒收了一百萬兩黃金的賬,那夜紅妝本王還得帶回去。放心,人死不了,本王氣都沒出完之前,怎麼捨得讓她死?她就得活着捱打,真打到不行時本王會派太醫去救。對了,回頭還得找把匕首,扎心的疼夜紅妝她必須得嚐嚐。嘗一回還不行,得天天扎,扎到本王心裏的恨消除爲止。”
蕭書白撲通一聲坐到地上,夜景盛高舉雙手大聲道:“錢是蕭書白欠下的,六殿下儘管去找蕭家要債,這事兒跟夜家沒關係!還有夜紅妝,要帶走就帶走,想怎麼打怎麼打,她本來就是肅王府的人,她就不該回來!請六殿下息怒,一定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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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敢跟權青隱去辯爲何又說喜歡夜溫言的話,甚至都不想提當初換親的事也是六殿下你自己同意的,甚至六殿下你跟紅妝的孩子也是你自己讓紅妝懷上的。
他現在就想趕緊把這尊瘟神給送走,只要人能走,他可管不了蕭書白和夜紅妝是死是活。
這大喜的日子鬧成這樣叫什麼事?他都覺得在雪喬和無雙面前沒臉,趕緊結束吧!
夜景盛心裏默默祈禱六殿下能聽他的話,可惜他不知道,眼前這位哪裏肯聽他的話。
非但權青隱不聽他的話,夜溫言還在邊上幫腔呢——“二叔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二嬸欠下一百萬兩黃金,也是爲了紅妝堂姐,那紅妝堂姐可是你跟二嬸一起生的女兒,怎麼出了事就讓二嬸一個人擔着了?這事兒怎麼找也找不到蕭家頭上吧?再說,蕭家老夫人的院子都賣給我了,你還讓她上哪兒弄到錢去?賣寧國侯府啊?那人家寧國侯也不能幹啊!又不是親孃和親姐姐,誰能替她們背這個債。”權青隱連連點頭,“四小姐說得沒錯,父債子還,夫債妻還,那妻女的債自然也得你這個當父親的還。行了,夜老二,別跟本王扯那些個沒用的,你就說能不能把金子還上。”
夜景盛殺了蕭書白的心都有,他怎麼還?一百萬兩黃金,他拿什麼還?
無奈之下只好把目光投向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