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你這是等魚呢?

發佈時間: 2024-11-17 19: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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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時末,天還沒亮,雖然是在自己家裏,但白浩軒還是有些害怕。因爲他姐姐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往前指了指,示意前方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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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二人已經繞過前院兒,走在一條小路上,前頭是個小園子,穿過小園子是一個兩畝地大的人工湖。白浩軒沒往人工湖上想,就以爲是園子裏出了事,這三更半夜的會出什麼事?

可他是男孩子,雖然心裏害怕,卻始終記得教書先生和姨娘都告訴過自己,男孩子要勇敢,特別是有女孩子在場時,自己即便再害怕,也不能退縮,要走在女孩子前頭,這樣纔像個男子漢,纔不會被人瞧不起。

於是他咬了咬牙,突然往前快速地邁了兩大步,整個人都走在了白鶴染身前,還壓低了聲音說:“姐,你走慢些,我來保護你。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白鶴染撲哧一下就笑了,可笑着笑着卻又有些心酸。如果她的那個同胞哥哥還活着,是不是也會站在自己的身前,哪怕心頭恐懼,哪怕渾身都在哆嗦,卻依然還是會義無反顧地替自己出頭,把自己緊緊護在身後?

可惜,這些已經無從去想了,她跟那個哥哥今生無緣,但該報的仇還是得報的。

她沒有攔着白浩軒,就讓這小傢伙在前面走着,看着小傢伙進了園子後就開始緊張地東張西望,便知道這可能是以爲動靜藏在園子裏了。於是出言提醒:“園子裏是安全的,有動靜的是在前面的人工湖邊。但也算不上危險,只是有個人在湖邊蹲着呢!”

白浩軒驚訝了,隔着個園子都能發現人工湖邊上蹲個人?他姐姐咋這麼厲害啊?不由得轉過頭來送出崇拜的目光,逗得白鶴染咯咯直樂。

這一樂就驚動了湖邊蹲着的人,他們聽到有個男人的聲音傳了來:“什麼人在園子裏?”

白浩軒先是一哆嗦,隨即“咦”了聲,因爲他聽出來,那聲音是來自他的父親,白興言。

可是這並沒有消除他心中的警惕,也不知道爲什麼,白興言雖是他的父親,但他卻始終對這個父親親切不起來,甚至很多時候他是怕白興言的。不是那種尊敬與景仰的怕,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就像面對窮兇極惡之徒,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丟掉性命。

白鶴染看出小傢伙臉色發白,額間隱有汗滴,不由得搖了搖頭。只道白興言啊白興言,父子之間的感情培養成這樣,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父親好興致,大半夜的不睡覺上湖邊兒蹲着。怎麼着,你這是等魚呢?”她拉住白浩軒的小手,大步往人工湖邊走去。

白興言一愣,沒想到來人竟是白鶴染,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不過當他看到自己的一兒一女拉着手走到自己面前時,突然心就又敞亮了。

有什麼好不能接的?自己不就是在等她嗎?於是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盯着白鶴染說:“沒等魚,爲父在等你。”說着,還指了指邊上的人工湖,“我在等你來把我扔下去,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回房,讓我以爲夜裏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白浩軒聽不明白,但白鶴染卻知道,這個爹這是受不了精神上的刺激,要來跟自己攤牌了。可是選在此時攤牌真的好嗎?她指了指白浩軒,問面前的爹:“你覺得這樣問我,合適?”

白興言本想說有什麼不合適的,可是他一下就明白了這個女兒是什麼意思。人家不怕他攤牌,甚至會攤得比他還更徹底,極有可能當下就把十幾年前的老賬一併給算了。

可是這裏還站着個白浩軒呢,難道他要讓白浩軒親耳聽到當年自己做的齷齪事?要讓這個小兒子知道,自己當年親手掐死了自己的嫡子?都是他的兒子,一旦這件事情被戳穿,這孩子該怎麼想他?雖然是庶子,可也是白家的骨肉,他不能冒這個衆叛親離的險。

於是他沉下臉命令白浩軒:“你先回去,爲父與你姐姐說些事情。”

可是白浩軒搖了頭,“我是跟二姐姐一起來的,二姐姐不走我也不走。都是您的子女,父親跟姐姐說事應該不會避諱軒兒吧,難道軒兒不是您的孩子嗎?”

這相當於正面跟爹叫板了,白鶴染聽得連連點頭,“不畏強權,真是個好孩子。”

白興言鼻子差點兒沒氣歪了,這跟不畏強權挨着麼?這個女兒是沒讀過書怎麼着?可是再想想,好像還真沒讀過,這個事兒可不好提起,否則白鶴染必然倒打一耙,怪他沒給書念。

而這時,白浩軒的聲音又來了:“父親,什麼叫等着姐姐再把你扔下去?扔哪去?湖裏嗎?二姐姐爲什麼要把你扔到湖裏?你是做了什麼特別過份的事嗎?跟湖水有關係嗎?還是說你以前也把二姐姐扔到過湖裏去,二姐姐現在是在報仇?父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孩子簡直化身好奇寶寶,問題一個接一個的往外扔,白興言沒有一句是能接得住的。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他有些看不懂了,一個白鶴染就已經夠他一嗆,白蓁蓁也是個刺頭,可是沒想到一向老實懂事的小兒子居然也轉了性。

他看了看這雙兒女拉在一起的手,氣得直咬牙:“白鶴染,你究竟要帶壞多少白家的孩子?帶壞了你的四妹妹還不夠,現在又向你的小弟弟下手,你怎麼忍心?”

“恩?”白鶴染都聽笑了,“我帶壞了弟弟妹妹?父親你簡直是神邏輯。子不教父之過,如果覺得自己的兒女不好,首先當爹的就該先自我檢討。難不成你的兒女不是你教的,是我這個當姐姐的教的?我可沒那個閒工夫。再說,我看軒兒和蓁蓁都挺好的,你倒是說說他們差在哪裏了?如果你是覺得四妹妹出去做生意有辱門庭,那這筆賬你可跟我算不着,你找九殿下去。蓁蓁做生意是他點了頭的,你去慎王府跟他問問,爲什麼帶壞你的女兒。”

白鶴染的話又把白興言堵成了啞巴,他要是敢去慎王府,還會在這裏拿小姑娘撒氣?

今晚這個臉丟得可是夠徹底的,他兒子還在邊上看着呢,白鶴染居然一點兒顏面都不給他留,這讓他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白鶴染可真是懶得管什麼收不收場的事,事兒本來就是你自己找的,與我何干?

更何況,她一向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主,當下就眨眨眼睛又把話題給扯了回來:“說說吧,到底在這裏蹲着幹什麼?父親,你可別跟我說你是相中了府裏哪個丫鬟,要帶回去收個通房。你說你一個大老爺,看上誰了還不是一句話的事,至於大半夜跑兒這來蹲着堵截麼?傳出去簡直讓人笑話。還文國公呢,居然幹出這種事來,嘖嘖,真是讓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