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套路與反套路

發佈時間: 2024-11-17 19: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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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套路與反套路

他終於肯開口了:“就當是我在補償以前欠你的。”

“你殺我那事兒?”夜溫言搖搖頭,“殺人償命,整個酒樓就能補償了?”

他也搖頭,“那自然是不夠的,但這事兒我一直記着,以後有什麼好的都會想着你。”

夜溫言氣得伸手去擰他胳膊,“早說過那事兒過去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你總想着它有什麼意思呢?我都不再想的事,你爲何總放心上?”

夜飛舟躲了一下,揉揉被掐疼的胳膊說:“你不放在心上是你大度,但我不能不懂事。從小我就知道,這世上沒有誰對誰能是無緣無故的好,哪怕是親生爹孃對自己的骨肉,好不好也是有條件的。所以有些事我得自己記着,犯過的錯我得自己擔着,什麼時候補償得差不多了,才能真正放下。”

她賊笑起來,“如果所有的好都是有條件的,那你說說,三殿下對你好,他有什麼條件?聽說你從小就知道跑人家府裏告狀求保護,那時候你是怎麼想的?就沒想過人家跟你非親非故,爲啥一定要保護你這個小破孩兒?還爲此跟夜家整得關係挺不好的?”

“他……”夜飛舟語塞,半晌,狠狠地瞪了夜溫言一眼,“小孩子少打聽這些事情。”

“那你告訴我,開酒樓的銀子誰給的?是不是三殿下?”

“不是。”他答得乾脆。

“不是他還有誰?二哥你可別跟我說是你自己攢的,在我們那個家裏,你能攢下多少錢,我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數的。聽聞當初你入江湖拜師學藝的銀子都是三殿下出的,這酒樓肯定也是三殿下幫的忙。二哥,說實話有時候我真挺佩服你的,就三殿下那個人,打從多少年前就是一副唯我獨尊捨我其誰的模樣,我打小就覺得他挺兇的,不願意多看他一眼。偏偏就你不怕他,還往他身邊湊合。你說你那時候怎麼想的?求保護怎麼就求到他頭上了?”

夜飛舟仰頭望天,想說咱們能不能換個話題?可話說到這裏,思緒卻又不由自主地繞回到十幾年前的時候,繞回到那場宮宴,他坐在地上哭,被三殿下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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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爲他是第一個扶我的人吧!”他想着想着,話就說了出來,“人總是對第一個對你好的那個人,存有一種不切實際的依賴。我那時候小,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更不知道他是什麼心性,就覺得他把我從地上扶起來的那一刻,是前所未有的踏實。後來才知道他確實是挺兇的,說一不二,很多人都怕他。可是比起我那對父母,他那點兇就算不得什麼了。”他說到這裏把話頓住,再扭頭看夜溫言:“銀子不是他給的,沒有人給我銀子,只是給了我一間鋪子。我想着你從冬日裏直到現在總說發冷,多喫羊肉會舒服一點,正好這鋪子原本也是家酒樓,有個廚子羊肉做得很好喫,我就把這裏交給他,留了些銀子,簡單收拾收拾就開張了。小四,你喜不喜歡?”

有那麼一瞬間,夜溫言是真的很感動。雖然她前世今生都不缺愛,可是誰會嫌身邊的好人多呢?有人願意疼愛她,還是這一世的親人,這讓她覺得這一世生命實實在在,更加溫暖。

可是比起感動和溫暖,她更在意的依然是最初的那個問題:“鋪子是誰給你的?”

夜飛舟卻不肯說,“你別問了,總之不是偷不是搶,憑本事得來的。”

這事兒成了夜溫言心裏一個疙瘩,一直到回了府進了自己的院子,她還在想這件事。

計嬤嬤剛從清涼院兒回來,手裏提着一匣子點心,說是大夫人親手做的。

夜溫言雖然飽着,卻還是捏了一塊兒往嘴裏放,只覺那點心皮薄餡足,入口即化,不是很甜的口味,而是帶着點點鹹味兒和蔥香,正是她最愛喫的那種。

不由得一臉滿足,甚至還掐了個輕身訣給自己。一肚子羊肉隨着這法訣的加持,瞬間被消化掉,點心喫起來就更香了。

計嬤嬤在邊上看着她喫東西,笑得一臉滿足,“年經輕輕的,就應該多喫些,只有喫什麼都香,這日子過起來纔有意思。可不能不食人間煙火,那就辜負了老天爺的恩賜。”

夜溫言眯着眼睛笑,“我不辜負,就是有的人辜負了許多許多年。不過嬤嬤不用擔心,他現在也知悔改了,人間煙火食得津津有味,連我孃親包的餃子都說好喫。”

計嬤嬤有點兒激動:“那不如請他到府上來喫?餃子就是要喫剛出鍋的纔好。”夜溫言覺得自己被套路了,這怎麼這個時代母親不催婚,改老媽子催婚了呢?

“回頭我帶嬤嬤去見見他,嬤嬤親自同他說。”套路誰不會。

計嬤嬤立即擺手,“老奴只是說說而已,只是說說而已,四小姐別放在心上。餃子放涼了也別有一番風味,也不一定非得趁熱喫的。”

二人這番對話香冬聽不懂,但墜兒和計蓉卻是聽得明明白白的。

計蓉做爲計家的人,在這種時候自然是跟計嬤嬤一樣慫的。但墜兒可就沒有那麼多顧及了,當時就表了態:“這種事情是得有一方主動,但主動的肯定不能是姑娘,所以我家小姐不去請人也是對的。相反的,被請的那位如果自己一點兒都不知道主動,那他也不配被我家小姐邀請到府裏來。”她一邊說一邊掰着手指頭算日子,“這都好幾個月了,也不知道主動,難不成真是等着我家小姐求他上門?不行不行,小姐喫過一回這樣的虧,絕不能再來一次。”

計蓉聽得臉都白了,不停地扯墜兒的袖子,同時也小聲提醒:“快別說了,那位耳朵可厲害着呢,指不定這會兒就在聽着看着,墜兒你這一番話可都叫人聽了去,會沒命的。”

誰知墜兒非但沒被嚇着,反而更來勁兒了——“聽見就聽見,就算要我的命,該說的我也得說。本來就是他不對,他霸着我家小姐,當面說得那些話一句比一句好聽。可卻遲遲不肯上將軍府來露個面兒,這哪裏是個有擔當的男人能做得出來的事?對,是我家小姐說的不讓他來,可姑娘家嘛,總歸是要矜持一點的,總不能有事沒事就求着人家到自己家裏來,整得像自己嫁不出去一樣,多不好。”

香冬越聽越不對勁,越聽越覺得有些事情自己可能是猜對了。

她很想問問墜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姐是不是又相中了哪個男人。就像當初相中六殿下一樣,死氣白賴非得要嫁給人家,最後落得個兩敗俱傷。這次可再不能像上次一樣了,這次不管相中誰,都必須好好思量一番,要三思!

但這話堵在嘴邊就沒問出來,因爲這段日子她也沒少琢磨自家小姐,結果就是越琢磨越覺得挺可怕的,越琢磨越覺得背後給小姐撐腰的人,應該是個凡人不可妄想的大人物。

她甚至想過,自家小姐可能就是得有那樣的大人物罩着,才能活得越來越精彩。

可大人物今兒怎麼聽着也沒有那麼好了呢?墜兒的話讓她又開始心慌,也是像當初她家小姐相中了六殿下一樣,自從有了那場婚約,她就沒有一刻是安心的。

“小姐。”香冬有些急,開口喚了她一聲。

夜溫言敲敲頭,衝着身邊人擺手,“所以我就說,不要所有人都待在我身邊,太鬧騰了。行了,該幹嘛幹嘛去,我的事兒也別跟着操心,只管跟着我喫喫喝喝就成,真遇着了事兒我也不會跟你們客氣的。行了,去忙吧,香冬留下來侍候就成。”

她揮揮手把人都打發了,墜兒臨出門還在跟計蓉說:“你們不能一直怕他,怕歸怕,也得分是遇着什麼事兒。如今你們可都是四小姐身邊的人,就不能總替他說話了。他欺負咱們四小姐,那就不管他是誰,拼了命咱們也得往上衝。總之一句話,絕不能讓四小姐喫虧!”

對此計嬤嬤表示認同,計蓉還有點兒不太適應,計嬤嬤就開導她:“墜兒姑娘說得對,咱們到這兒來的時候帝尊大人不是也說過麼,跟了四小姐,從今往後就是四小姐的人。不再尊計家家規,也不再守計家要守之諾。他不再是我們的主子,四小姐纔是。”

計蓉想了一會兒,就說:“嬤嬤說得對,我不再是計奴,而是四小姐的丫鬟了。”

夜溫言聽着這話,看着墜兒回手把門帶上,再回過頭來瞅瞅香冬,首先告了饒:“別問,問就是意外。我也不是有意瞞你,就是沒什麼機會說。其實你這麼聰明,猜也該猜到了。我若不是同那個人有些關係,計奴也不會巴巴的到我身邊來,還一下子就來了三個。所以你也該有心理準備纔是,不至於太驚訝。”

香冬深吸了一口氣,“小姐,奴婢的確是有心理準備,但自己在心裏準備跟小姐您親口承認,那還是有很大差距的。不過小姐放心,奴婢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也知道對外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這事兒只要小姐自己拿定主意,奴婢就一定站在小姐這一邊。就是有一點,小姐您這回可一定得看好了,要是再遇着個像六殿下一樣的人,咱們都得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