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外城的人都什麼毛病?
次日,夜溫言接到了外城傳來的消息,是時家託人送來的一封信,信上內容簡明扼要:首飾鋪找到了。
她也不耽擱,帶上墜兒就要出門。臨走時囑咐計嬤嬤:“二少爺到了我們大房這邊,雖然二老爺和二夫人沒什麼反應,但還得防着點兒夜連綿,可別讓她再跟母親鬧起來。”
計嬤嬤點頭,“小姐放心,家裏有老奴在,不會有什麼事。就是這段日子計奪計蓉都在忙着監視二房那邊,小姐出門要不要叫回來一個?”
夜溫言擺擺手,“我大白天的出趟門能有什麼事,比起我出去轉轉,還是家裏的事要緊。”
計嬤嬤就沒再說什麼,送着她們出了院子,自己也往清涼院兒那邊走了去。
其實夜溫言擔心夜連綿鬧事,倒真是有些多餘了,她自己也很快就發現這個擔心多此一舉。因爲夜連綿已經顧不上回大房這邊來鬧,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那位即將入府的平妻身上。
就是現在,人也正在前院兒纏着她二叔說好話。
“二叔可得想想,新二嬸進門之後,下人應該對她怎麼個稱呼。也叫二夫人嗎?那跟現在的二嬸是混淆的,聽着也亂。但總不能叫常夫人,那聽着就有點像外人。”
夜景盛剛看過下人搬進來的幾套新傢俱,有點兒不太滿意,但下人又說這已經是能買到的最好的了,因爲手裏實在沒銀子。
他無奈,只好揮揮手讓人把傢俱往東院兒搬。
夜連綿趁機又說:“其實二嬸手裏有銀子,先前不是還要給秀山縣來的舅爺爺一百兩麼。那銀子舅爺爺可沒拿,還在她手裏呢!雖然是她的私銀,可她畢竟是當家主母,二叔娶平妻也是府裏大事,當家主母理應幫着打理瑣事,怎的讓二叔自己張羅,還用祖母的銀子?想當初大夫人當家時,可是貼了不少自己的嫁妝,到了二嬸這裏她怎麼就不貼了呢?”
夜景盛讓她說得好生煩躁,但這次不是煩夜連綿,而是煩蕭書白。
夜連綿看出來了,趕緊又接着說:“大夫人之所以往公中添銀子,那是因爲她心裏完完全全向着我父親,因爲父親說過,只有她把家裏照顧好,他在外頭才能安心打仗。可二嬸這做法……她可能是沒把二叔真正放在心上吧!也是,畢竟是寧國侯府的嫡女。”
“閉嘴!”夜景盛更煩了,狠狠瞪了夜連綿一眼,“胳膊還折着,回你自己屋去。”
夜連綿也不惱,很順從地點頭,只是臨走時又多說了句:“二叔放心,新二嬸入府之後我一定會向着她幫着她的,無雙妹妹我也會多多照顧。就是二叔好好想想我之前說的那個事兒,新二嬸進門,下人們總得有個稱呼纔是。”
夜連綿走了,夜景盛就沉浸在府中下人該管常雪喬叫什麼這個事上,連夜溫言和墜兒經過他身邊都沒發現。等他終於反應過來時,夜溫言的馬車已經離開府門口了。
墜兒有點兒擔心:“二小姐這是又要生事了,她幫着誰倒無所謂,只是咱們家夫人怕是又要傷心。小姐,你說咱們對二小姐真的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夜溫言攤攤手,“我能有什麼辦法?她是母親的親生女兒,且在母親心裏對這個女兒是有虧欠的,所以我們做什麼都不太好,只盼着她能有自知之明,離咱們遠一些。”
墜兒也無奈,但這個事兒就像夜溫言說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再多想也是無用。馬車沒有直接去外城,而是先拐道去了應府,接上了應南天和借住在這邊的上官瀟涯。
二人聽說這麼快就找到了鋪子都很高興,上官瀟涯甚至已經開始思考鋪子應該叫什麼。
但其實夜溫言已經想好了名字,很簡單,也很直白,就叫——玄脈珠寶。
她不想取花裏胡哨的名字,開這間首飾的目的就是要讓人知道她夜溫言已經到了這裏,也是想在這世上留下一些後世的線索,以便其它幾脈尋過來時,能夠順着線索找到她。
醫館因爲有時家參與,勉強取了個時玄,首飾鋪她不想跟任何人合作,所以直接就可以把玄脈兩個大字掛上去。
另外她還準備了一個圖案,是一朵彼岸花。前世慕驚語送過她一朵彼岸花,是從黃泉路上摘回來的。那花一直被她收在儲物空間裏,捨不得用。後來慕驚語知道了,就告訴她說:“彼岸花是自願投身於地獄的花,被一再驅逐,仍然倔強地生長於黃泉路邊,不死不滅。我摘下它時已經與它做了交易,它隨我歸陽,我保它一族長存黃泉。所以即使你以它爲引催發靈力,它也不會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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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時就試過,的確不枯,所以後來的許多年,她隨身都帶着那朵花,十分好用。
五脈這一代家主,她的幾位姐妹皆知那朵花,所以她將圖樣拿出來告訴應南天和上官瀟涯:“每打一樣首飾,都要在不顯眼的地方留下這朵花,做爲玄脈珠寶的標記。這個樣式我已經做過精簡,儘可能的簡化它,以免有些首飾太小,很難雕刻。但即使已經精簡過,它還是有些複雜,不知你二人能否完成。”
慶南天接過來看了一會兒,點頭,“即使是雕在最小的耳墜子上,我也能保證把它雕得清楚。所以請師父放心,這個標記沒有任何問題。只是不知玄脈是何意思?”
上官瀟涯也想問同樣的問題,便將目光投了過去。可惜卻並沒有聽到夜溫言太多實質性的回答,她只是對他二人說:“沒有什麼特殊的意思,就是我的一個念想。但你們要記得,每賣出一樣首飾,都要告訴買家這個標記,只說是我們玄脈珠寶的象徵,將來若有人問得更多,就說這是夜家四小姐夜溫言想出來的。”
二人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這種事也不需要明白,只管照做就行了。
到了外城時,才一過城門就看到時家的馬車等在那處。馬車裏,時夫人探出頭來,看到夜溫言來了樂得用力揮手,直接就下了自家馬車往夜溫言的車上爬。
時家丫鬟讓她整得十分尷尬,卻又不好打擊自家夫人的積極性,但看車裏實在是擠,就只好主動跟應南天和上官瀟涯打商量:“二位能先到我們時家的車上去嗎?你們放心,馬車會一直跟着四小姐的。”
應南天二人也覺得車裏又是小姐又是夫人的,他們兩個大男人不太方便,小丫鬟一提,二人立即同意,匆匆就跟時夫人換了馬車。
時夫人很高興,甚至還給打了個賞,應南天看着塞到自己手裏的一塊銀元寶,鼻子差點兒沒氣歪了。這外城的人都什麼毛病?
夜溫言也很無奈,有心提醒一下時夫人吧,又覺得這位時夫人可能就是這個性子,就算提醒了她也不見得能記得住。總歸不是壞心眼兒,賞了就賞了吧!
時家找來的首飾鋪位於外城的護城大街。
所謂護城,護的是臨安內城。內城位置本就在外城中心,一來修建外城時,特地修出一條街道,圍着內城轉了一個圈兒。經過幾朝幾代的發展,如今已然發展成了外城最熱鬧繁華的商業街。同時也正是借用這種熱鬧和繁華,將內外兩城分明地隔絕開來。說起來,時玄醫館其實也在護城大街上,畢竟是時家的產業,以時家在外城的財力,是不太可能把鋪子開在護城大街以外的地方的。
這間鋪子上下三層,用時夫人的話說:“它是外城最大的一間首飾鋪,就是跟時玄醫館分在了兩個方向,醫館在東,首飾鋪在西。但我想着,咱們東邊一個西邊一個,正好就在兩邊都有了落腳地,這就相當於兩頭堵,四小姐將來想打聽什麼消息也更方便些。”
首飾鋪除了三層店面之外,後面還有挺大一個院子。院子一圈兒都是房子,是給巧匠準備的幹活的地方。竈間也在後院兒,另還備出了幾間房。
時夫人說:“房間是給下人和巧匠們準備的,有專門的婆子做飯洗衣,平日裏後院兒都不用人操心。就是前頭櫃面的夥計,現在都是些小夥子,四小姐將來要是有心,最好培養些大姑娘過來,畢竟來買首飾的也都是姑娘家家的,整些個小夥子來賣就是不太好。”
夜溫言問她:“那之前的東家爲何沒請女子到櫃面來?”
時夫人一跺腳,“哎喲,哪裏敢請哦!大姑娘小媳婦兒的哪個不是在家裏待着,這種拋頭露面的事誰能願意幹呢?就是自己願意,家裏也是不願意的。何況我的心思也不在這首飾鋪上,反正別家鋪子也都是男夥計,就湊合着賣吧!倒是四小姐,您有聲望,也比商戶人家更保靠,所以如果是您開鋪子想招姑娘到櫃面,肯定是有人願意來的。”
她說到這裏發現自己說漏了嘴,一下子有點兒不好意思。見夜溫言正衝着她笑,乾脆一跺腳說:“我就招了吧!這鋪子其實是我們時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