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幹什麼?”張氏憤怒地瞪向葉成仁,“休想把主意打到我頭上,否則我們張家也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葉成仁皺皺眉,沒與她爭論。
如今的葉家禁不起敲打,一個白家還沒搞定,絕不能再節外生枝。張氏的孃家也是一方大員,雖在外省,可他的二兒子現下卻正在那地方求學。張家不能得罪。
倒是可以扔出一個妾,甚至是個庶女都行。但白鶴染能答應嗎?
他擡頭去看白鶴染,剛好對上白鶴染勾着脣角邪笑的樣子,還開了口同他說:“當年我母親可是以當家主母的身份撞死在府門口,葉家想換回一個二老爺,可得拿出誠意纔行。”
意思很明白了,妾室什麼的都不管用,人家要的是當家主母或者嫡子嫡女的命。
葉成仁重新低下了頭,他沒有辦法了。
一聲冷哼自白鶴染口中傳來,“怎麼,沒有人願意磕死嗎?看來一個二老爺,對葉家來說也不是很重要。回去吧,我這裏沒什麼人情可講,如同我生母在我父親面前同樣沒有人情可講一樣。我的憐憫之心、我的血脈親情,早在十幾年前就斷了個乾乾淨淨。更何況,你們還不是我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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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盯着葉成仁,“帶着你的家人,離開文國公府。”
葉成仁正糾結是不是就此放棄,白鶴染這裏真行不通也不能乾耗着,總得再想別的辦法。
可還不等他做決定,突然就聽到身後揚起一聲大喊——“白鶴染!你莫要欺人太甚!”
衆人皆是驚了,葉家全家都慫在這裏,還有誰這麼大膽敢如此跟白鶴染叫板?
聽聲音是個年輕女子,葉成仁還以爲是葉家哪房小妾來了脾氣,正準備回身喝斥,結果一回頭,看到的竟是個一身勁裝手提長劍的年輕姑娘。
那姑娘坐在馬上,頭髮高束着,手中長劍忽閃着寒光,可謂是英姿颯爽,正揮劍直指向白鶴染,厲聲喝問:“區區國公府裏一個沒孃的孩子,竟然如此囂張,究竟是誰給你的膽子?”
白鶴染神情一凜,沒孃的孩子這幾個字戳中了她最脆弱的那根神經,心火立時騰竄起來,壓都壓不住。就見其手臂一甩,兩個銀疙瘩奔着前方唰唰射出,直接就上了那勁裝女子的牙。
伴着對方“啊”地一聲,兩顆牙齒和銀疙瘩一起應聲而落,濺了一地的血。
“哪裏來的野丫頭,撒野撒到我文國公府了?”她沉聲怒喝,一雙眼裏盡是怒火。
英姿颯爽的女子才威風不過片刻,眨眼工夫就被打掉了牙,白鶴染的出擊又快又準,她根本來不及避讓。直到這會兒才發現,被白鶴染扔出來的銀疙瘩竟是兩塊兒碎銀子。
她又氣又疼,翻身下馬直衝上前,長劍奔着白鶴染的鼻尖兒就刺了過來。
衆人“啊”地一聲驚呼,白鶴染卻紋絲未動。不但她未動,還拉住了邊上站着的白蓁蓁。
君靈犀爲她擋刀的事還歷歷在目,她可不想舊事再重演一回。
長劍在距離她三寸不到的地方停了下來,那女子雖被打掉了牙,好在還有一絲理智尚存,這一劍並沒有真的刺下去。她只是怒瞪着白鶴染,滿是鮮血的嘴巴一開一合,凌厲地控訴道:“竟敢廢我大哥雙臂,你當我郭家都是死人不成?”
人們這才反應過來,只道怪不得看着眼熟,原來竟是郭家的人。
白興言趕緊主動招呼:“郭大小姐息怒,有什麼話還請到裏面說。”
“息不了怒!”郭大小姐一點兒都沒給白興言留面子,衝口就道:“一邊兒待着去,本小姐今兒是找你的女兒尋仇,你若沒個眼色往前湊,別怪本小姐的劍不長眼睛!”
白興言也覺得沒臉,堂堂文國公竟被個小輩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損成這樣,他這張老臉實在沒地方放。不過這郭大小姐是來找白鶴染尋仇的,這一點讓他十分滿意,只要能看到白鶴染受擠兌,豁出去臉面又算得了什麼。若這郭大小姐這一劍能把白鶴染給砍死,讓他下跪他都樂意。
於是他二話沒說,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老夫人也被下人扶着往邊上退去,雖然她實在擔心自己的孫女,可下人更要護她平安,說什麼也不敢讓老夫人上前。
所有看熱鬧來的白家衆人都靠後了,紅氏倒是想上前,但又要護着白浩軒,不得已,只好退了之後開口對白蓁蓁說:“保護好你二姐姐。”
白蓁蓁沒退,就並排跟她二姐姐站在一起,直瞪向那郭大小姐,同時開口道:“我當是誰,這不郭碧玉嗎?是郭家大小姐沒錯,但卻只是個庶小姐,不是嫡小姐。那被卸了胳膊的郭旗跟你不是一個娘生的吧?郭家是沒人了怎麼着,這種事竟輪到一個庶小姐來爲將軍府出頭。我只問你,你鬧的這一出,是代表你們郭家的態度嗎?”
“你閉嘴!”郭碧玉嗷地一嗓子喊了開,“我是郭家大小姐,當然代表得了我們郭家。你算是什麼東西,滾一邊兒去,沒資格跟本小姐說話!”
白蓁蓁都氣笑了,“你讓誰滾呢?這是我家,要滾也是你滾。”
郭碧玉真想當場就把白蓁蓁這張嘴給撕了,但她到底還有些腦子,今日是來找白鶴染尋仇的,絕不能主次不分,讓白蓁蓁攪了局。
於是她又轉向白鶴染,冷聲喝道:“回答本小姐的話,廢我大哥雙臂,今日又打落本小姐的牙齒,白鶴染,你如此欺到我郭家頭上,又是代表了誰?你敢說是代表這座文國公府與我郭家爲敵?”
“爲什麼不敢?”白鶴染笑了笑,“你都敢代表將軍府上門殺人,我爲何不敢代表文國公府與你郭家爲敵?不過有個事兒咱們還是得說清楚,你們郭家跟葉家真不愧是有姻親關係的兒女親家,這栽贓陷害的手段套路都是一樣一樣的,一點兒新意都沒有。明明砸了葉府的是嫡公主,廢了郭小將軍的是四皇子,你們不敢找皇家尋仇,卻都找上我文國公府,怎麼,是看我們白家沒有靠山好欺負?”
郭碧玉冷笑開來,“自然就是看你白家沒有靠山,不對麼?你們能靠誰呢?我告訴你,郭家和葉家就是你們文國公府的靠山,如今一連將兩座靠山都得罪了,你還能靠誰?”她話說至此,突然眼中怒火又熊熊燃燒起來,“對了,現在你有新靠山了,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勾飲上了凜哥哥,轉頭就把葉家和郭家給甩了。人家都說過河拆橋,你這不只是拆,還一把火將橋給燒了。白鶴染,你真是打得好算盤。”
“凜哥哥?”白鶴染雙眼微眯起來。
那郭碧玉還在繼續道:“沒錯,就是我的凜哥哥!白鶴染你給我聽着,不管你用了什麼手段,凜哥哥能被你迷惑,我可不會。今日本小姐就要用手裏這柄劍替我大哥討回公道,也替凜哥哥除掉你這個禍害狐狸精!”
郭碧玉言出必行,一柄劍迅速動了起來,照着白鶴染就刺。
白鶴染這回也沒逞強不躲,眼瞅着劍來她立即後退,直接從文國公府大門外退到了大門內,同時也把那郭碧玉給引了進去。
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葉家人也跪不下去了,紛紛起身。葉成仁眼瞅着郭碧玉一步踏入國公府的門檻,心裏瞬間就揪了起來。
直覺告訴他,郭碧玉上當了。
他知道白鶴染是會武功的,不但會,且還是個高手。一個高手,如何能被郭碧玉這種花拳繡腿逼退?唯一的可能就是,白鶴染是故意的,其目的就是將郭碧玉引入白府。
架在府門外打那是私人恩怨,最多也就是個鬥毆。可若邁進門檻,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葉成仁猜得沒錯,白鶴染就是要將人引進家門來,引到文國公府的院子裏。
當郭碧玉站到了前院中間,被劍直指着的人終於不再後退,而是眯縫着眼展開了一個滲人的笑容來。她聽到白鶴染幽幽開口,衝着她說:“郭家大小姐,大白天拔劍行兇,行刺文國公府,這究竟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你們郭家的主意?”
說話間,一只手擡了起來,兩指往那劍身上一夾,就聽“啪”地一聲,劍斷成了兩截兒。
郭碧玉被這力道帶得往邊上斜飛了出去,直接撞到白興言身上,砸得白興言咣鐺一聲倒向地面,兩眼直冒金星。
有了白興言做肉墊,郭碧玉倒是沒咋地,一骨碌就爬了起來。只是看着手裏的斷劍又驚又怒,情緒幾近崩潰,恨不能衝上去跟白鶴染徒手肉搏。
“白鶴染,你竟敢出手傷我?我郭家不會放過你!”
白鶴染卻只對她那一聲凜哥哥比較感興趣,歪着腦袋問:“你暗戀君慕凜?”
“你……”郭碧玉都震驚了,“殿下名諱豈是你這等踐民隨意叫得?”
她攤攤手,“一個名字而已,有什麼不能叫的。倒是你,一口一個凜哥哥凜哥哥的,怎麼?你也是皇族中人?還是說,郭家跟君家有表親關係?君慕凜是你表哥?”
紅氏在邊上搭話了:“據妾身所知,郭家跟皇族一星半點兒關係都沒有。”
“沒有啊?”白鶴染更驚訝了,“那這位郭大小姐豈不是冒認皇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