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不好,他來了!
夜溫言覺得自己有點兒閃着了。
封昭蓮要走了,她說不好那種感覺,就好像突然之間一個特別熟悉的朋友說要去遠方,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可明明她跟她才認識半個多月……
“不多留些日子嗎?”她問封昭蓮,“你一個郡主,又不用理政不用上朝的,在哪待着不是待着,幹啥這麼着急回去?難不成是要回去嫁人啊?”
封昭蓮沉默了一會兒,“可能真的是要回去嫁人的。”她看向夜溫言,“我這次來北齊,出發之前並沒有聽說和親一事,只以爲是跟過來玩的,畢竟我以前也去別的小國玩過。可等到了臨安城才知,我們那個缺德使臣竟然做了讓我和親的打算。不過他也就是個使臣,這麼重要的決定他是做不了主的,我父王和母妃在歸月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但凡他有這個膽子,即使不死在北齊,回去也得死在我爹的刀下。”
夜溫言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說,讓你和親,其實是你們歸月國皇帝的意思。”
“恩,就是我那位更加缺德帶冒煙的皇表兄。”封昭蓮一說起這事兒簡直恨得牙癢癢,“他原先被送到北齊當了多年質子,在歸月那邊幾乎就要被人遺忘了。誰成想我大舅舅駕崩之後皇位居然輪到了他坐,這真是叫人始料未及的。他在歸月沒什麼勢力,所以一上位就拼了命的拉攏我們家,對我父王母妃一頓奉承,明明是姑姑和姑夫,他整的就差跪下叫娘了。”
封昭蓮說着自己都笑了,“以前聽說過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沒聽說形容自己姑姑也說成是母親的。結果我那皇表兄還真就這麼說的,說什麼從小沒得到父母疼愛,就這個姑姑對他最好,他對姑姑是當着母親一樣敬愛的。我呸!我母妃對這個侄子可沒啥印象,從小就被送到北齊來,誰能看過他幾眼?可就是這麼個巴結着我們家的人,一轉眼居然揹着我父王母妃幹出這種事來,居然要把我嫁給你們北齊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皇帝,你說他是不是瘋了?”
夜溫言點點頭,“心智是不太健全。不過看事情也不能太片面,如果真像你說的,他在歸月就依靠着你們家,那他怎麼可能把你送到北齊來呢?這裏面肯定有事兒。你不如換個思路想,他其實也不見得就只靠着你們家,一個質子,搖身一變成了歸月國君,你真的相信他在歸月就一丁點兒勢力都沒有嗎?怎麼可能。”
封昭蓮也點頭,“對,怎麼可能一點勢力都沒有,這個我也想過了。所以我着急回去,我怕他在那邊對我父王母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阿言,我的事情你都知道,雖然我如今完完整整地保留着前世記憶,可這一世的爹孃也是實實在在養我到這麼大的。說起來,我同這一世爹孃相處的時日,比上一世要多很多。所以我不能不管他們。”
她說到這裏好像突然想到了些什麼,猛地一巴掌拍到夜溫言肩膀上,手勁兒那個大,差點兒沒拍碎了瓦,把夜溫言直接拍到屋裏去。
夜溫言一臉驚恐地看向封昭蓮,眼裏是說不出的驚懼,“你是要殺我滅口怎麼着?”
“不不不。”封昭蓮有點兒不好意思,“勁兒使大了,阿言你別害怕,我怎麼能殺你呢!再說,你那非人類的本事我又不是沒見過,殺不起殺不起。我給你揉揉。”說着就動手去給她揉肩膀,一下一下的,別說,揉揉捏捏的還挺舒服。
夜溫言指揮她:“往上一點兒,西北角。稍微輕一點兒,你這個手勁兒實在有點兒大,一般人真受不了。我說封昭蓮啊,這一世你是女子了,咱們就不能太爺們兒,所以不管是言行舉止還是這個捏肩膀的力道,你都要有所收斂。”
封昭蓮覺得那樣不好,“我要真變得跟娘們兒一樣,你不覺得是一件特別可怕的事情嗎?”
夜溫言回頭瞅她,老半天都說不出話,直到封昭蓮被她看得實在受不了了,她這才道:“大姐,你上輩子是男人當成了女人過,難不成這輩子你打算女人當做男人活?咱能不能正常一回?何況你不是心心念唸的想着要找那位白衣七殿下嗎?難不成你是找他拜把子的?”
“他要真能跟我拜把子,那也行。”封昭蓮說得還挺認真。
夜溫言簡直無語,“那你再說說,迴歸月可能要嫁人是怎麼回事?”
封昭蓮正色起來,“就是我那缺德皇表兄想偷偷把我和親給北齊的事兒,只要我一回去鐵定穿幫。那我爹孃就得想辦法啊,就得讓他斷了這個念頭,否則有一回就有兩回,防不勝防。所以我估計,回去之後他們的主要任務應該就是給我找婆家,趕緊把我給嫁了,以此方法絕了我皇表兄的念頭。”“那就更得好好當個女人了,否則你怎麼嫁人?總不能讓人家娶個兄弟回去。”
“我不能嫁人!”封昭蓮說得乾脆,“我怎麼能把自己像個女人似的嫁出去呢?就算要嫁,那也得是嫁給玄天華那樣的神仙,這是我兩輩子的夢想,除了他我誰都不嫁。”
“切。”夜溫言翻了個白眼,“剛纔還說要跟人家拜把子呢,這會兒又非他不嫁,封昭蓮你能不能有個準頭?到底想咋樣?”
“我想喝酒!”她收回手,不給捏肩膀了,“剛纔我突然拍你,就是因爲想到了喝酒這個事兒。你說這良辰美景的,再有我就要回歸月的這番別離的情緒,咱倆要是不喝點兒酒說得過去嗎?阿言,你承不承認我倆是這天底下最最特殊的人?我們有着共同的祕密、共同的朋友,將來要做的也是同樣一件事。我們早晚是要一起去找阿珩的,所以咱們得開心些,不能太傷感。喝酒的氣氛最好了,把酒對月,暢想一下未來,琢磨琢磨怎麼才能找着阿珩。”
這事兒夜溫言覺得靠譜,到不是覺得喝酒靠譜,是覺得一邊喝酒一邊琢磨怎麼找到阿珩這件事特別有意義。於是她點了頭,“行,你去找酒吧!”
封昭蓮樂呵呵地滑下屋頂,蹦蹦跳跳地找酒去了。
夜溫言翻了個身,變趴爲躺,仰望着沒幾顆星星的夜空。
這塵王新府的客居院兒裏並沒有藏着暗衛,她早以靈力探查過,封昭蓮住的地方實在是清清爽爽乾乾淨淨。也不知道是那四殿下相信封昭蓮,還是因爲他如今實在無人可用。
她並沒有讓靈力施放太遠,所以不知道這府裏其它地方還有沒有人藏着。她只是來找封昭蓮說話的,只要這一處地方乾淨,其它的她也不太在意。只是心裏有些不太舒服,那種感覺說不太好,像是愧疚,又有點兒心虛,多多少少還帶着些想要彌補的情緒,卻不知該彌補人家點兒什麼。
三殿下說當年的黎妃娘娘沒有死,只是毀了容,還瘋了,被他祕密藏了起來。
如果她治好黎妃,救命之恩是不是就能抵了?
可惜,毀容好辦,她動動靈力就可恢復。但瘋病卻不是那麼好治的,那是腦子裏的病,是三魂缺了一魂,七魄缺了兩魄。她不是慕驚語,招魂補魄的事她不會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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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當初聽三殿下說起這件事時她就曾分析過,四殿下的手都能從歸月伸回北齊,很有可能黎妃活着的事他是知道的。可既然知道,爲何不去搭救呢?
“唉!”夜溫言對月長嘆,“這個人情不好還啊不好還。”這可真是一道無解的題。封昭蓮回來了,很沒形象地往回跑,手裏拎了兩只酒罈。到了屋子底下就壓低聲音喊她:“阿言,阿言,快點兒使個術法把我給接上去,我手裏拿着東西,不能爬梯子了。”
夜溫言坐起來,很大方地送給她一個騰空的術法,再把人拽到自己身邊兒坐下。
封昭蓮感覺很不錯,“以前覺得阿珩就夠神的了,結果你比她更玄乎。也行,這樣以後你倆見了面,這天底下就再沒人能欺負你們,我也跟着沾光。”她把其中一罈子酒遞過去,“來吧,慶祝咱們相識一場,慶祝咱們有共同的朋友和祕密,也慶祝咱們即將要短暫的分離,先幹了這罈子!”話說完,咕嘟咕嘟就開喝。
夜溫言也喝,但不可能真把一罈子都幹了,那樣封昭蓮就還得再去找一次酒,太麻煩。
但就是控制着也是喝了一半,封昭蓮也喝了一半。兩人一對酒罈子,當時就笑了。
封昭蓮說:“要不怎麼說咱倆有緣呢,這喝酒都喝得一樣多,緣分可能是上輩子註定的。”
她點點頭,“可不就是上輩子註定的麼,因爲你是在上輩子遇着的阿珩啊!”
說起阿珩,話題就沒完沒了。期間封昭蓮又去偷了一回酒,兩人不知不覺就喝光了六壇。
夜溫言沒用靈力解酒,就由着自己像個凡人一樣漸漸有了醉意,忽然就想立即把那只飄流瓶拿出來看看。
可誰知還不等她以意念探入儲物鐲子暱,就聽到封昭蓮突然說了句:“不好!權青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