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與天冬二人第一時間衝上前將孩子們護在身後,可孩子太多了,就憑她二人又怎麼能護得住。
只聽扶桑不停地大聲喊——“都到後面去!快點,到我後面!”
可惜躲到後面去也沒用,官兵們進了院子就開始四散開來,直接把院子裏的人都團團圍住,包括鳳羽珩和黃泉還有他們的車伕。
只是她們三人卻並未見緊張害怕,到是有幾分挑釁地看着這一幕,那車伕甚至一張雙臂護住了幾個孩子,大聲地告訴他們:“別慌,不要害怕!”
可孩子們又怎麼能不怕,膽小的女孩甚至都哭了起來。
就聽爲首一個官兵道:“哭什麼哭!把嘴都給我閉上!”那孩子立即被嚇得不敢出動靜了。那人又看了一眼扶桑,惡狠狠地道:“扶桑姑娘,今日還是要與我等抗衡嗎?”
扶桑也急得快要哭了,“這位大哥,我求求你,好歹讓我們住過這一冬天,等開了春我們一定搬。”
“不行!”官兵大手一揮,“今天必須搬!馬上就得搬!”說完又衝着手下人一指:“還愣着幹什麼?去各個屋裏瞅一圈,把她們的東西都給我扔出府門去!”
“不要啊!”扶桑幾步上前,“撲通”一下就給那人跪下了,“官差大哥,我求求你,就讓我們住一冬天吧!外頭那麼冷,孩子們會凍死的呀!”
“他們死不死與我有何關係?”那官差眉毛一立,一把就將扶桑推了個跟頭,“你們就是都凍死我也不管!這院子如今已經被賣給府衙,京兆尹大人說了,今日必須要把你們趕走,這院子也要剷平再蓋新房。扶桑姑娘,你已經拖了十日,今日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
“你要幹什麼?”天冬眼瞅着有一部份官差已經抽了刀出來,嚇得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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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麼?哼!你們不過是一羣連戶籍都沒有的孤兒,我就是把你們都給殺了,也沒人追究!是走還是死,你們自己選吧!”
一句死,嚇傻了滿院的孩子,就連扶桑和天冬都開始哆嗦了。
黃泉實在看不下去那官差的囂張樣兒,一翻手,也不知道從袖子裏取了個什麼東西出來,嗖地一下就朝那人扔了去。
那本來還耀武揚威的人突然被打了腦門,疼得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腦門子一片鮮血就流了下來。
“什麼人?”他大驚,直瞪向黃泉,這才發現院子里居然還有幾個眼生的人,不由得怪叫起來:“你們是什麼人?居然敢打我?”
黃泉樂了,“打你?我就是把你給砍了,你去問問你們那京兆尹大人,他敢不敢說個不字?”
那人也是在場面上走慣了的人,一聽黃泉口氣如此大,便知定是有些來頭。可她畢竟是個丫鬟的打扮,那麼給她作主的一定就是後頭那位小公子。可是他看來看去,卻怎麼也想不出來這小公子是誰。
官兵們見到自家頭兒被打了,紛紛圍了一上來,就見那被打的人突然衝着一個方向大喊:“你們還等什麼?這裏有人襲打官差,還不把她給抓起來!”
人們這才發現,原來在院兒門口還站着一隊人。這隊人跟先進來的官差不同,一個個鎧甲在身長槍在手,竟是將士打扮。
黃泉都氣樂了,“趕走幾個孤兒,連兵將都請來了?”
後進來的將士還算客氣,並沒有不分黑白地就護着官差,其中有個將領模樣的人站上前來,衝着扶桑和天冬一抱拳,道:“兩位姑娘,這家的家主的確是把房子賣人了衙門,衙門來收房也是應該的。在下知道你們冬日悽苦,可是官府衙門照章辦事,也沒有錯。”
扶桑不解:“都說府衙是老百姓的父母官,可子女們挨餓受凍他不管,現在連間屋子都捨不得給子女住嗎?這位大人,您看看,孩子們纔多大?她們要是在外頭凍上一宿,您認爲第二天早上還能活着幾個?”
那人也是一臉無奈,“姑娘說的是事實,可衙門握有地契,要收院子也沒有錯,這事兒要是深究起來,不佔理的是你們。”
“可……”扶桑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了,沒錯,她們是不佔理,但這些孩子怎麼辦?真的就眼睜睜地看着她們凍死嗎?
“搬吧。”忽然一個聲音揚起,清清脆脆,淡定自然。
衆人扭頭去看,竟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公子。
扶桑沒想到原本還視爲恩人的公子居然此時幫着官兵說話,一時間氣從心來,不由得怒聲道:“我們要是有地方搬,怎麼可能賴在這裏?”
鳳羽珩衝她笑笑,“莫急,我是說,你去收拾東西,收拾完了就帶上孩子們一起走,我給你們安排住處。”
扶桑一下又愣了,半晌才怔怔地問:“公子是說真的?”
她點頭,“真的。快去吧。”
她沒再多話,轉身帶着黃泉和車伕就出了院門。
就聽那個被黃泉打了的人在後頭喊:“你們給我站住!打了人還想跑?快給我攔下!”
而後進來那將士卻先攔了他:“你們是來收房子的,不是來打架的!”
外頭,鳳羽珩一行沒上馬車,就站在車前對黃泉道:“你把後來說話那人給我叫過來。”
黃泉點頭離開,不多時,那將士就站到了鳳羽珩面前。
他不知道這個小公子叫自己是做什麼,剛纔聽這小公子也沒說兩句話,可是多少次都趕不走的那羣孩子竟真的開始收拾東西了。
“多謝公子仗義相助,既給了那些孩子住處,又讓咱們把差事辦了。”
鳳羽珩看着這人,皺眉問他:“你是不是也跟那府衙的官差一樣,覺得只要差事辦妥,孩子們是死是活都無所謂?”
那人拼命搖頭,“不是不是,我不是這樣想的。那些孩子實在是可憐,都是孤兒,原本這院子的主人是資助着的,可後來也不知爲何那家人舉家搬離了京城,後來就連院子也都賣給衙門了。說句不好聽的,這羣孤兒就像是被人遺棄貓狗,平日裏就靠着幫左鄰右舍洗幾件衣裳換點喫的,聽說還經常喫不飽。”
“你可憐她們?”
“是。”那將士點頭,可也無奈地道:“但是可憐又有什麼辦法?以我一人之力根本管不了這個閒事。”他又往鳳羽珩面上看了幾眼,總覺得這個小公子有幾分面熟,卻又實在是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不由得問了句:“小公子,咱們可是在哪見過?”
鳳羽珩沒理他這話,到是又問了句:“京兆尹的差事,你們跟着參合什麼?”
“唉!”那將士一說起這個到帶着幾分氣憤,“還不是京兆尹跟咱們的頭關係好,求着人情讓我們幫着趕人的,說是今天就拼着把人都殺了也得把院子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