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二皇子真氣瘋了,“本王堂堂皇子,豈是你能夠羞辱的?”
白鶴染一下就笑了,“你不是自找的嗎?你要老老實實待在皇宮裏,或是安守本分留在前院兒,再或者過來敬個酒就走,說皇子該說的正經話,做皇子該做的正經事,我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說你什麼。可你幹什麼了?我說你跳腳罵街冤枉你了?這是後宅,是我們白家女眷之間的事,不管是矛盾還是糾紛,跟二殿下你有幾文錢關係?捱得着嗎?女人飲宴的地方,你幹什麼來了?前院兒喝完了?”
二皇子突然之間被劈頭蓋臉一頓罵,罵得他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似也覺出自己跟個小姑娘吵架是挺有失身份體面的,但再想想白驚鴻,立即就覺得不管怎麼樣,這種時候一定要維護心上人,哪怕被扣上跟女人吵架的帽子,他也不能再讓白驚鴻受委屈。
於是他大聲回斥道:“本王是來爲二夫人賀壽敬酒,你休要在此胡言亂語,壞本王名聲!”
白鶴染“切”了一聲,“敬酒啊?那敬完了就走唄,賴在那兒撩我大姐姐是什麼意思?”
她說到這,開始給白蓁蓁遞眼色。白蓁蓁當場領會,立即就開口道:“可不!我都聽見你跟大姐姐叫驚鴻了。我大姐姐還沒出嫁呢,也沒說親呢,今日卻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一個男子叫閨名,這合適麼?縱然您是皇子,也不該如此明目張膽的敗壞官家小姐的名聲吧?”
二皇子被懟得瞠目結舌,白家這兩位小姐簡直刷新了他對女子的認識,現如今的小姑娘都這樣牙尖嘴利嗎?難道不該是像白驚鴻那般嬌美動人文文弱弱?
他再次慶幸自己的意中人是白驚鴻,也更加堅定要保護白驚鴻的決心。
這時,白鶴染又跟江越問話了:“敢問江公公,當朝皇子的禮數規矩都是如二皇子這般嗎?這種跑到臣子後宅來罵女眷的行爲,就是皇家教出來的?”
“喲!”江越趕緊回話,“二小姐可千萬別這樣說,這罪名皇家可擔不起啊!可不敢這樣教皇子們。”
白蓁蓁那頭也是不依不饒:“二殿下您倒是說說,這女人吵架,您一個大男人跟着摻和到底是爲什麼呀?誰讓你來的呀?又爲什麼那樣親密的叫我大姐姐閨名?難道你是我未來的姐夫嗎?可就算是姐夫,也沒有指着鼻子罵小姨子的道理呀!”
二皇子被她倆給說得臉都紅到了耳朵根子,想再爲自己辯解幾句,可邊上侍從卻小聲提醒他:“殿下不要再說了,您縱使心疼大小姐,也的確沒理由去罵二小姐,這事傳出去好說不好聽。”
二皇子到了嘴邊的話就又咽了回去,可他卻又看到白鶴染在那邊卻還不停地點頭,又跟江越道:“那這樣說起來,二殿下如此所爲就是性子使然。可他同十殿下到底是同父所出,是親兄弟。這萬一親兄弟都一個性子,萬一十殿下也是這個德行,那我可真丟不起這個人。所以聖旨的事,還是請皇上再爲十殿下選個更合適的吧!至少得能接受得了他以堂堂皇子之尊,動不動就上朝臣家裏頭管女人打架的事兒。”
二皇子的臉已經丟盡了,王爺的架子沒端成,反倒被兩個小姑娘給奚落一頓,這讓他再沒臉在這宴廳繼續待下去。於是也顧不上再跟葉氏和白驚鴻說話,當下只留了一個怒哼,就拖着跛足拂袖而去。
只是他走得實在慢了些,經過一張張桌前,還能清楚地聽到女人們的議論,更聽到有人在說:“這二殿下可真逗,女人打架他還插一腳,頭回看到這樣的男人。怪不得那麼大歲數了還沒娶正妃,看來也不全是腿腳原因,應該是性子讓人看不上。”
他的臉更臊得慌了……
葉氏同白驚鴻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忌憚之色。讓她們忌憚的人自然是白鶴染,那個無依無靠的病女,竟能憑着一道未接的聖旨,把日子過得這般風生水起。
再這樣下去還得了?文國公府哪還會有她們母女的容身之處?
葉氏深吸一口氣,目光收回,再不着痕跡地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另外一邊的白花顏。原本就打下的一個主意瞬間又竄上心頭,且比之前還更加堅定了幾分。
二皇子灰溜溜地走了,卻還是沒捨得離開白家,他放心不下白驚鴻,於是又轉回到前廳繼續飲宴。
而一向精於世故的大皇子不想趟這渾水,早就已經走了,眼下還剩一個六皇子在場。
六皇子君慕澤看了看灰頭土臉回來的二哥,想了想,起身往後宅去了。
既然來了就不能白來,他以皇子之尊給朝臣的夫人賀壽,沒有理由不找找存在感。他也是個沒有大靠山的皇子,雖說母族門第也不算低,可到底及不上老九老十得父皇疼愛,所以今日往白家來走這一遭,其實也是想跟葉氏套套近乎。
只是今日形勢不是很對勁,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六皇子的到來總算讓後宅的一衆女眷看到了曙光,特別是白花顏,打從六皇子進門,她那一雙眼睛就眨都不眨地盯了過去,小臉兒通紅,即便人家看都沒看她一眼,她心裏還是小鹿亂撞般,芳心悄然暗許。
六皇子君慕澤今年二十五歲,長得很是不錯。雖然沒有九皇子十皇子那麼出色,但也當得上一句玉樹臨風。對於一心想要攀高枝的白花顏來說,這是一個上佳的人選。
君慕澤依禮向葉氏敬酒,沒有二皇子那樣謙卑,皇子的架子還是放不下來,頗有幾分高高在上。縱然有心對葉氏巴結一番,卻不知該從何處下手,不由得有些尷尬。
葉氏對這六皇子也沒多大興趣,這人不在葉郭兩家考慮範圍之內,換句話說,不在之內便在之外,在之外就可以視爲是敵人。她沒必要對一個敵人太客氣,即便對方是皇子。
於是葉氏只淺淺地給了個笑,舉了舉手中酒盞,“多謝六皇子。”卻是連站都沒站起來。
六皇子更加尷尬,也生了退意,當下就想離開。可這時,坐在葉氏身邊的白花顏卻主動站了起來,衝着他俯了俯身,說了句:“花顏給六殿下請安,殿下千歲千千歲。”
六皇子一愣,就聽白花顏繼續道:“花顏代母親多謝六殿下屈尊蒞臨文國公府,適才二殿下來時同我的姐姐們發生了些不愉快,所以母親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怠慢之處還望六殿下莫要怪罪。”
這番話說得白驚鴻心裏更不痛快,可葉氏卻並沒有多餘的反應,甚至還笑意盈盈地看向白花顏,這讓白驚鴻頗有幾分不解。可她太瞭解自己的母親,能如此從容,心中必有算計。
面對白花顏主動打招呼,六皇子也不好一點面子不給,便寒暄地說了句:“這位也是白家的小姐吧?果然白家的小姐個個都是花容月貌。”
一句話,說得白花顏心都差點兒沒飛出來,而一直表現得冷冷淡淡的葉氏這時也開了口,滿面笑容地同六皇子介紹起白花顏來。
她說:“殿下過獎了,這是我們白家的五小姐,閨名花顏,是白家最小的一個女兒。雖然只是個庶女,但卻是從出生起就養在我身邊的,且她的生母更是我孃家的親妹妹,我於她來說,既是嫡母又是姨母,情份很是深厚。我一直都把花顏當成親生女兒來看待,平日裏驚鴻有的,她一樣也不差,就連昨兒姑母從宮裏送出來的衣料,也是分了不少給她們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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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君慕澤便不由得多起了幾分思量。再看白花顏坐的位置,與白驚鴻兩人分在葉氏兩邊,明顯地位與其他人不同。
如此一來,話題就好打開了,特別是白花顏這樣主動,六皇子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於是也不急着走了,倒是跟白花顏攀談起來。
巴結葉氏他不在行,但討一個小姑娘的歡心,他可太擅長了。幾句話的功夫就把個白花顏給哄得神魂顛倒,幾乎都要幻想自己明天就能當上六皇子的正妃。
終於話題告一段落,君慕澤這人比二皇子君慕擎會看人眼色,也更知進退。後宅宴廳裏都是女眷,他不能留太久,凡事都得適可而止。
於是他不再繼續,向葉氏告辭離去。可白花顏卻捨不得就這樣讓他走,趕緊接了句:“花顏送送六殿下。”
君慕澤沒拒絕,一臉帶笑地走在前面,直到出了宴廳才放慢腳步,等着白花顏追到身邊。
“殿下。”白花顏低着頭,手裏捏着一只荷包,臉紅得都能滴出水來。“花顏仰慕殿下,奈何身份低微,不敢奢求太多。今日能有機會與殿下攀談幾句已經是三生難得之事,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殿下,這只荷包殿下若不嫌棄,就留着當個念想吧!”說完,將荷包硬塞到了六皇子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