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歸月郡主
北齊皇宮有大大小小的人工湖共九十九個,這還不算上非人工的自然湖。
都說水能生財,所以開國先祖在建宮時引了許多水源,以此來祈願北齊國運昌盛興旺。
夜溫言眼前這片湖泊相對較大,因爲太大,所以凍得不算太實稱。
可再不實稱至少也得凍上兩尺厚,也不是用鋤頭砸就能砸得開的啊!
夜溫言順着那陣砰砰聲瞅了去,就見一紅衣女子輪着把鋤頭,一下一下地往冰上鑿,鑿得十分認真。
鋤頭很大,紅衣女子很瘦,每輪一下鋤頭都有一種能把自己也給輪飛了的即視感。臘月二十九的天氣極冷,可那女子卻穿得很少,她尚且還在穿冬袍,那女子竟只穿着紗料的長裙。雖然也捂得挺嚴實,可畢竟不是冬日裏該穿的布料,怎麼看都顯得太過單薄了。
夜溫言覺得自己可能是遇着一個傻子,不然怎麼可能有人愚蠢到這種程度,寒冬臘月的不睡覺,穿着夏天的衣裳跑到這裏來鑿冰湖?
再瞅瞅四周,似乎也沒有皇宮侍衛辨着聲音尋過來查看,想來那姑娘已經鑿了有一會兒了,侍衛們也已經習慣了。
這是先帝留下的公主嗎?還是哪位年紀較大的皇子的女兒?
也就只有皇族人才敢在皇宮裏頭這樣玩兒吧?
她琢磨了一會兒,乾脆從樹上跳下來,見這四周真沒什麼人,便也不再隱藏身形,乾脆現了真身,直奔着那紅衣姑娘就走了過去。鑿冰的姑娘鑿得特別認真,一下一下的毫不氣餒。她也並未覺察出夜溫言的到來,只自顧地在那唸叨:“這北齊的冬天果然比歸月寒冷,湖水凍個冰都能凍得這樣結實,小爺我都鑿了一百多下了,怎麼也見不着水呢?”
夜溫言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手拍拍她的肩,一手接過她手裏的大鋤頭。靈力催動,鋤頭輕輕往前一送——就聽“砰”地一聲,緊接着又是“撲通”一聲。
冰破鋤落,冰凍的湖水終於被砸出一個大坑來。
紅衣女子驚呆了,回頭一臉驚訝和崇拜地看向夜溫言,看了一會兒後,突然伸手捧起她的臉,照着臉頰“吧唧”一口就親了上去。
夜溫言都懵了,第一反應居然是四處張望,看師離淵有沒有跟過來。
那種心情就像是跟人偷情怕被正牌男友發現了一樣,心虛得不要不要的。待看出四周並沒有靈力波動,這才鬆了口氣,再回頭去瞅那紅衣女子……好麼,人家也不知道是打哪兒變出來一把魚杆兒,這會兒正盤腿坐在冰上,順着那冰窟窿釣魚呢。
她簡直佩服之至。
“歸月郡主?”她走上前,在紅衣女子身邊蹲了下來,“哎不,聽你剛剛自言自語,你是歸月郡主對吧?我說,大冬天的破冰釣魚,還是在北齊的皇宮裏,腦子沒病吧?”
“沒病呀!”紅衣女子轉頭看她,送給她一個絕世傾城的笑容。
夜溫言的小心臟撲通撲通跳了兩下,這姑娘長得可真好看,精緻的五官就像畫裏畫出來的一樣,再配上這身大紅裙,火紅的顏色映得臉色也紅潤有光澤,一笑就更迷人了。
從前她只以爲自己長得不錯,後來見到師離淵,發現自己被一個男人趕超了,直到今晚又發現自己被一個他國郡主也給趕超了。夜溫言心裏一萬句MMP,同時也對自己的顏值產生了深深的懷疑,同時更是對自己的取向有了點兒淺淺的懷疑。否則爲啥這紅衣姑娘瞅着她笑,她居然有點兒慌呢?她是不是對穿紅衣裳的人天生沒有抵抗力?
紅衣姑娘自是不知她在想什麼,只順着剛剛的話往下說:“我肯定沒病呀!天底下有水的地方就有魚,有魚就得讓人釣,我管它是誰家的皇宮,反正我就想釣魚。”
她說得理所當然,說完了還問夜溫言:“你又是誰?我是歸月國的郡主,算是客人,所以他們多少得給我幾分面子。就像這種破冰釣魚的小事,堂堂北齊國還不至於同我計較。可是怎麼你大半夜的在宮裏頭轉悠,也沒有人管呢?”
夜溫言眨眨眼,“可能他們都沒看見我吧!”
“你會隱形麼?”紅衣女子一臉認真地問她,“是不是會隱形?否則皇宮大內到處都是侍衛,怎麼可能都沒看見你?”
“我要說我真的會隱形,你信嗎?”
“你敢說我就敢信!”
“……”罷了,“我不會隱形,但可能我命好,所以沒有被人看見。怎麼着,你一個遠道來的客人,是想趕我走,還是想揭發我?”
“都不是。”紅衣女子又笑了起來,“你長得這麼好看,我爲啥要趕你走呀!小爺我夜半釣魚,身邊還有佳人相伴,如此雪月風花之事自然是該享受,誰要趕你走誰就是腦子有病。”
夜溫言點點頭,“雖然話說得不怎麼地,但你能承認我長得好看,還是挺有眼光的。你也不賴,是除了我們家小師以外,我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人。”
“小師是誰?”紅衣女子比較感興趣,“你家男人嗎?”
“算是未來的男人吧!畢竟還沒成親呢!”“那你可真幸福,自己長得好,找的男人長得也好,跟我以前的一個朋友一樣,都特別好命。”
“什麼朋友?”
紅衣女子沒有往下說,只是搖了搖頭,“很久遠的事了,我也記不太清楚,咱們不說這個。你看啊,咱倆這也算是不砸冰不相識,我問你個事兒。”
“嗯,你說。”
紅衣女子往她身邊湊了湊,聲音壓得低了些:“你們北齊的皇宮裏,有沒有一種四個顏色的魚?或者有沒有四個顏色的湖?哎呀,我也記不太清是四色魚還是四色湖,總之是四個顏色的,你有沒有聽說過?”
夜溫言想了一會兒,搖頭,“沒聽說過,這皇宮我也不常來,所以真不知道皇宮裏有沒有那種奇怪的湖和魚。不過除了這北齊皇宮,天底下也沒聽說過有四色湖或是四色魚啊?”她還是覺得這姑娘腦子可能壞掉了,想她夜溫言活了兩世,前世更是執掌一個隱世大家族,閱古籍無數,卻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有四種顏色的魚。
四色湖好像是有,但那也不過就是光學作用下的一種假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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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姑娘神神叨叨的,怎麼瞅都不像個正常人,真是白瞎了這副好面孔。
她想得多了些,想到腦子不好使的姑娘可不能嫁給權青城,再沒權的小皇帝也不能娶個傻子,否則等到將來親政,那豈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再一偏頭,好吧,傻子上魚了,魚杆頓了一下,傻子趕緊往起提。
可惜,是條瘦了吧嘰的鯉魚,黑色的。
傻子把魚給放了,一臉的遺憾,“北齊比歸月國大很多,從前就常聽說北齊物產富饒,有許多歸月沒有的東西。我就想啊,萬一那種四個顏色的魚或湖能在北齊找到呢,所以我就來了。沒想到想在北齊找也這麼難,這一路上我都釣了不知道多少條魚,也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個湖泊,可惜都沒找到我想找的。”
“你是因爲這個事來的?”
紅衣女子反問:“不然還能是因爲什麼來的?”
“不是爲了和親嗎?”
“和個屁的親!”美人急眼了,“小爺我纔不要嫁給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
美人可能是真急眼了,直接口吐芬芳,噼裏啪啦罵了一堆。
夜溫言聽着就覺得十分魔幻,擁有這樣逆天顏值的姑娘,居然能罵出那些花樣不斷的話來,這種反差還是很少見的,至少她以前沒有見過。
但還有一個事兒她不太懂:“你來都來了,和不和親也不是你自己能說得算的吧?”
“我爲什麼自己說了不算?”紅衣姑娘拍拍大腿,“小爺我自己的事,憑什麼自己還不能說得算了?北齊那個小崽子想娶小爺我,那也得掂掂自己半斤八兩,還得試試能不能打得過小爺。反正小爺不喜歡他,憑什麼要嫁給他?天大地大小爺喜歡誰最大!”
夜溫言覺得她這話說得有點兒大,但也覺得十分有道理。她又問:“那你喜歡誰?”
“我喜歡……”紅衣姑娘終於正經起來,很認真地思考了一陣,像是在極努力地去回想什麼,可惜想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想起來。只得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喜歡誰,但我肯定是有喜歡的人的,這個我十分確定。而且那種喜歡刻骨銘心,就好像是前世的緣份,這輩子雖然轉世輪迴,卻依然沒有忘記似的。”
“這是什麼意思?”她聽不明白,“什麼叫不知道喜歡誰,又確定有喜歡的人?”紅衣姑娘告訴她:“因爲我記得那人總愛穿一身白衣裳,手裏還總是搖着一把摺扇,就好像畫裏面走出來的仙人,根本就不屬於凡世間。還有他身上的那股子檀香味道,我也記得清清楚楚,就是燒香拜佛時燃的那種香,出現在他身上,清清淡淡,特別好聞。可是我看不到他的臉,因爲每次他一要轉過身來,我準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