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吃裏扒外

發佈時間: 2024-11-17 18:3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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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吃裏扒外

從臘月初二一直到現在,穆氏終於有了機會親自出一口惡氣。

女兒的死被她壓在心底這麼多日子,她做夢都想首刃了仇人,做夢都想殺死二房這一家。

可惜人還不能死,言兒說了,還有事情沒查清楚,所以縱是她再氣憤,也得留着活口。

人們眼睜睜看着穆氏拎着計嬤嬤的鞭子進了書房,很快裏面就傳來慘叫的聲音。

有夜景盛的,有蕭氏的,也有夜飛舟的。

鞭響灌耳,伴隨着二房一家人的慘叫,人們知道,這是大夫人下了狠手了。

約莫過了一柱香的工夫,穆氏終於從書房裏走了出來。早從外頭回來的夜清眉趕緊上前去攙扶,就聽穆氏口中念念叨叨:“我終於能給我的言兒出一口氣了。”

計嬤嬤上前去把鞭子接過來,再對穆氏說:“夫人不急,日子還長着,您大可以每天都過來抽一回,只要留口氣就行了。”

穆氏點頭,“好,就這麼說定了。”

幾人要走,屋裏重傷的夜景盛又喊了起來:“你們去看看熙春,看看她有沒有被扎一刀!一定要給她藥,千萬不能讓她死了!”

外頭沒人回話,蕭氏坐在地上冷笑,“自己是死是活都還未知,倒是顧你那小妾顧得緊。夜景盛,你這輩子是不是就是個寵丫鬟的命?”

夜景盛氣得咬牙,“蕭書白,用不着在那裏冷嘲熱諷,我爲何怕她死你自己心裏有數!你要還想活下去,就把熙春給我保好了,否則咱們誰都活不成。還有你那個女兒,別再惦記,被那個姓計的老婦扔到城外,這次她活不了了。”一提到夜紅妝,蕭氏就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那不也是你的女兒嗎?”

“我沒有那樣的女兒!自己作死還不夠,還要去禍害她哥哥,還要把我唯一的兒子給拖下水!蕭書白,若這次飛舟沒事也就算了,否則我就掐死你們母女!”

“你現在還怪我了?什麼叫紅妝自己作死?當初是誰跟着老太太一起謀劃紅妝替嫁之事的?那事兒是我先牽的頭嗎?還有這次的事,最初聽說紅妝給她哥哥送了信,要在臘月十五安排這場伏殺時,是誰跟着一起忙活的?是誰跟着一起張羅去廟裏的?對於伏殺夜溫言這個事,你不也是報着希望的嗎?要真捨不得兒子被牽連,你早幹什麼去了?你大可以一封書信把飛舟給攔下來,可是你沒有!再說,這兒子從小也沒見你疼過,現在逞什麼能。”

蕭氏咬着牙說話,語氣兇狠,聲音卻不大。一來身上實在是疼,二來也是怕被外頭的人聽見。她們夫妻吵架歸吵架,卻不是真的不想過了也不想活了,什麼事都當着外人說。

“說到底,夜景盛你也是希望那個小踐人死的,所以你才參與進來,所以你纔在發現她的馬車不見了時,根本沒想過停下來尋找。咱們的心是一樣的,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蕭氏說着說着就哭了,她很矛盾,如果不是聽說紅妝給她哥哥去了信,要伏殺夜溫言,她是鐵了心要將巴結進行到底的。

她得求夜溫言給她的女兒治臉傷,她甚至都想過,只要夜溫言肯應下來,她可以出賣一些消息,比如說老太爺的死。

可惜一切都被打亂了,她到底還是更希望夜溫言死掉,畢竟她也害怕,怕另外一件事早晚有一天也被查出來。到那時,就誰都活不成了。

穆氏在一雙兒女的攙扶以及計嬤嬤的陪伴下離開了奇華閣,正往清涼院兒走。纔行至一半就遇着了擋路的夜連綿。

她一身疲憊,有氣無力地問了句:“連綿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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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連綿悶哼一聲,“我怎麼就不能來?你是有多不待見我?”

“我沒有。”穆氏面對這個女兒總是無奈的,“既然來了就一起走吧,咱們回西邊兒去。”

“我不!”夜連綿躲了一下,躲開了穆氏向她伸過來的手。“我從小就在祖母的福祿院兒長大,爲什麼要跟着你們回西邊兒?你們一個個眼裏心裏根本就沒有我這個人的存在,孃親不拿我當女兒,哥姐不拿我當妹妹,那個夜溫言就更是不拿我當二姐,我憑什麼跟你回去?”

穆氏想解釋:“我們沒有,我們怎麼會不把你放在心裏?”

“那爲何你們躲起來包餃子,叫都不叫我一聲?”提起那天的事,夜連綿就覺得很可笑,“口口聲聲說我們是一家人,可是你們一家人躲起來包餃子,想都沒想起來我,這叫心裏有我?你們到底當我是什麼?”

穆氏被她問得啞口無言,那天包餃子確實沒叫夜連綿,這是她的錯的,她身爲母親本該一碗水端平,可是她沒做到,她只想着二女兒性子與其它子女不一樣,聚到一起也只會鬧得不愉快。卻忘了所有人聚在一起唯獨少了一個,夜連綿心裏該有多難過。

“連綿,對不起,是我的錯。”她主動低頭認錯,希望能夠得到原諒。

夜連綿自嘲地笑笑,“有什麼可對不起的,從小到大我都已經習慣了。你能在我剛出生就把我送人,可見對我這個女兒原本就是沒什麼感情的。不過我到底是你生的,你要真覺得對不起我,那我求你一件事,你能否答應?”

“你說。”穆氏看着這個女兒,心裏說不出的後悔。如果當年她再堅持一下,不讓丈夫把這孩子抱去給老夫人養,那是不是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了?

“把二叔一家給放了。”夜連綿提出要求,“你把二叔一家給放了,我就原諒你,以後也會孝敬你對你好,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再有抱怨,如何?”

穆氏一愣,放了那一家?

夜清眉也皺了眉,開口同夜連綿說:“二叔一家幾次三番對言兒下手,這次更是在半路就將言兒惡意丟棄,如何能放?連綿,我過去也同你有過一樣的想法,想一家人都好好的,誰多了什麼誰少了什麼都不會去太過計較。可是二叔一家太過份了,上一次謀婚,這一次害命,如果我們一再的忍讓,總有一天會搭進全家人的性命。”

“你們懂什麼?”夜連綿咬着牙瞪向這個雙生姐姐,“他們討厭的不過就是一個夜溫言而已,我們其它人跟二叔一家是沒有衝突的。夜溫言誰不討厭?祖父和父親在世時只管疼她愛她,把最好的都給了她,有多少東西都是我們應該平分的,可是她卻全拿。我們家尚且如此,更何況二叔家的孩子。就說那六殿下,紅妝也喜歡六殿下,也曾爲此去求過祖父,可爲何祖父只爲夜溫言一人做主?說到底他就是偏心!所以如今二叔家反過來教訓那個死丫頭,這事兒一點都沒錯!我們也不會因此而搭上性命!”

穆氏聽得一肚子火,每次她同這個二女兒說話,最後都是會說得一肚子火。

她就想不明白,爲何對於夜連綿來說,夜溫言這個妹妹就像仇人一樣?甚至都不如二房家的夜紅妝?可過去的那些年裏,似乎她這兩個女兒之間並沒有什麼仇怨。

“你只說放不放。”夜連綿盯着穆氏,“只說放不放。你若放,咱們就還是母女,若不放,今後就別指望我把你當孃親。”她說到這又笑了,“或許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本來也沒把我當女兒過,所以這個事兒你是不太可能應的吧?”穆氏深吸了一口氣,“連綿,我沒有一刻不把你當女兒的,可是你有一刻把我當孃親嗎?你二叔一家我是不會放的,除非他們把我的女兒還回來。”

“你有三個女兒,確定就只要那一個?”

“不,我都想要。今日這事換了你們任何一個,我都會做同樣的選擇。”

夜連綿求助不成,又跑去奇華閣想進去看看。可是門口守着的計家兄妹告訴她:“二小姐可以進去,但你可得想好了,這個門好進不好出,你一旦進去,就只能跟二老爺一家同生死共患難,別想着再從裏面走出來。”

夜連綿就站住了腳,一步也不敢往裏頭邁了。

可她也不能白白在穆氏面前替二房求情,這事兒總得有人領情纔行。

於是她扯着脖子喊道:“二叔二嬸,堂哥,我是連綿,我剛剛去跟大夫人給你們求情去了。可是她半點情份都不講,甚至因此要跟我斷絕關係。二叔二嬸你們別急,我這就回去同祖母商量,一定會把你們給救出來的。”

她喊完就走了,回到福祿院兒趴到老夫人腿上哭。

老夫人被她哭得心裏煩躁,擰着眉問她:“你如此巴結你二叔一家,是不是覺得我老了,就快要死了,所以在爲自己留後路找靠山?”

“不是,真的不是。”夜連綿趕緊解釋,“祖母您千萬別誤會,我是您一手養大的,我怎麼會想那樣的事情?我就是覺得從小到大祖母您都最疼二叔,如今二叔一家被這樣禍害,祖母心裏頭一定難過極了。我不想讓祖母難過,就想着到底是穆千秋的親生女兒,如果豁出去這張臉皮不要,我好好求求她,她興許就能放過二叔。可是沒想到,她竟然寧願不要我這個女兒也不肯讓步。祖母,連綿盡力了,可還是沒能替祖母分憂,都是連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