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帝尊大人腦殼兒疼
師離淵真是氣得心臟都疼,明明先前還好好的,兩人拉拉小手又親親抱抱,這怎麼轉身就翻臉不認人?從那死丫頭嘴裏就說不出好話嗎?
爲什麼親了兩次都不用他負責?
她是不是想讓別人負責?
那個別人是誰?
他是不是沒入她的眼?
一時間,無數問題涌入腦中,涌得帝尊大人心臟疼,腦殼兒也疼。
帝尊大人很鬱悶地回宮去了,因爲氣得睡不着,又把雲臣挖起來下棋……
夜溫言倒是睡得好,美滋滋地又做了好幾個夢,一會兒夢到阿珩阿染她們說,溫言你快來找我們呀,我們都已經見面了,就差你了。
一會兒又夢到在前世時她穿越時空過來平定大嘯,夢到自己留下的那個亭子被阿染髮現,還在椅子上找到了她們各自的名字。
但所有的夢都不及最後一個來得甜,最後一個夢是她跟師離淵的兩次親吻,甜甜蜜蜜的,直到清晨醒來時還在不自覺地舔着嘴脣。
這一覺其實也沒睡多一會兒,才一個時辰多些就醒了來。醒了之後就把玩着腕間銀鈴,心情實在很好。
許是老天爺見她心情好的時候不多,不忍打擾,這一日府裏也沒再作出妖蛾子來,就連去福祿院兒的晨昏定省都平平常常,行禮問安之後老夫人就說今日先帝落葬,所有人都在自己屋裏待着,不可生任何事端,早早將來請安的人都打發走了。
如此到了臘月初七,夜溫言醒得比前一日更早。
今天還要進宮,要去看權青城的登基大典。
沒有人能夠理解她的這種心情,權青城的出現彌補了一個空白,會讓她在看到那個小皇帝時,不由自主地就想到堂弟夜傾城,也不由自主地想到前世形形色色的夜家人。
夜傾城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並非真正的夜家血脈,他的父親也不知。他們甚至還因爲自己沒有靈力,而認爲自己是夜家的恥辱,從來都在親人面前擡不起頭來。
可是她真的很喜歡那個堂弟,很喜歡那孩子像個小尾巴一樣掛在自己身後。
雖然她心裏清楚權青城不是夜傾城,可她還是願意把這份寄託傾注在他身上。
親人都不在了,但是能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也是極好極好的。
她坐起身,掀了帳簾喊墜兒。小丫頭很快就進來了,一臉驚訝地道:“小姐怎麼醒這麼早?這天才亮了沒多一會兒。”
她拉了墜兒一把,“今兒有什麼事,你忘了沒有?”
墜兒賊兮兮地往門口看了一眼,然後湊過來小聲說:“小姐說的,該不會是拆寶石上街去賣這件事吧?”
“就是這事兒!”
“小姐你現在不是有銀子了嗎?”墜兒不理解,“上回你還給了奴婢好大一塊兒,既然咱們都有銀子了,那爲啥還要賣寶石?那些可都是上品的紅寶石,賣了多可惜。”
“有什麼可惜的?”她擰了小丫頭一把,“嫁衣上拆下來的,不吉利。何況咱們還得靠這些寶石在府裏翻個身,至少如今西院兒這邊的伙食必須要得到集體改善。”
墜兒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她這又是什麼路數。
夜溫言叫她俯耳過來,如此這般交待一番,小丫頭捂着肚子笑了一氣,蹦蹦跳跳拆寶石去了。
早膳是熙春端進來的,一進來就笑着說:“小姐屋裏的花香真好聞,越是走近小姐越覺得花香濃郁。不過小姐一定要小心些,眼下府裏還在大喪中,是不讓用花的。”
夜溫言也回了她個笑,“沒事,你們不說,誰能知道我屋裏有花呢,你說是不是?”
熙春趕緊道:“小姐放心,奴婢們都不會說出去的。要不一會兒奴婢再去給小姐摘些花來啊?府中臘梅開得好,奴婢多摘些回來。”
她點頭:“行,去摘吧!不過如今我們大房這邊是什麼光景,你也是看在眼裏的,所以摘花這種事要是被人抓着了,我可真替你開脫不掉。而且爲了明哲保身,我肯定是要把你推出去頂罪的,所以你也小心一些,千萬別叫人看見了。”熙春愣住了,“小姐。”
“嗯?什麼事?”她擱下粥碗,往前推了一下,“撤下吧,這粥裏米粒越來越少,還不如我直接喝水。去吧,撤下去,撤完了去摘花。”
“奴婢纔想起來,聽說昨夜大風雪,那臘梅園裏的花枝被吹掉不少,想必也沒有什麼好摘的,就改日吧,改日!”說完,匆匆收了碗筷,逃也似的走了。
香冬進屋侍候她梳頭,她推了推,又走回裏間兒。“先不梳了,今兒我起得早,這會兒有些反困。我再睡會兒,不管睡到什麼時辰,你們都不要打擾我。”
“那福祿院那邊呢?今兒不去了?”香冬問完又自顧地道,“不去就不去了吧,每次去都要鬧一場,到不如躲了清靜。一會兒奴婢往那邊走一趟,跟老夫人告個假,瞅着昨兒那個架勢,怕是老夫人會很樂意聽到咱們這邊告假的。”
香冬說完就走了,臨走還給她放下了帳簾。夜溫言哪裏是要睡回籠覺,她是藉口支走奴婢,然後自己也開溜。
只是這會兒畢竟是大白天,難免再有人進來找她說話,萬一看到她憑空消失總歸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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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催動花瓣,將那只識途鳥又喚了出來。
“你留在這裏,若有人進來,就模仿我的聲音應服幾句,讓她出去。然後記得傳訊給我,我會立即趕回來,明白了嗎?”
識途鳥點點頭,學着她的聲音開了口:“明白了。”
她很滿意。
如果說師離淵使用的是大挪移術,那她所掌握的就是小挪移術,挪移一下,只夠從自己屋裏挪到一品將軍府門口。
但這也夠了,總歸是比自己行走來得要快上許多。
這會兒街上還是在禁行,但是禁行很快就會解除了。新帝的登基大典之後,臨安城將恢復往日繁華,所有人都只會慶祝北齊有了新任國君,而漸漸把那位剛剛故去的先帝給遺忘。
這不是不念過去,只是家國天下,總歸要有所取捨。一品將軍府可以將大喪辦到百日,可對於皇家來說,大喪僅僅五天,最多到頭七,就要把已經故去的人拋在腦後了。因爲他們還要理政,還要顧全一個國家,如果自己一再的沉浸在悲痛之中,那北齊國怎麼辦?
登基大典巳時開始,開頭她沒趕上,等她到了承光殿時,正看到滿朝文武都跪在地上,衝着上首端端坐在龍椅上的權青城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人羣中,她那位二叔夜景盛也在,卻未見肅王殿下權青祿。興許是傷得太重,至今下不了榻,也興許是就算能下榻,也沒臉見人,更不願意向他的弟弟行叩拜之禮。
畢竟如果沒有她穿越過來的這場意外,眼下坐在龍椅上的人,該是權青祿纔對。
“衆卿平身。”權青城說話了。聲音裏還帶着些稚氣。但到底是皇家的孩子,即使稚氣未脫,依然能看出幾分少年老成。
她目光偏了偏,落在權青城右手邊,一個四十左右歲的男子身上。
與其它臣子的緋色官服不一樣,那男子穿的是暗黃色的官袍,腰間還墜了一條金絲帶。
她知道在古時,皇帝穿明黃,其它直系皇親平日可着暗黃,但公然以暗黃色製成官服穿在身上的也沒有誰。想必這位就是那個小皇叔攝政王了,他叫什麼來着?
夜溫言想了一會兒,記憶中原主曾聽祖父夜老將軍說起過,權計,對,他叫權計,是先帝權天同父異母的弟弟。從前只封了王,如今又在這個王字前頭,加了攝政二字,權傾朝野。
剛被叫起來的衆臣再次跪了下去,這一次高呼的是:“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攝政王權計是一副白面書生模樣,說起話來也溫溫和和,羣衆叩拜,他溫聲道:“不必多禮,本王承蒙兩宮太后與諸位大人信任,擔此攝政王一職,今後還望諸位鼎力相助,共建北齊,共待皇帝親政。”
這話說得沒毛病,衆人又站了起來。
站了之後又第三次跪了下去,齊聲高呼:“臣等叩見帝尊,帝尊天歲,天歲,天天歲!”
皇帝萬歲,攝政王千歲,帝尊天歲。
接着是叩首。
皇帝三叩,攝政王一叩,帝尊九叩。
夜溫言站在大殿門口,所有朝臣的身後,遠遠向着高臺望過去。只見師離淵坐在權青傾左邊的一只玉椅上,紅袍配白玉,特別的好看,也特別的晃眼。
他坐得很隨意,不像權青城那樣一直端着架子,他反而有些懶洋洋的模樣,微微靠在玉椅背上,一雙眼睛直往殿外看,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朝臣三呼九叩之後遲遲等不來帝尊大人的反應,於是有人壯着膽子擡頭看去,正好看見帝尊大人衝着殿門方向微微牽動脣角,像是笑了一下。
昨夜下雪,到早上也沒停,雖只是輕雪,但天卻一直是陰陰沉沉的。
可就在這一瞬間,就在帝尊脣角牽動的那一刻,突然之間天空放晴,幾日不出現的太陽一下子就破雲而出,照得整座大殿金光燦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