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可能是雲臣看上夜溫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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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可能是雲臣看上夜溫言了

老夫人感覺自己都有點兒迷糊了,這還有完沒完?怎麼打從這個四孫女從肅王府回來,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以前就不是個善茬兒,如今基本就是惡了。

夜溫言那幾頁紙是穆氏寫的,還有夜清眉寫的,裏頭都是自己屋裏被搬走的東西。

她告訴老夫人與蕭氏:“原本我是打算把這些東西照着單子都要回來,但既然你們用家主來說事兒,那我也就守一回規矩,不跟你們要了,只讓你們按二叔一家以前的標準來補。但東西可以不要,銀子呢?以前府裏發的例銀可沒有分家不家主,我們家跟二叔家都是一樣的。除此之外還有我母親手裏的莊子鋪子產生的收入,也都是入着自己帳本兒的。現在這些錢都不見了,誰給我解釋解釋,是什麼人搶了我家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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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說一邊翻着那幾張紙,翻來翻去,目光在其中一頁上停了下來。

“喲,還有意外收穫。”她把手裏的紙揚了揚,“這上面寫着,我大哥因爲學問好,前年大年夜宮宴,皇上賞賜了一套筆硯。這可是御賜之物,丟了必須得報官的。”

她扭頭跟香冬說:“幫我想着點兒,待國喪之後咱們去報官。”

老夫人要崩潰了,大聲喊:“你敢!你敢!”

夜溫言笑了,“我有什麼不敢的?你們都敢偷,我怎麼就不敢報了?”

“沒有人偷你們的東西!”老夫人抓起茶碗就往下砸,“沒有人偷你們的東西!”

“還不承認嗎?”她無奈地嘆氣,“那看來這個東西丟得實在是有些蹊蹺了,怕是官府也不見得能查明白。要不這樣,我去請欽天監的雲臣大人幫忙給觀個星,算算咱們府上到底是哪個院兒鬧耗子,把東西都給搬空了。”

“你竟敢說老身是耗子?”

“祖母這是招了麼?”夜溫言踢了踢摔到自己近前的茶碗碎片,“您年紀大了,我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想提醒祖母一句,若是不補東西不還錢,那我可能想得就會更多一些。比如說,我祖父是怎麼死的?再比如說,我父親又是怎麼死的?”

她站起身,“限你們三日,超時後果自負。”說完,挽了穆氏和夜清眉,“我們回去,明日再來給祖母問安。”

老夫人捶胸頓足地喊:“你不用來了,永遠都不用來了!”

她搖頭,“那可不行,縱是祖母不仁不義,我也不能做個不孝子孫,該來還是得來的。”夜溫言走了,穆氏和夜清眉也走了,大房這邊只剩下夜連綿。

老夫人面色不善,看了看還剩下這幾個人,一肚子火氣最終落到柳氏和夜楚憐那處:“還在這兒杵着幹什麼?看笑話嗎?都給我滾!”

柳氏趕緊拉着夜楚憐走了,夜連綿想上前去安慰安慰老祖母,結果祖母不領情,衝着她也吼了一嗓子:“滾!”夜連綿一哆嗦,趕緊也走了。

蕭氏有心想跟老夫人說話,但看老夫人這個狀態,便沒去討那個沒趣,也跟着起了身。

恰好一擡頭,看到夜紅妝身邊的丫鬟冰蘭在堂外站着呢,她腳步加快,出了前堂聽那丫鬟耳語一番,臉色當時就變了。二話不說,邁開大步就走。

老夫人瞅着蕭氏急匆匆的樣子,心裏犯了合計,但再瞅瞅門口躺着的半死不活的元嬤嬤,就沒心思顧別的了,只大聲吩咐下人:“還不把人擡走,等着老身自己擡呢?”

外頭立即出現兩名會功夫的婆子,一頭一腳將人給擡走了。福祿院兒的下人也趕緊提水刷地,很快地,前堂門外就恢復了原本的面貌。

可老夫人心還是慌,她問身邊站着的君桃:“那根大棒子呢?四丫頭輪出去的那根大棒子哪去了?剛纔我一直盯着,也沒見有人收走啊!”

君桃一愣,立即走到門口去查看,還跟刷過地的丫鬟都問了一番,卻誰都說沒見着。只有一個小丫鬟說:“棒子沒看見,但是方纔清掃的時候看到一朵梅花,不知道是從何處來的。咱們福祿院也沒種過臘梅啊!”

福祿院兒的確沒種臘梅,因爲老夫人有講究,覺得梅花的梅跟倒黴的黴諧音,不吉利,所以福祿院兒裏種的都是桂樹棗樹和桃樹。

但沒有梅樹的院子裏出現一朵梅花,這就有點兒說不通了。君桃將這事兒說給老夫人聽,老夫人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便只擺擺手說:“興許是誰去過府裏的臘梅園,身上沾着花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倒是那根大棒子,到底哪去了?”

君桃想了想,說:“也有可能是四小姐走的時候撿去了,畢竟是她帶來的,當時場面也混亂,咱們誰都沒留意。”

老夫人點點頭,也就只有這一種說法了。

“唉。”她長嘆一聲,一臉的疑惑,“君桃,你說四丫頭她仗的到底是什麼?從前老頭子在世是對她好,可她也沒目無章法到敢與老身這般對立。如今這是怎麼了?靠山都沒了,她卻比從前過得還要囂張,她到底仗的是什麼?”

不等君桃接話,她又繼續說:“那老身又爲何怕她呢?不管她仗的是什麼,她總歸是我的孫女,是這一品將軍府裏的人。只要是在家裏,那老身就是最大,她說的那些話,她提的那些要求,我若不應,她還能把我怎麼着?總不能是把我給打死,那她可就犯國法了。”

老太太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對,不能再這麼慣着她,不能再看到她那張大白臉就覺得像鬼。即使在婚事上愧對於她,可那也是府裏的安排,是爲夜家大局着想,她身爲夜家的孫女,就必須爲家族做出犧牲。老身有什麼錯?哼!明日她再來,老身定要與之好好理論,她算是個什麼東西,夜家的主動權絕對不能握到她的手裏!”

君桃聽着老夫人這一句一句的,心裏就打起突突,她低聲對老夫人講:“老夫人您說得對,按理咱們是不該懼怕四小姐的,就算她敢砸元嬤嬤,也絕對不敢對老夫人您動手。但是……”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了些,“但是四小姐說了,如果不聽她的,她就要追究老太爺和大老爺的死因,這個事兒……”

“行了別說了!”老太太手捂心口,好一陣難受。“死因死因,她到底想要個什麼死因?這事兒都過去一個多月了,人剛死的時候她不來要死因,現如今還總提起來幹什麼?”

君桃說:“可能是那時候太傷心,只顧着哭了,如今又,又想起來了。”

老夫人搖頭,“不對,這事兒有蹊蹺。我總覺着她的態度是打從肅王府回來起,開始有了變化的。興許是那一刀把性子都給扎變了?也興許是失去了她心心念唸的六殿下,開始發瘋?可她就是要死因又能如何?她能要來什麼?誰又能給出來什麼?”

君桃沒再搭話,只在心裏嘆氣。如果不是怕四小姐要死因,老夫人您爲何在四小姐的強勢下,一再避讓,不敢真正的迎頭直上呢?就說今天這事兒,抓了大小姐,可實際上老夫人和二夫人真正想對付的人是四小姐啊!

她心裏清楚得很,之所以拿大小姐下手,就是因爲大小姐老實好欺負,而四小姐如今……太扎手了。

“老夫人還是想開些吧!”君桃不想再提老太爺和大老爺的事,換了個角度勸自家主子,“其實就算沒有死因不死因的,咱們如今也不能真的就跟四小姐硬碰硬。奴婢知道老夫人不怕四小姐的,因爲她是您孫女,說上天去她在家裏也得聽您的。可老夫人想想那天在肅王府門前的事,再想想那位欽天監的雲大人……”

這話讓老夫人再度陷入了迷茫與糾結中,心裏頭堵着的那口氣愈發的憋得慌。

肅王府門前的事是老二同她說的,事後她又問了蕭氏一回,說的都一樣。

那也就是說,夜溫言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把肅王府的院牆和大門都給砸了個稀巴爛,結果六殿下居然沒把她怎麼樣,甚至都沒敢跟她叫板。這也太不像是六殿下能幹出來的事了!也太不像是六殿下能咽得下的氣了!

那六殿下可是先帝嫡子,在出事之前是皇位最有力的競爭者,幾乎人人都斷定他就是皇位繼承人。雖然北齊立幼不立長,但六殿下也只比七殿下大三歲,再加上七殿下是個啞巴,皇位妥妥就是六殿下該得的。

所以那六殿下從來都是最無法無天的一個,也是最強勢的一個。

如何讓這樣一個人閉嘴?爲何六殿下遭到了這種當面打臉的挑釁,居然還能忍下這口氣來?這完全不是六殿下的風格啊!

還有那雲臣,老夫人記得大概十多年前見過雲臣一回,那年她被封一品誥命,進宮謝嗯,正看到欽天監前任監正領着個少年去給皇上磕頭。

那少年就是雲臣,自那以後,他就成了北齊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欽天監監正。

再仔細回想先帝駕崩那天晚上,雲臣對夜溫言的種種態度,還有大太監吳否的態度,老夫人越來越堅信自己心中的一個猜測——

“可能是那雲臣,看上夜溫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