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和鳳子睿在休息,孫嬤嬤侍候在旁邊,怕她熱着,緩緩地給這娘倆扇着扇子。
鳳羽珩對孫嬤嬤很放心,但那趕車的車伕卻不在她放心的行列。特別是在西平村抽徐氏的那幾鞭子,更說明此人絕非善類。
“嬤嬤留在車裏,我到外頭透口氣。”跟孫嬤嬤打過招呼,鳳羽珩挑簾就出了車外,並着車伕就坐了下來。
車伕沒想到她會出來,微愣了下,然後扯着不太自然的笑臉打招呼:“二小姐。”
這是鳳府的排序,在她上面還有一個姐姐,鳳沉魚,正是那位踩着姚氏肩頭躍上當家主母寶座的沈氏所生。如今,那纔是正兒八經的鳳府嫡女。
“阿伯一路趕車真是太辛苦了。”她身子往後倚了倚,背靠在車廂上,右手伸入左袖,輕輕的在那鳳凰胎記上轉了幾下。
“二小姐說得哪裏話,這都是老奴的本份。”車伕扯了扯繮繩,沒注意鳳羽珩語調中的陰怪,馬車駛得又快了些。
鳳羽珩挑了挑脣,“鳳府下人果然都是忠僕。”
“那是自然。”車伕陪笑了兩聲,沒對她多加理會。十二歲的丫頭,實在是讓人生不出疑慮來。
然而,很多事往往都不會按着常理來發展,就像被車伕忽視的鳳羽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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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她幽幽地說:“可惜忠僕不識路,咱們這麼走下去,這輩子也到不了京城。”
“恩?”車伕這才起疑,扭頭看了鳳羽珩一眼,原本憨厚的臉上漸露扭曲,眼裏也射出一道精光來。“二小姐此話怎講?”
鳳羽珩也看向對方,四目對視,十二歲的女孩的氣勢竟完全不輸這年近四十的壯漢。
“我說,這條路根本就不是去京城的路。”
車伕扯鞭的手又拉得緊了些,“那二小姐以爲我們是去哪裏?”
“我怎麼知道。”她又往車廂上靠了靠,“殺人滅口這種事如果要做,就得確保乾淨利落,還得在動手之前不被人看出破綻。堂堂鳳府自是不缺高手,錯就錯在他們太看輕我們母女三人了。”她一邊說一邊自嘲地笑,“說起來還真是諷刺,就連死,那個所謂的父親都不肯賜給我一個好一點的對手呢。”
“你……”車伕面上兇相畢露,雖然被人識破目地是意外,但他依然不認爲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能生出什麼妖蛾子來。無外乎就是逞逞嘴皮子工夫,真把他逼急了,大不了眼下就將這一車人給做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是鳳家家養的侍衛,臨來時受了左相鳳瑾元的暗囑,姚氏母女三人決不能回京,半路作掉。
至於那個與九皇子訂下的婚約,那是皇家訂給鳳府嫡女的。如今嫡女是大小姐鳳沉魚,這門親早就無關姚氏這一枝的事了。
車伕冷笑一聲,也不再隱瞞,他只是好奇緣何一個小姑娘會這般敏銳犀利。“你是何是發現的?”他開口相問,卻已執了匕首在手中,只待鳳羽珩回答完問題便可出手了。
鳳羽珩也跟着冷笑,那笑聲聽起來陰陰森森。
“你抽徐氏的時候下手再輕點兒,我也許不會懷疑你。”
“就這個?”
“不只。”她指指他的手,“右手虎口有厚繭,明顯是常年握兵器所致,若是趕車,繭應該生在食指。”
這話說完,不等車伕有所動作,鳳羽珩先出手了。早就從空間裏調出來了一柄掌心大小的麻醉槍,隔着衣袖就射了出去。
完全沒有過程的,那車伕仰面而倒。鳳羽珩竄起身,奪過那柄匕首,看都沒看就往那人脖子上抹了一把。噴腔而出的血濺到她的衣袖和車簾子上,嚇得裏面的人齊聲驚叫。
鳳羽珩扯好繮繩,一腳將屍體踹下車去,隨即大喝一聲:“駕!”車頭調轉,辨着往北的方向就駛了過去。
這一路,她們四人是在逃命的,逃往京城。
鳳羽珩現下十分期待看到那座鳳府,她到要看看,有着那樣狠毒心腸的父親,究竟是副什麼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