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寅見信陽出手,又退回去,準備找蘇景年,意外看見往這邊而來的蘇越。
他避開蘇越,去往前院。
顧芸娘站穩,信陽鬆開手,顧芸娘方纔看到推她的人,熟悉的背影讓她面色驟然一變。
剎那間,理智回籠。
她看出端倪。
眼前的人穿着打扮與袁雯萱一樣,可仔細觀察,還是有一些差別。
信陽上前,將女人頭頂戴的帷帽給摘下來。
這張臉,隱約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時間又記不起來。
顧芸娘見到遲曦,並沒有覺得意外。
袁雯萱給她的紙條,告訴她遲曦回京城,在裴府當值。
顧芸娘心知遲曦心中怨恨她,一定會找機會報復。
她是來客,身份上本就被人瞧不起,若是派人大張旗鼓的找遲曦,一定會惹得主人不滿,所以顧芸娘將浣紗支開。
因爲遲曦是爲了尋仇,一定會藏在暗中密切關注她,找到合適的時機動手。
她以身做餌,將遲曦引出來,被衛寅給逮住。
雖然衛寅沒有出現,信陽郡主出手救了她。
顧芸娘撫摸着懷中的小貓,抿緊脣角,懷疑遲曦知道她往這邊走來,故意將小貓的腿給打斷,丟在荷塘邊,爲的是引起她的惻隱之心,解救小貓的時候,從後面將她給推下去。
她看着遲曦身上穿着與袁雯萱一模一樣的衣裳,如果沒有衛寅和信陽在,她被推下去,慌亂間即便發現推她的人,也只來得及看到背影。
心中冷笑一聲,遲曦是打算拉袁雯萱做替死鬼。所以暗中是見了袁雯萱,卻沒有想到袁雯萱並沒有因爲被休的事情而記恨蘇家的人,沒有被遲曦給蠱惑。
“遲曦,好久不見。”
顧芸娘站在遲曦的面前,神態如常,並沒有因此而神情憤怒。
遲曦面如菜色,眼底被恐懼充斥,她以爲萬無一失,卻沒有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被信陽郡主給攪黃了她的好事
她狠狠瞪了信陽郡主一眼。
顧芸娘萬萬想不到遲曦變成這般模樣。
當初她與蘇景年成婚的時候,遲曦還在兩人面前避嫌。
如今爲了蘇景年,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內心變得惡毒、醜陋。
“文曲顏如果知道她救你,你變成如今這般模樣,應該會失望,甚至是後悔。”
這一句話,戳到遲曦的痛腳,她怒吼道:“你最沒有資格提文曲顏你的出身比我又好到哪裏去比起你這殘花敗柳,我比你更有資格做主子的女人。我陪在他身邊將近十年,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如果不是你,他早晚會是我的”
遲曦眼睛裏拉滿血絲,憎恨道:“每個人都說是文曲顏救我,她纔會死。你們有沒有想過,她是聯繫不上主子,纔會讓我帶着消息離開,傳遞消息給主子。這麼說起來,我不但不欠她一條命,還有恩於他們。”
顧芸娘看着面色猙獰的遲曦,掩不住心底的失望,“你是知道如何聯繫上景年,文曲顏同樣可以從你嘴裏問出聯繫方式,大可將你拋下來應付何氏。以你那時對景年的忠心,不但會告訴文曲顏,還會絞盡腦汁的拖住何氏,讓文曲顏順利逃走。她之所以讓你逃跑,因爲你留下來必死無疑,而她還有一線生機。”
那時候的她高估了何氏,沒有想到她會是狠心腸,真的要她的命
遲曦呆住了,旋即,她冷笑一聲,“你又不是她,如何知道她心裏怎麼想的你現在已經嫁給主子,何必擡舉文曲顏,爲她說話”
事到如今,遲曦知道她難逃一死,反倒沒有顧慮了。
顧芸娘嘆息一聲,不願再與遲曦多說。
等衛寅與浣紗過來,將遲曦帶回去交給蘇景年處置。
遲曦似乎也看出顧芸孃的心思,她臉色煞白的跪在地
上,給顧芸娘磕頭求饒,“你已經成爲三夫人,念在我伺候過主子一場,對他忠心耿耿的情面上,你饒過這一回。你如果不肯高擡貴手,執意要置我於死地,你就痛快的殺了我”
遲曦跪走到顧芸孃的面前,滿面淚水,伸手抓着顧芸孃的裙襬。
“如果早知道會是今時今日的下場,我希望死的是我,不要文曲顏救我,讓我活在她的陰影之中,讓我滋生出妄念”
遲曦泣不成聲,她猛地站起來,頭頂向顧芸孃的腹部,想拉着顧芸娘一起跳進荷塘裏淹死。
信陽早就盯着遲曦,心知她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哪裏會輕易知道悔改
她一出手,立即鉗住遲曦的脖子,將她往荷塘裏一推。
撲通
遲曦掉落荷塘。
信陽冷笑一聲,“她既然這麼喜歡荷塘,就讓她下去玩一玩。”
遲曦被水沒頂,撲凌着往下沉,冰冷凍骨的水凍得骨頭都發疼,張開嘴想要求救,水灌進嘴裏。
信陽從袖袋裏抓出一把玉棋,蹲在石頭上,遲曦冒出頭來,她就扔一枚,將她砸下去。
初冬的天氣寒冷,身上穿着厚襖,浸水之後就會變得很重。
遲曦沒有掙扎幾下,就沉進池底,水面上冒出幾個泡泡。
“信陽”
宛如寒冬凜雪的聲音,驟然在信陽身後響起,裹挾着磅礴的怒火。
“你又在幹什麼”
顧沉舟從假山後的小徑走出來,就看見信陽一枚玉棋扔下去,砸在池塘裏撲凌的女子身上,整個人瞬間沉入水底,臉色鐵青。
他隨行的常隨跳進去,將遲曦給解救上來。
“你爹是侯爺,是備受帝寵的新貴,這不是你可以恣意妄爲的資本。平素我道你是不服管教,卻也沒有做出格的大錯。今日裴老夫人八十壽宴,你在宴會上殺人,你爹孃就是如此教養你的”
顧沉舟看着奄奄一息的遲曦,眸子裏壓着沉沉怒焰。
顧芸娘被顧沉舟不問青紅皁白呵斥信陽給挑起怒火,她冷聲說道:“顧公子,這件事情你誤會了。遲曦是景年身邊的婢女,她想要害我,信陽出手相救,是我要給遲曦一個懲罰。”
顧沉舟認識顧芸娘,方纔在暖閣,她與信陽交好。
“你不必爲她解釋,我親眼看見她將人推進荷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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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芸娘沒有見過這般固執己見的人,“親眼所見未必就是真的”
信陽拽住顧芸娘,不許她再向顧沉舟做任何的解釋。
她早已習慣,不論發生什麼事情,在顧沉舟眼裏,她都是過錯的一方
成見太深,即便是真相擺在眼前,他也會認爲是她平素作風太輕狂,目下無塵,招人記恨方纔會被人報復。
若是在以前,她還會向顧沉舟解釋,他不相信,她會極力的找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而今她覺得累了,懶得和他解釋。
信陽抱着手臂,挑眉道:“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爹拼出今日的這個地位,就是讓我爲非作歹,不受人委屈的。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怎麼還這麼不淡定不就是一條踐命,有什麼大驚小怪”
顧沉舟臉色愈發沉鬱,可自身的修養,卻讓他說不出難聽的話。
“你若想做好顧家的兒媳,將你這脾氣給收斂好。這京城不是武平侯說了算,比他身份高貴的比比皆是,你若不知悔改,早晚會喫虧,到時候沒有人能保得了你”
信陽勾了勾脣,目光炯炯地望着顧沉舟,“你總是提醒我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又記得自己是什麼身份你是我信陽的丈夫,可我在你眼裏,還不如一個外人廢話少說,你將人給我,我的事輪不到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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