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發佈時間: 2024-11-17 12:4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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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老爺出事,嫡系這一脈在朝爲官的全都被刷下來。

宅子被封,家產被抄,除了幾身換洗的衣裳,一貧如洗。

別說伺候的人,就連住處和溫飽都成問題。

還是齊夫人聽見消息,讓貼身的婢女與陪嫁馬氏抱着一匣子金銀珠寶率先逃出府,保住了一些銀子。

婢女起了二心,趁着馬氏解手,將一匣子珠寶偷走。

齊家落魄,不敢明目張膽的去追拿婢女,忍氣吞聲。只剩下馮氏身上幾百兩銀票。

買了一座兩進的宅子。又買了一個粗使丫鬟,添置日常用品,日子過得還算一般。她們過慣富裕的日子,如今的生活在他們眼中簡陋而清貧,花錢大手大腳,與在齊家差不多,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只剩下十幾兩銀子。

一家子心急了,將家中的馬車賣了,換成一輛牛車。

一路上遮遮掩掩,生怕遇見熟人。

熟人沒有遇見,倒是碰見同仇敵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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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老夫人出身名門,順風順水,過了一輩子好日子,幾乎沒有看過誰的臉色。從未想過人到暮年,竟過得如此落魄。家裏值錢的,用不着的,全都當掉,摳搜着用,精打細算,銀子仍是如流水花銷出去。

手中還有四五十兩,撐不了多久。一家子全是女眷,男丁只有金氏生的六歲孫兒。三代內不能科舉,想要討生活,也得給他學一門手藝,還得使銀子。

齊老夫人愁啊,婆媳幾人找親戚借銀子,人人對他們避之不及,仿若瘟神。

之前高高在上,被人巴結,如今風水輪流轉,遭盡白眼。

齊老夫人心裏恨出血,如果不是蘇家,他們齊家如何會淪落至此

“這位姑娘,我們齊家落魄,只剩下幾個女眷,想要安安穩穩的討生活。你今兒個找錯人了,我們幫不了你。”齊老夫人年紀雖大,人不但沒有老糊塗,反而很清明。透過女子撩開的薄紗,一眼認出她是蘇景年身邊的婢女。

心裏不由生出警惕,害怕蘇景年要斬草除根,方纔派個細作過來謀害他們。

齊夫人眼珠子一轉,倒是有別的盤算。

遲曦對蘇景年來說有些特別,因爲她是被文曲顏救下來的人,蘇景年對她比旁的下人要寬容。尋常的婢女,十八九歲,就會被主子給婚配了。遲曦過了二十,仍是留在蘇景年的身邊。最後在梨花村,不知犯什麼事情,被打了板子倉促婚配給一個侍衛。

齊夫人覺得這件事,多多少少與顧芸娘有關。

大抵是因愛生恨了

遲曦將做好的疤痕重新覆蓋在整張臉上,辨不清她原來的真面目,從袖中摸出五兩銀子,“我沒有去錯,能不能在你們府上借住幾日”

齊老夫人被她拿出來的五兩銀子,氣得臉都青了。

齊夫人卻是收下來,“我們身邊沒有伺候的人,你想要住下,這五兩銀子算是住宿費。你想在我們那兒喫飯,就得下廚。”

沒有銀子,養不起丫鬟,買來的粗使丫頭,又給賣了。

馮氏拿着遣散

的銀子回鄉帶孫子。

他們身邊沒有伺候的下人。

遲曦爽快的答應。

暫時在齊家住下來。

衛寅跟着牛車去了齊家,看着一行人進府,他回同福酒樓回稟顧芸娘。

“戴斗笠的女子,臉上被燒燬,認不出原來的模樣。”衛寅一路跟蹤,風吹開斗篷薄紗,一張臉被猙獰的傷疤給覆蓋。至始至終,那人低垂着眼簾,也無法從眼神去分辨。

顧芸娘挑眉,難道是因爲燒燬臉頰,纔會戴着斗笠

這齊家讓人心裏不安,“衛寅,你讓人盯着齊家。他們心胸狹窄,睚眥必報,又不太懂事理。如今在咱們手裏栽了狠跟頭,日子窮苦落魄,就怕又生出害人的心思。”

“是。”衛寅應下,回去之後回稟主子,調遣人手監視齊家。

顧芸娘緊蹙着眉心,望着火鍋底料冒泡沸騰,端着一盤子羊肉片下鍋,看着不過片刻,便燙熟的肉片,心裏拿定主意。

“我們不能總是防範着敵人,等人上門找茬了再動手,在小人面前不必要維持君子的風度。你想個辦法,將齊家老小逼出京城。”

顧芸娘認定齊家是個隱患。

衛寅詫異的看向顧芸娘,看着她眼底銳利的冷芒,心知她並不是無害的綿羊。

“是。”

“喫吧。”顧芸娘點的是鴛鴦湯鍋,她沒有喫辛辣的湯底,用的清淡那一邊。

衛寅與浣紗顧及着尊卑,沒有碰清淡的湯底。

一頓飯,喫的暢快。

主僕幾人回府。

馬車慢悠悠在角門巷子口停下來,從這兒入府,離三房近。

浣紗掀開簾子,看一眼前面的情況,又退了回來。

“怎麼了”顧芸娘疑惑的問道。

浣紗抿着脣,小聲說道:“二爺在外面,二夫人袁小姐也在。”

顧芸娘心想:袁雯萱不是在清水庵嗎今日怎麼又回來了

她掀開窗簾子,看見袁雯萱跪在地上,落淚抽泣。

不禁慶幸衛寅有眼力見,在巷子口停下來,若是停在門口那得多尷尬啊

“調轉馬車,停在前門。”顧芸娘放下簾子。

衛寅驅趕馬車往前門駛去。

蘇越神情冷淡,回頭看見顧芸孃的馬車緩緩駛離,愈發的不耐煩。

“你不是在清水庵清修拿出誠意,證明你是真的悔改今日又是鬧得哪一齣”蘇越諷刺道。

袁雯萱臉色發白,幽怨地看着蘇越。

若不是聽見他要定親的消息,她又怎麼會偷偷跑回來求他

“阿越,你要定親了嗎”袁雯萱淚水籟籟往下落,“阿越,我等了你五年。因爲我的過錯,沒有能夠走到底,你將我休了,我沒有怨言。我願意在清水庵裏清修一年,你等我一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