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暮將資料放在書案上。
顧芸娘鬆開蘇景年,示意他快去看。
蘇景年低笑一聲,捏了捏她的臉頰,眉心一皺,臉頰太瘦,手感沒有以前好。
顧芸娘捂着自己的臉頰,看穿他的心思,皺着鼻子道:“你不覺得我變漂亮了天天看着不但賞心悅目,還拿得出手。”
蘇景年坐在書案後,拿起一疊資料,漫不經心道:“我覺得好就行,沒必要在意別人的看法。”看着她瘦削的面頰,“太瘦了。”
顧芸娘抿着脣角開心的笑,站在蘇景年身側,湊過去看資料。
臉色漸漸沉下來,她不可置信地從蘇景年手中拿過來,來回翻了兩遍。
“他真的是傷重,被人救走了”顧芸娘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
這份資料上,詳細的記載餘青山如何被人救走,在哪裏被安頓,哪家郎中給他治病。
最後因爲被死亡,銷掉戶籍,他沒有辦法離開,一直到如今才露面。
顧芸娘仔細看着他這幾年的經歷,心裏有些不確定。
畢竟做爲一名逃兵,輕則要杖責八十大板,不死也得殘廢,而且和他一隊的士兵也要受到牽連。嚴重的話,不但他要被砍頭,就連三族都要受到牽連。
餘青山敢冒險嗎
他似乎沒有冒險的理由。
蘇景年沉默不語,他相信自己的人調查來的消息,不會有失誤。
如果出現失誤,定是有人抹去餘青山這三年的人生,給他安排一段假的經歷,爲的是應付他的人。
能夠做到天衣無縫,瞞天過海,權勢地位並不會低。
不說比他高,最起碼會旗鼓相當。
蘇景年想的深,餘青山出現的太過湊巧,他給京城裏送喜帖之後,他便出現在人前。
雲暮在一旁說道:“調查了兩遍,結果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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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年沉聲道:“派人盯着他。”
如果有人利用餘青山做什麼,私底下必定會有聯繫。
“是。”雲暮退出去。
顧芸娘咦一聲,拿起掉落在桌底下的一張資料,面色不禁一變。
看到明芷兩個字,她才恍悟過來,爲什麼明芷和她套近乎,對她格外的熱情,原來她是餘青山在外面的相好。
如今餘青山回來,明芷有孕在身,是想要和她打好關係,好讓她接納明芷嗎
還是想要騙取她的信任,再剷除後患
顧芸娘不禁慶幸起來,明芷送的東西,她一樣沒有碰。而且送給明芷的回禮,也沒有喫的用的,不然被明芷有心利用,她還真的會沾一身腥。
“資料上說明芷在邊關開小茶鋪,機緣巧合下救了餘青山。你覺得一個婦人,她什麼情況下會去戰場”顧芸娘提出疑問。
蘇景年拉着她坐在腿上,目光落在她手裏那頁宣紙上,“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總會有破綻”
顧芸娘垂着眼睫,手指撫弄着明芷二字,眸光微微一閃,她覺得可以從明芷這裏切入,做爲突破口。
這樣一想,顧芸娘就開始行動起來,她給明芷去一封信問候,表達自己的歉意。又加上一匹細棉布,贈給明芷,給孩子裁一件新衣裳。
既然明芷想要與她做朋友,就會有所求。
她興許真的能夠從她那兒套來消息。
顧芸娘讓蘇景年安排人,幫忙將東西送到明芷手裏。
打算待會去一趟餘家,探探餘青山的口風。
蘇景年並沒有阻止她,等顧芸娘離開之後,他冥思一番,將京城裏與他地位旗鼓相當的人,細細排查一番。
雲暮進來的時候,他隨口問道:“你覺得京城誰會與我作對”
雲暮腦袋上冒出幾個問號。
心想:您該問誰不會與您作對
畢竟蘇景年得罪太多人
蘇景年當初作爲豫王的狗腿子,得罪不少人,那些人拿蘇景年沒有辦法,全都伏着不敢報仇,不表示就不記仇。
如今細數起來,有那麼幾個雞犬升天了。
文曲顏死後,蘇景年跟着秦景凌帶兵打仗。之前還好好的,後來三國聯手攻打,蘇景年便獨當一面,他作爲主帥鎮守邊塞,主力攻打東胡。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議與分歧,也少不了恩怨。蘇景年太年輕,有幾個仗着年紀大,有資歷,瞧不上蘇景年,覺得他配不上主帥,能坐到這個位置並不是因爲能力和手段,而是沾着秦景凌的光,許多人可不服氣他。
他召集諸位將軍與副將商議戰術,他們明面上應着,私底下卻又另有謀劃,陽奉陰違,並不配合蘇景年的戰略,導致那一戰損失慘重。
蘇景年當即拔刀剁了齊將軍的腦袋,下令斬殺了數十人,他一手提拔自己的人頂替空缺。
雖然震懾住衆人,不敢有二心。
但是這數十人之中,在京城裏大小有背景。蘇景年雖然鐵血手腕,不講任何情面,但是的確是他們有錯在先。又因爲戰火連天,當時他們不敢作聲,只得記下這筆賬。如今戰爭結束,蘇景年班師回朝,也到了清算的時候。
“主子,屬下去列一張名單”雲暮沉默數息,小心翼翼地說道:“您的脾氣太直了,是個性情中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總有那麼幾個不開眼的,不會這麼想。”
蘇景年默了默,的確太多他都記不住,故此才問雲暮。聽了雲暮的話,蘇景年按着青筋亂跳的額角,不耐的說道:“行了,晚飯前送到我桌上。”
雲暮辦事的效率很高,中飯後就將名單放在蘇景年桌子上。
蘇景年拿着筆,一個個劃掉,最後一個沒剩。
雲暮:“”
他拿着一支筆,在幾個名字畫上圈。
“主子,這幾個人有可能。他們的閨女進宮,有兩個生下龍子,還有一個正得寵。”
蘇景年揉成一團,扔在桶鏤裏,不屑的嗤笑道:“文宣帝若是能被女人左右,薛慎之就不會對他那般盡忠。”
文宣帝很懂平衡之道,他若真的寵愛一個女人對她言聽計從的地步,後宮的女人就不會雨露均沾。
若是某一段時間,他極爲寵愛一個女人,那必定是對她的家族有所利用。
薛慎之說他是天生的帝王,從未將自己的心交付給後宮的女子。即便是喜歡上,也不會爲她動搖半分自己的決策。
看似溫柔多情的人,卻最是無情。
當年文宣帝也曾羨慕過商枝與薛慎之之間的感情,與裴後新婚期也有過一段感情,後宮納妃之後,兩個人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