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嶺,秋風呼嘯,寬敞的前路被土匪給橫檔住。
朱淳手指緊緊拽着車簾子,粗略估摸着,有十幾二十個土匪攔路搶劫。
山上荒涼,後路是彎道,又狹窄,比不得前路寬敞。
而且,旁邊又是懸崖。
一旁的賀氏看見肩膀上看着大刀與狼牙棒的土匪,都是滿臉橫肉,兩眼兇光。
她渾身顫顫發抖,眼珠子四處轉動着,尋思着往哪裏逃生。
這一看,不得了,賀氏心慌慌地拽着朱淳的衣袖,“老老爺,這裏是朱靜婉和李玉珩當年赴任遇上劫匪的地方,咱們現在”
朱淳扭頭狠狠一瞪,賀氏頓時住嘴了。
她猛然想起來,李玉珩和朱靜婉當年遇上的不是劫匪,而是元晉帝與朱淳這一幫強盜
他們現在遇上的纔是真正的劫匪
爲首滿臉匪氣的大高個,他肩膀上扛着狼牙棒,率着諸位兄弟往前走來,瞬間將馬車給包圍住。
朱淳看着土匪頭子,心裏懊悔不已,不該爲了逃命,輕車簡從,沒有帶任何的護衛,就怕打眼,惹得人注目,卻未曾料到沒有被李玉珩發現,卻招一幫土匪給盯上
“各位兄臺,我們離京逃難,你們想要錢財,我們都給你們,希望你們給行個方便。”朱淳是最識時務的人,土匪攔路爲的是財,他便舍財保命。
“對對對,我們把銀子和值錢的都給你們。”賀氏翻箱倒櫃,將值錢的全都翻找出來,與錢財一起,全都裝在小箱子裏,推到車轅上,“都都在這兒了。”
土匪頭子淡淡一瞥,哼笑道:“就這幾個錢,想要糊弄我們廢話少說快將一捧雪給交出來”
嘭地一聲,狼牙棒砸下來,裝着珠寶的的小箱子,瞬間四分五裂
賀氏嚇得啊地尖叫一聲,抱着頭縮在車廂裏,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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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淳咬緊牙關,勉強維持鎮定。心裏卻是泛起驚天駭浪,這些土匪怎麼會知道他手裏有個一捧雪
除了李玉珩,別的人根本不知道,而且他將一捧雪已經進獻給元晉帝
“你們大可以搜查,我們沒有一捧雪,也不知道一捧雪是何物”說着,朱淳從馬車上下來,將賀氏也一併拉拽下來,卻是眼觀八方,等尋着機會逃生。
“搜”土匪頭子一聲令下,後面的土匪一擁而上,將朱淳給圍住,準備搜身。
朱淳在他們包圍上來的一瞬間,猛地將賀氏往後一推,他拔出手中的匕首,朝着靠近他的土匪胸膛刺去。
“快跑”
賀氏被推搡摔倒在地上,看着朱淳乾淨利落的將匕首刺進土匪的胸膛,鮮血噴濺他一臉,顯得面目猙獰可怖,她嚇得腿軟,根本就跑不動。
朱淳一殺人,徹底激怒衆人,土匪頭子揮舞着手中的狼牙棒迎頭敲在朱淳的頭上。
朱淳仰身避開,靈活的反手又殺一人。
“李玉珩,你這個孬種,有本事自己出來報仇,讓這些烏合之衆殺我,你勝之不武”
朱淳若是到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是李玉珩搞得鬼,他就白白活這麼一些年
早該從賀氏說出這裏是當年李玉珩遇險的地方,他就該反應過來,只是被這裏的地形給矇蔽了。
因爲這裏的確是一個好截殺的地方。
一身白袍的李玉珩,騎着一匹紅棗色的駿馬,從山間密林中緩緩走出來。他的臉上戴着半張面具,面具上刻着祥雲紋,血色夕陽照射下,蒙上一層神祕又詭譎的光芒。
李玉珩淡淡掃視地上,倒着幾個土匪。
“的確是烏合之衆。”李玉珩略微皺眉,還以爲這一幫山匪,能夠將朱淳給拿下。
顯而易見,朱淳有幾把刷子。
這些山匪,奈何不了他
朱淳看着馬匹上的李玉珩,眼睛猩紅,“你想要找我報仇,何須藏頭露尾難道你不想要手刃我這樣報復起來,不是更解氣”
李玉珩面色漸漸沉下去,身上冰冷的氣息陡然強盛,雙目凌厲,拍馬而起,赤手空拳,朝朱淳急躍而去。
朱淳一臉滔天怒意,混雜着洶涌的恨意,他握緊手中的匕首,在李玉珩靠近的一瞬,揮舞着匕首,厲聲長喝,“去死吧”狠狠扎進李玉珩的胸口。
手臂劇烈一痛,朱淳手指一鬆,匕首落在李玉珩的手中。
朱淳虛晃一招,翻身上馬,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破空之聲,凌厲的劍氣逼人,朱淳側躲滾下馬背,後背劇痛,他睜大眼睛,鮮血瞬間染紅泥土。
賀氏嚇破膽了,她看着朱淳被李玉珩飛擲而出的匕首沒入後背,只留下一個刀柄,眼白一翻,昏死過去。
李玉珩能夠一招制服朱淳,那是對他的功法很熟悉,一招便拆了。
他望着倒在地上,不甘認輸,扭動着身軀,要爬起來的朱淳。
擡腳,踩在刀柄上,匕首更深入。
“啊”
朱淳痛得嘶聲嗷叫,面部猙獰而扭曲,冷汗直流。
“李玉珩,就算你殺了我又能如何我不過是給別人辦事而已你有本事,就將那位給殺了”朱淳緊咬着牙關忍痛,“李玉珩,你想不到吧,朱徹已經知道你和朱靜婉還活着的消息。朱靜婉被他囚禁二十年,被他玩爛的踐人,你不嫌髒我在地下等着你們,就算朱徹不忍殺她,我就不信她能抵得住那些流言”
舌頭掉落在外面,鮮血洶涌流淌而出。
朱淳痛得在地上打滾。
李玉珩怒極,提着朱淳到崖邊,“我看你的命,該不該絕”
朱淳懸在崖邊,寒風凜冽,吹刮在他的臉上如刀割,山上的溫度比山下要冷上許多,崖邊又比山林中風大,整個人飄搖欲墜。
死亡的恐懼親襲着他,將他寸寸凌遲着。
李玉珩將他一刀斃命,朱淳倒是不怕,可怕的是一點一點瀕臨死亡,那一種絕望令人窒息。
“啊啊”
朱淳開口,卻是發不出一個字音。
李玉珩望着朱淳眼底的恐懼,他耳邊迴盪着是寧雅絕望的嘶喊聲,面容愈發的冷酷,“朱淳,來生好好做個人。”旋即,低笑一聲,“你今生作惡多端,忘恩負恩,只怕是墮入畜生道”
朱淳掙扎着,嘶喊着,淒厲絕望。
李玉珩手一鬆,朱淳墜入崖底,慘叫聲劃破雲霄。
久久,歸於平靜。
李玉珩望着雲霧蒸騰的山崖,眸子裏一片
暗沉,恩怨從這裏開始,便從這裏結束。
而那一幫山匪,早已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