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去鏢行接楊明遠,白薇在縣城採購一些食物,在路上的時候喫。
她記掛着燒鴨,去俆記鋪子。
這家鋪子的燒鴨做得好,表皮酥脆,內裏香嫩,十里飄香。
正好還剩下最後兩只,白薇全都包起來。
“兩只我都要。”
“剩下的都包起來”
一道清脆的嗓音橫插過來。
白薇扭頭望去,認出這個丫頭是喬雅馨的婢女。
她轉頭過去,對徐老闆道:“勞煩您包起來,多給一包醬料。”
喬雅馨也是這兒的常客,徐老闆認出來人,想一個折中的法子,“不如一人一只”
婢女陡然拔高聲音,“徐老闆,我們家小姐是你這兒的常客。你不是說常客有優待嗎我們和她一起來,不說這種常客的優待,就拿先來後到說事兒,這兩只烤燒鴨也該賣給我們”
徐老闆幹半輩子的生意,瞧出端倪,這婢女與白薇相識,且在故意針對呢
而且,話中透着威脅
他心裏舉棋不定。
白薇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她身後幾步遠的婢女,“先來後到”不等婢女辯駁,又道:“這都五月了,殿試該有結果了。你們要買這兩只燒鴨去慶祝,我便讓出來給你們。”
她的聲音並未刻意收斂,停在不遠處的馬車,也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喬雅馨聞言,頓時坐不住了。
顧時安去京城,母親給他安排一個書童,照料他的生活起居。最初去京城的時候,隔六七日,便有一封書信來。後來春闈開始,並不是顧時安的親筆信,而是書童代顧時安寫信過來報平安,並他在京城裏的情況。
喬雅馨不敢寫信過去,擾亂他備考。算着日子,等他快考完的時候,去一封書信至京城,一直杳無音信。
母親勸她放寬心,顧時安在等放榜,再給她一個驚喜。
放榜之日過去,京城裏依舊沒有動靜,母親卻說殿試緊張,顧時安一心備考,說不定直接衣錦還鄉。
母親話雖是這般勸慰她,到底自己也不心安,悄悄給書童去信,仍是石沉大海。
一家子全都慌了心神,擔心顧時安出事,便央着父親去信給京中同僚,打聽一下顧時安的情況。這封信倒是有迴應,卻帶來一個晴天霹靂。
她的父親被人蔘一本,皇上已經派十三道監察御史徹查,他們不願與她爹沾邊,本着最後一點情誼給他回一封信,讓他好自爲之。同時,附贈顧時安的消息,他榜上有名,並且考得極好,入了會試前三,很得威遠侯看重。
喬雅馨難以置信,顧時安考取一個好成績,爲何沒有來信報喜
母親的書童,難道被他給收買了嗎
他爲何要這般做
隱隱興起一個念頭,喬雅馨不敢去想,她得了失心瘋一般,一封接連一封書信送往京城。
連續一個月,沒有任何的迴應。
她無法再自欺欺人。
顧時安考中舉子,爲了更進一步,與白薇解除婚約。
如今他會試榜上有名,有望考中進士,前途光明,又怎會看重她這個縣令之女呢
喬雅馨魔怔一般,盯着那句顧時安得威遠侯看重。
她爹爹看重顧時安,他成了自己的未婚夫婿。
威遠侯看重顧時安,他這回要成威遠侯的女婿嗎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清楚,顧時安爲何不再理會他們
喬雅馨動了要去京城找顧時安對峙的衝動,可她爹如今是敏感時期,她不能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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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天氣好,她出來散心,記起顧時安愛喫俆記的燒鴨,便讓車伕趕來買兩只。
哪裏知道遇見白薇,白薇的話如同鋒刃,又深又狠的扎刺進她的心口
喬雅馨心中含恨,掀開簾子,朝婢女喚道:“買一只燒鴨,怎得要這般久又不是非喫這個不可,何必爭鬧不休,讓人瞧了,以爲咱們沒有教養,丟了喬府的臉面”然後,又對白薇說道:“白姑娘別和一個丫鬟一般見識,她打小無父無母,沒有長輩教她爲人處世,我代她向你道歉。”
這句話,明裏暗裏指白薇沒有教養。
白薇瞧着喬雅馨變臉,猜測顧時安恐怕考得不錯,並且又另外攀高枝,甩掉喬雅馨了
若是顧時安落榜,算一算日子,早該回來了。
她記起沈遇提及喬縣令,在接受調查中,心思轉動間,白薇微微一笑,“既然是喬小姐要燒鴨,這兩只燒鴨就都給你了。畢竟咱們交情不淺呢說不定咱們還會經歷相同的遭遇。”
喬雅馨臉色鉅變。
“顧時安爲了唸書科舉,提出與我定親,考上舉人便背信棄義,與我解除婚約,我並不肯答應,要揭露他的惡行,他將我推下井裏殺人滅口。只要我一死,不但順理成章解除婚約,並且讓他獲得一個名聲。可惜我命不該絕,他的詭計暴露,便先發制人,往我家頭上潑髒水。”白薇嘴角一勾,語重心長道:“顧時安是有前科的人,他學問做得好,如今殿試已經放榜,他若是沒有消息傳來,喬小姐還請保重啊”
白薇拋下主僕倆,去找沈遇匯合。
喬雅馨呆滯的站在原地,滿腦子都是白薇的話。
明知是白薇故意說出來,挑撥離間,可她就是不受控制去想。
她爹好端端被人蔘一本,是顧時安的手筆嗎
他爲了維護自己的好名聲,纔會這般做,只要她爹倒了,他們的婚事不作數,顧時安可以做威遠侯的女婿
“不不我不信我不相信”喬雅馨喃喃自語,她猛地握緊拳頭,甩下簾子,讓車伕快速回府。
無論事情真假,都要告訴她爹,做好萬全的準備
白薇回到馬車上,不禁冷笑一聲。
不止是顧時安會借刀殺人
顧時安利用喬雅馨對付她,若是不將她的仇恨轉移,早晚是禍端
簾子掀開,沈遇坐進來。
楊明遠坐在外面,衝白薇打招呼,“小嫂子。”
“喫早飯了嗎進來喫一點東西”白薇招待楊明遠。
楊明遠擺了擺手,摸着肚皮,“沈大哥請我吃了餛飩,撐着呢”
沈遇道:“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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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誒”楊明遠垂下簾子,驅車離開。
兩個人安靜地坐在馬車裏,時隔已久,白薇早已將她霸道的睡姿拋擲腦後。
她抱着竹筒喝一口水,紅脣飽滿瑩潤。
沈遇盯着她的脣瓣,不禁想起那一個淺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