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站在門口,冷眼看着白嬌胡吹海侃。
鄉鄰瞧見白薇神情不對,又看見白嬌眉飛色舞的說:“旺哥兒在鎮上跟着糧油鋪子的掌櫃學過管賬,那一手算盤打的就連私塾先生都誇他,天生就是喫這碗飯的人。咱們都是親戚,得幫自己人,我讓旺哥兒好好幫薇丫頭管賬,將生意做得紅火。”
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白嬌與劉老太太一個模子刻出來。
林氏看不過眼,忍不住說一句,“之前你大哥家落魄,不見你搭把手。”
“嫂子,旺哥兒學管賬的,大哥之前窮苦,這孩子沒有用武之地啊。”白嬌怨林氏多管閒事,反脣相譏:“大哥落魄,你們可沒有少落井下石,現在發家你們跑過來捧臭腳”
白薇走下臺階,站在白嬌面前,“姑母,我家揭不開鍋,林嬸兒接濟我家纔不至於餓肚子。”
白嬌神情訕訕,“薇丫頭,我家裏也困難,靠你二叔接濟呢姑母家境好,有口喫的,哪能餓着你們”說到傷心處,雙手抹淚,“旺哥兒到娶媳婦的年紀,還掏不出聘禮。這下家裏日子好過了,旺哥兒跟你好好幹,掙個媳婦兒本錢。”
“姑母,表哥有一門手藝活,給人做賬房先生,用不了多久,你就跟着她享福了。”白薇嘆息,十分體諒她,“鎮上的點心鋪子是白離的,我做不了主,得他點頭。”
白嬌道:“你不是開了一間玉器鋪子就在你二叔對面那家謝氏玉器鋪子”
“我是給人幹活呢,哪裏有本錢開玉器鋪子若是我開的鋪子,咋會叫謝氏玉器鋪子”白薇愛莫能助。
白嬌還想說啥,聽見白離在問許旺,“我賣豆腐,進貨得一兩銀子,賣出一兩七錢,一天淨利是多少銀子一個月的租金是一百八十文錢,一個月下來扣除租金,還掙多少”
許旺懵了。
白離見他答不上來,“這般簡單的賬目,你都算不出來”
“我我會會的”許旺嘴裏唸唸有詞,扣手指頭算。
白離見他十個手指頭都扣下來,還沒有算出來,哈哈大笑道:“表哥,我的手指也借給你數”
衆人鬨堂大笑。
許旺漲紅臉,好不容易算出來的數,又給忘了。
“表哥,這點賬你都算不了,還想做賬房先生呢”白離說話直來直往,一點面子沒給白嬌留,“姑母,你這牛皮吹破了。我家小本生意,掙不了幾個錢,表哥這筆賬一算,我還得虧本。您和二叔家親近,二叔養着一個賬房先生,你可以讓表哥去二叔那兒學。”
鎮上點心鋪子是給他的,一天只掙幾兩銀子,哪用得着管賬的
白嬌看着大家捧腹大笑,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憤恨地剜白離一眼,“這裏沒有算盤,旺哥兒擅長用算盤。”
“姑母,旺表哥大字都不識幾個,他哪裏會用算盤”白雪從門外進來,正巧聽見白嬌的話。
白嬌滿肚子怒火,正要破口大罵,瞧見是白雪,頓時啞火了。
白雪是一個人過來,她小跑到白薇面前,將懷裏的小匣子給她,“大姐姐,這是我送你的珠花。”
白薇瞧見白雪有一些眼熟,從她的稱呼推斷出身份,接過小匣子。
“謝謝三妹。”
白雪興奮地抱着白薇的手臂,“大姐姐,你看看喜歡嗎我攢了半年”
她一動,白薇就聞到一股清甜香味,有一點像草木香,又混雜着一絲果香,濃郁的膩人。
白雪嗅一嗅身上的香味,“你不喜歡這種香味嗎我娘拿錯薰香,之前給我薰衣裳的是用蘇合香。”
白薇望着白雪臉上純粹乾淨的笑容,一雙眼睛清澈如泉,一眼能夠望進底,單純沒有心機。
“你喜歡蘇合香”
白雪搖了搖頭,“我喜歡糕點香。”
白薇不由得失笑,在白雪催促下打開盒子,裏面裝滿各式各樣的珠花,還有兩根玉簪。
她鼻子微微一動,似乎珠花也帶着這一種香味。
“奇怪。”白雪拿起玉簪子,聞一聞,嘀咕一句,“我娘最近喜歡這種香味”
白薇將匣子合上,“三妹,你自己尋個位置坐下,我先去招待客人。”
白雪忙不迭的進屋。
白薇將匣子放在裏屋梳妝檯上。
白嬌眼尖瞧見兩根玉簪,水頭很足,能換不少錢。
許瓊捏緊手指,對白雪充滿怨憤。
她跟在白雪身後,“姐姐,你給白薇那般貴重的首飾,咋就不給我一點”許瓊擡手將白雪髮髻上的珠花摘下來,“這個珠花好看,你借給我戴幾天。”
白雪呀一聲,摸着頭髮,扁着嘴道:“你借走我好多珠花,一次都不還,我只有這兩對,再借給你都沒有珠花戴了”
“我給你攢着呢,還能吃了你的你不借給我,我問江哥哥去要。”
白雪緊抿着脣瓣,盯着她手裏的珠花,沒有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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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瓊生氣的將珠花扔在地上,“守財奴,還給你不就是一個珠花,誰稀罕”
一扭頭,跑開了。
白雪撿起珠花,方纔發現綴着的珠子被扯斷了。
眼圈頓時通紅。
白嬌陰陽怪氣道:“白雪,瓊兒纔是你的姐妹,白薇算啥呀你對一個外人這般闊綽,咋就對瓊兒這般摳門若不是她,你咋有好日子過”
“我摳門我的東西她瞧上眼的都給借走了。這是哥哥送我的生辰的禮物,她心中有數,還想搶走我的”白雪擡手一抹眼淚,“她太討厭了,把我的東西弄壞,明天我就上你家,將東西全都搬回來”
白嬌壓根不將白雪放在眼裏,摸着她的頭髮,“你看看你,還是小孩子脾性,瓊兒很快就要做你的嫂子。”
白雪懵住了。
客人坐在前廳。
白薇在廚房幫忙。
許瓊瞧見無人在白薇屋子守着,她溜進去將門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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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看見擺在梳妝檯上的匣子,她將匣子打開,挑選喜歡的珠花並兩根玉簪子,裝進袖子內袋中。
她娘說白薇一件玉器賣了六千兩,心裏一陣火熱,壓蓋住做賊的緊張,在屋子裏翻找。
四處翻找,都沒有找到一個銅板。
許瓊目光落在木架上掛着的厚襖,手鑽進袖子內袋,摸到一物,她抽出一封信。
準備拆開信,屋外傳來腳步聲,嚇得她藏進牀底下。
腳步聲過去,許瓊渾身發顫的爬出來,悄悄地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