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
白薇在喝水,差點噴謝玉琢一臉。
嗆得直咳嗽。
謝玉琢有點壞心眼的調侃沈遇,哪裏知道白薇反應這般大。
朝沈遇擠眉弄眼,讓他好好表現,給白薇拍背。
謝玉琢說話向來不着調,沈遇壓根沒當真。可見白薇反應激烈,對上他的眼神,心虛的瞟開了。額頭抵在桌沿,悶聲咳嗽。沈遇很詫異,她真的說過,並且嫌棄他。
沈遇默了默,在白薇面前他並不沉悶。不說事事周全,也算盡了心。
小沒良心的丫頭。
“喫好了”
白薇忙不迭點頭,臉頰通紅,不知是咳的,還是尷尬所致。
她沒在背後說過人壞話,情勢所逼,第一次抹黑人,當事人就知道了
餘光瞥向沈遇,面容冷峻刻板,黑如點漆的眸子深幽無瀾,透着一股凌然。
捏着手指頭,白薇有心解釋幾句,沈遇已經起身去結賬。
白薇下意識跟着站起來,袖子被謝玉琢拉住,他意識到氣氛古怪,後知後覺,“我說錯話了”
他就是打趣幾句,活躍活躍氣氛,沈遇不能這麼小心眼啊
白薇瞪他一眼,“你自個回去”
她和沈遇是夫妻,謝玉琢這話沒毛病。
關鍵他倆不是,沈遇對她頗爲照顧,她在外邊抹黑他,那就是沒心沒肺
沈遇在心裏咋想她
謝玉琢見白薇真的生氣,打自己的嘴,“瞧我這破嘴,不會說話,你倆因爲這個生了間隙,我就是罪人他心軟,你枕邊風一吹,多說幾句中聽的,他就啥氣都消了”
白薇大巴掌照着他後腦勺呼過來,謝玉琢腳底抹油,一溜煙的跑了。
“走了。”沈遇站在門口,等她。
白薇氣勢滅了,揹着竹簍亦步亦趨跟在沈遇身後,心裏組織解釋的措辭。
肩膀一輕,她側頭看去,沈遇手掌提着竹簍,背在他的肩膀上。
“沈大哥。”白薇良心不安,望着他的側臉,依然是那般冷漠寡言。聽到她開口,他往前邁的腳步慢了下來。白薇深吸一口氣,小聲說道:“我說過那樣的話,但不是真心話。白玉煙傾慕你,如果她心思單純,沒有壞心眼,我不會阻撓。她品行不好,配不上你。我我猜測你對她沒有別的心思,自作主張替你擋了這朵桃花。”
沈遇停下腳步,垂眸注視着她。
他的眼睛深幽得望不見底,讓人無法看穿他心中的想法。無端讓白薇緊張,吞嚥一口唾沫,“我猜錯的話,可以替你解釋。”
她睜着一雙明淨清澈的眼睛,緊張無措地等着他表態,就像小孩做錯事時的神情一樣。
沈遇無聲嘆息,到底是個小姑娘。
上一次摸她腦袋的手感和想象中一樣好,這一次自然而然的將掌心貼着她的發頂,揉了一下。
“天冷黑得早,趕緊上路,天黑前趕回家。”
沈遇收回手,朝租來的馬車走去。
白薇呆愣住了,摸着自己的腦袋,他這是沒有生氣
忽然笑開了,憋在胸腔裏那股悶氣一消而散,她快步追上去,“沈大哥,你今後不能聽謝玉琢瞎說。你幫助我很多,都沒有嫌棄我事兒多,我哪裏會嫌棄你像你這種話不多,專辦實事的男人才最牢靠”
一通彩虹屁吹下來,白薇有些臉紅。
她沒有這樣誇過一個男人。
沈遇聽着她嘰嘰喳喳,語氣輕快,一掃之前的低落,恢復了朝氣,眼底隱隱浮現淺淺的笑意。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
沈遇將揹簍擱在馬車上,搬下木梯,掀開車簾讓白薇上馬車。
白薇坐在馬車角落裏,搓着凍僵的手指,放在嘴邊哈氣。
她驚詫道:“比我看見的還要好”
沈遇忍俊不禁,搖了搖頭,不再理會她。
白薇是什麼樣的人,不說十分了解,卻也瞭解七八分。
她不會無緣無故對白玉煙說那些話,必定是白玉煙挑釁在先。
他並沒有生氣,只是想起大喜那一天,白薇驚訝兩個人的年紀差距,對他嫌棄或許是真的,心情莫名不太美妙,有些沉鬱。
許多夫妻男子比女子大二三十歲的,比比皆是。
沈遇絲毫沒有意識到,之前還與段雲嵐說過,兩人年紀相差十一歲不太合適。
白薇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心情似乎變好了,暗暗鬆一口氣。
有人對她好一分,恨不能十分還回去。一旦有愧於對方,她在對方跟前得矮一個頭。
沈遇不但沒有生氣,一路上體貼關照她,的確是一個好男人。
白薇在心裏打定主意,不能讓白玉煙糟蹋沈遇
“你幫我家造房子,我沒能兌現諾言下廚給你做喫的,這個給你。”白薇從袖子裏摸出一個荷包,取出一塊玉佩遞給他。
沈遇一怔,接過玉佩。
黃玉材質溫潤細膩,握在掌心並不冰涼。正面雕刻着山水清蓮的圖案,在荷葉的映襯下,荷花舒展怒放,俏立於湖面。一只蜻蜓尋香而來,圍繞着荷花飛旋。簡單的一幅畫,被她雕刻的生機四溢,妙趣橫生。
轉過背面,刻着八個字:君子立身,和而不同。
沈遇摩挲着君子二字,眸光微微變幻,終究沒有說什麼,將這塊君子牌收下。
他問道:“你今日在會場雕了一個餅”
“餅”白薇反應過來,“白玉煙說我作弊,需要證明自己的實力。這個餅好雕,耗時短,選用了它。”
“你賣給我。”
“我送你,他們也沒問我要玉石的錢。”
白薇掏出玉雕的酥餅,擱在沈遇的掌心,指尖劃過他的手掌,似過了電流沈遇顫了顫,用力握緊拳頭,玉石硌痛掌心,勉強壓下那股鑽心的酥癢。
馬車裏陷入沉默。
白薇熬一個通宵,又累又困。馬車搖搖晃晃,迷迷糊糊睡過去。
沈遇取出竹簍裏的短棉襖,蓋在她的身上。猶豫片刻,坐在白薇身邊,以免她被顛簸得栽下去。
闔上眼,沈遇打算休憩片刻。肩膀一沉,白薇歪頭靠在他的肩頭,雙手如藤蔓一般纏上他的手臂。
東方小說 https://vegforce.com/
沈遇渾身頓時僵硬,掰開白薇的手,將她腦袋推回原處。
馬車停在村口,車伕掀開車簾子,看見白薇靠在沈遇肩頭呼呼大睡,似乎怕摔下去,雙手緊緊抱着沈遇的臂膀。
一道凌厲地目光射來,車伕脖子一縮,“客客官,到了。”
沈遇眉心緊蹙,神情僵硬地看着睡得昏天暗地的白薇,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