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可她現在還有氣兒啊，你們要是把她丟進江裏，豈不是送她去死嗎？”
跪在地上的人不甘咬牙道。
姚媽媽擰眉冷笑：“媽媽我可不是什麼活菩薩，她要是死在這裏，沒的讓我沾了晦氣。”
做他們這行，最在意的就是這個。
圖個吉利，所以不能讓人死在船上。
何況這半死不活的人，原本就是順手買來的，花了不到十個銅板。
死了便死了。
“你……”
跪地女子咬住下脣，眼裏閃過一絲憤怒。
人命在她們眼裏就這麼不值錢？
就在這時，一道清靈悅耳的聲音憑空傳來。
“姚媽媽，讓我看看。”
沈姒煙推開房門，從裏面走了出來。
姚媽媽一見是她，臉色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哎呦，沈姑娘，您怎麼下來了？這兒晦氣，快回去吧。”
沈姒煙目光清冷，淡淡出聲道：“姚媽媽，我略懂醫術了，讓我幫她看看吧。”
姚媽媽見她堅持，也就沒再說什麼。
“好吧，就看看吧。”
說完，她甩着帕子坐到了一邊。
反正人救不過來，她沒什麼損失，要是救活了，還能多賣幾個錢。
沈姒煙懶得搭理她，走到氣若游絲的少女身邊。
擡手搭上她手腕。
片刻之後，她眉頭緩緩皺起，收回了手。
“怎麼樣？”
剛纔求着姚媽媽的少女焦急地看着她問道。
沈姒煙目光對上她，緩緩道：“她身子虛弱，乃先天不足，再加上後天沒有細心調理，所以纔會變成這樣。”
“那她還……還能活下來嗎？”
少女小心翼翼問道。
沈姒煙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姚媽媽。
“姚媽媽，船上可備有藥物？”
姚媽媽聽她這麼問，回道：“自然是有的。”
“我開個方子，您讓人熬了給她喝下，三天之後，就會沒事的。”
姚媽媽聞言，眼睛亮了亮。
“當真？”
“嗯。”
“你真的會醫術？”
姚媽媽問的時候，眼睛更亮了。
“略懂一二。”
沈姒煙謙虛道。
姚媽媽是個人精，聞言便知她是謙虛了。
像是爲了驗證什麼，在沈姒煙寫出藥方之後，立馬派人去抓藥熬藥去了。
剛纔求情的姑娘感激地跪下道：“沈姑娘，謝謝你救她。”
沈姒煙淡淡看了她一眼，道：“順手而已，不必言謝。”
說完，她轉身回了房。
……
三天之後。
瀕死的人果然回過來了。
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姚媽媽大喜過望，笑着來看沈姒煙：“沈姑娘，你的醫術真是神了。”
明明是個快死的人，怎麼幾天的功夫就能讓她還魂了？
如果說，之前她還拿沈姒煙當搖錢樹的話。
那麼此刻，她的心思就已經起了變化。
這樣的醫術，這樣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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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是尋常人家能有的，說不定她背後的身份，大得嚇人。
這麼多年，她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識人的本事還是有幾分的。
於是，話裏話外還帶了幾分討好的意味。
沈姒煙淡淡勾脣，從窗外收回視線。
“姚媽媽過譽了，是她命不該絕而已。”
姚媽媽笑着一甩帕子：“什麼命不該絕？媽媽我也是見過世面的，姑娘你這一手醫術，拿到戎狄去，絕對讓人搶破腦袋！”
沈姒煙眼波淡淡掃過她，脣角微勾：“媽媽想賣我？”
姚媽媽臉上笑意僵了僵，隨即乾笑了兩聲。
“怎麼會呢，你又不是我買來的姑娘。”
沈姒煙輕笑，低頭把玩着懷裏的玉佩，蔥段般的玉指在陽光下白得晃人。
“嬤嬤真是個明白人，這樣我就放心了。”
姚媽媽心裏打了突突，脊背猛地躥起一股寒意。
剛纔那一瞬，她有種死裏逃生的錯覺。
搖了搖頭，甩掉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笑眯眯湊上來道：“沈姑娘，有個事兒你恐怕還不知道吧？”
“嗯？”
“戎狄太后，長年臥病在牀，聽說了找了多少神醫都不見好，你要是能治好太后的病，你想要金山銀山都不成問題。”
姚媽媽的笑容越發深了。
沈姒煙臉上卻沒有什麼變化，依然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
姚媽媽見狀，原本興奮的心情，像是立時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連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
沈姒煙的用手指把玩着玉佩，眼角波光淡淡掃了過去。
脣瓣微啓：“姚媽媽，我對金山銀山都不感興趣，不過……我想找一個人，你要是能幫我找到，那些東西我都可以給你。”
姚媽媽聞言，先是愣了一下。
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之後，欣喜若狂道：“當真？”
“自然是真的。”
沈姒煙淡淡勾脣：“姚媽媽您做這行這麼久，找個人的本事，應該還是有的。”
“那是自然，你要找什麼人，媽媽我保管幫你找到。”
“我也不知道他在不在戎狄，不過這條河只通往戎狄，所以他極有可能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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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姒煙淡淡道。
這幾天，她翻看了山河輿圖。
發現他們所在的這條江河，直接通往戎狄。
沒有第二個出口。
姚媽媽笑着道：“你要找的人長什麼樣子？最好有個畫像，找起來更方便。”
話音落下，沈姒煙就施施然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紙。
姚媽媽愣了下，沒想到她早就準備好了？
結果畫像，打開一看。
饒是見慣了風月的姚媽媽，也看愣住了。
這、這就是她要找的人？
也太俊美了……
簡直就不像是活在世間的人。
說是天上謫仙，也不爲過。
心神震顫之後，姚媽媽終於回過神來。
“敢問沈姑娘，這位是您的？”
“夫君。”
姚媽媽感慨地點點頭。
這樣的人物，也只有沈姑娘這般容貌才能匹配了。
“沈姑娘，你放心，我這就飛鴿傳書派人去打探。”
沈姒煙眸光閃了閃，笑着彎脣：“多謝姚媽媽。”
“那戎狄太后那邊……”
“等到了戎狄，我自會去醫治太后，不管是金山還是銀山，我分文不取，就當是給媽媽的酬勞了。”
姚媽媽聽了這番話，樂得嘴角都合不攏了。
這件事，可謂雙贏。
如果這沈姑娘真能治好太后，那她就能金盆洗手，回鄉頤養天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