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水面濺起巨大的浪花。
拴着車廂的繩索斷裂,整個車廂瞬間被甩到了河中央。
淹沒在了奔騰的水流中。
沈姒煙受到衝擊。
在落水的剎那,就徹底昏死了過去。
蕭湛遠遠見到這一幕,肝膽俱裂。
猛地揮劍斬落幾人頭顱之後,就朝這邊衝了過來。
“煙煙!”
“煙煙!”
他雙眼赤紅,瘋狂大吼。
可卻沒有人迴應他。
……
沈姒煙的渾身疼得厲害。
一會兒發冷,一會兒發熱。
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她耳邊交談。
“你看着姑娘,長得跟天仙似的,到了北邊兒,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還是吳媽媽的眼光好,隨手撈出個人,都是這種貨色。”
“不過……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了。”
“無妨,先養着,到戎狄,還有很長一段路程呢。”
“您說得是。”
接着,便聽見了關門聲。
將這兩道聲音徹底隔絕在了外面。
沈姒煙忍住頭痛欲裂的感覺,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眼可見的,是個狹小的房間。
晃晃悠悠的感覺,讓她立馬意識到自己這是在船上。
看來,是剛纔那兩個不像是好人的人救了她。
伸手在腰間摸了摸,發現隨身攜帶的東西都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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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換掉了。
也是,那兩個人擺明了是想賣了她,自然不會給她留下什麼東西。
不過那裏面有她的安胎藥,還是要拿回來的。
想到這裏,她伸手搭上了自己的手腕,爲自己把脈。
脈象虛弱,只能靜養。
好在孩子沒事。
“咕嚕。”
肚子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是餓了。
這時,房門被推開。
一個顴骨高聳,長相妖嬈的婦人走了進來。
胭脂色的衣裙輕薄透明。
看着就是個十足精明的人。
“呦,你醒了?”
婦人笑着勾起嘴角,精明的眼裏閃過一抹亮光。
美,真是太美了。
沒醒的時候,就是個難得一見的絕色美人。
現在睜開眼睛,看着就更美了。
她像是在欣賞一件貨物般欣賞着沈姒煙。
沈姒煙不由皺起了眉頭。
看着她道:“夫人,是您救了我?”
婦人咯咯笑了起來:“是啊,叫我姚媽媽就行了。”
“姚媽媽。”沈姒煙頷首道。
“行了,餓了吧?我讓人送點喫的進來。”
說完,她便吩咐下人將準備好的喫食端上來。
熬得濃香的筒骨粥,配上幾碟子開胃的小菜。
簡直讓人食指大動。
沈姒煙坐下後,沒有再說什麼,舀起粥就往嘴裏送。
香!
太香了!
可能是餓得久了。
她一口氣吃了兩碗粥。
“好了,你身體還未恢復,不能喫太多。”
姚媽媽輕笑着出聲。
手裏拿着把花鳥團扇,時不時地晃動着。
沈姒煙點點頭。
她已經喫飽了,原本也沒想再喫。
於是便擡起頭看向她,問道:“姚媽媽,不知我原本穿的衣服和那些隨身物品在哪裏?”
姚媽媽笑了笑:“你要那些東西做什麼?”
沈姒煙眸光微閃了一下,淡淡道:“那裏面有我日常要喫的藥物,煩請您還給我。”
姚媽媽聞言,臉上笑容僵了僵。
“你得了什麼病?需要吃藥?”
沈姒煙隨意找了個藉口搪塞。
“我從小就有不足之症,所以一直在服藥。”
姚媽媽聞言,柳眉微微蹙起。
這姑娘看着倒像是個正常人,沒想到卻是個藥罐子?
這可不行,別人沒賣出去,先給弄死了。
想到這裏,她覺得有些煩躁。
方纔的好心情也徹底沒了。
擺了擺手,就讓人將她那些零碎的東西拿了過來。
“喏,你的東西都在這裏了。”
“多謝姚媽媽。”
沈姒煙客氣且疏離。
姚媽媽見狀,覺得有些無趣,起身就走。
房門被關上,沈姒煙開始檢查起自己的東西來。
那些藥粉遇水則融,早就沒了。
只有用瓷瓶裝的安胎藥丸還保存得好好的。
裏面沒有進水。
翻找了一下衣服,摸到一個夾層。
嘴角緩緩勾了勾。
夾層裏面是銀票,爲了以防萬一。
當初還特意做了防水的處理,沒想到這次竟然用上了。
她拔下頭上的簪子,把夾層劃拉開後,取出了裏面的銀票,貼身收藏好。
做完這些,便喚丫鬟進來,把衣物拿去丟了。
姚媽媽聽說此事,沒有說什麼。
淡淡頷首表示知道了。
……
沈姒煙在船上養了幾日,氣色肉眼看見地好了起來。
從窗戶朝外看去,船上每天都有人巡邏。
十幾名彪形大漢手握佩刀,凶神惡煞,看起來就很不好惹。
姚媽媽是個專門倒賣姑娘的牙婆。
從各個渠道買來姑娘後,運到關外的戎狄部族高價販賣。
戎狄部族是北部最大的蠻族。
傳說那邊男子各個長相粗鄙,強壯如牛,茹毛飲血。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正因爲如此,所以細皮嫩肉的女子也更爲值錢。
姿容出色的姑娘到戎狄,更是千金難求。
尤其是戎狄王侯貴族,最喜歡的就是南邊過去的美人兒。
這倒賣人口的生意,姚媽媽做得是風生水起。
這條船上,還關着不少女人。
都是些來路不明的美人。
她們的待遇可就沒沈姒煙那麼好了,被統一關在陰暗的船艙裏。
睡的是大通鋪,喫住都是普通的飯菜。
在姚媽媽這裏,衡量能不能得到好待遇的標準,就是容貌和才情。
沈姒煙這容貌,放在哪裏都是拔尖的。
要是到了戎狄,絕對能賣出個天價來。
所以她對沈姒煙的態度也十分和善,幾乎是有求必應。
沈姒煙在船上,過得滋潤。
也不想找事兒。
最近這段時間,她胎像不穩,得好好將養着。
這裏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何況在船上,想逃跑也沒地方跑。
沈姒煙靠在窗口看向茫茫的江面。
也不知姜洛塵去了哪裏,如今怎麼樣了。
正想着,下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緊接着,便是女子淒厲的慘叫。
“不要!姚媽媽,我求求你放過她吧。”
船艙外,一名女子正跪在地上,對面前的姚媽媽哀求着。
“不行,她都快死了,老孃可不負責收屍。”
姚媽媽眉眼間,盡是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