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靈皇那邊,得知獨孤顏就在別院。
心緒波瀾起伏。
他想看看她,卻又不敢。
這麼多年,他恨了她這麼多年。
誰知她竟是最無辜的那個。
這讓他如何面對?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控制不住地趁着夜色來到了別院外。
溫暖的燭光,透過窗櫺縫隙傾瀉而出。
一道纖細身影正靠在軟榻上繡着什麼。
他黑眸一瞬不瞬看着。
或許是察覺這道熾熱的目光,獨孤顏擡頭朝屋外看去。
屋外除了一片漆黑,沒有任何東西。
她不禁搖了搖頭,覺得自己一定是產生錯覺了。
外面都是暗衛,怎麼可能有人窺伺自己?
這麼想着,她繼續低頭繡着手裏的東西,認真而專注。
祁靈皇躲在牆邊。
擡頭望了望夜空,深深嘆了口氣。
轉身離開。
……
京城看似平靜,實際風起雲涌。
暗衛假扮的大夏皇和南燕皇被抓進皇宮。
龍乾皇給他們服下了玄清道長煉製的丹藥。
這丹藥服用之後,任憑再頑強的意志,也會經受不住痛苦折磨。
從而老老實實交代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兩名暗衛原本就不知情。
所以不管他們怎麼逼問,他們未曾吐露半個字。
龍乾皇得知後,臉色陰沉。
時間不多了,要是再找不到三尸魔蓮。
壽元丹就煉不成了。
他心中越發焦急。
其餘幾國皇帝也未能倖免。
通通被帶進宮折磨了一番。
各國君主一直養尊處優,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折磨?
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之後,都暗暗恨上了龍乾皇。
別給他們找到機會。
否則,總有一天,他們要剷平龍乾!
……
龍乾皇的注意力都在幾國皇帝身上。
沈姒煙趁機去了別院。
終於見到許久不見的阿孃。
溫氏當即抱着她痛哭起來。
“姒兒,阿孃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沈姒煙也跟着紅了眼圈,輕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阿孃別哭了,咱們現在不是都好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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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氏哭着點點頭,鬆開她仔細打量。
“姒兒,你瘦了。”
“哪兒有?阿孃怕是看錯了,我能喫能睡,怎麼可能瘦?”
沈姒煙哭笑不得。
有一種瘦,叫阿孃覺得你瘦!
溫氏用帕子拭了拭眼淚,哽咽道:“你就知道安慰阿孃,平日裏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沈姒煙無奈笑了。
跟阿孃講道理沒用,聽着就是了。
溫氏囉嗦了一大堆,全都是關心的話。
最後還是大夏皇進來,打斷了她。
“好了,姒兒都這麼大了人了,知道怎麼照顧自己,倒是你,最近瘦多了。”
大夏皇滿眼心疼看着她。
溫氏臉頰一紅,嗔了他一眼:“胡說什麼,孩子在呢……”
大夏皇輕咳一聲,尷尬道:“朕又沒說什麼……”
見兩個人如此甜蜜恩愛,沈姒煙抿脣笑了起來。
獨孤顏也跟着輕笑,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落寞。
沈姒煙轉眸,正好瞥見她落寞神情。
笑着上去握住她的手:“顏姨,您身體好點兒了嗎?”
顏姨身體一向不好。
之前調養了許久。
好不容易養點兒回來,現在眼瞅着又瘦了。
獨孤顏微微一笑,拍着她的手,有些愧疚道:“姒兒,之前顏姨這麼對你……你……你恨不恨顏姨?”
沈姒煙怔了怔,笑着道:“怎麼會呢?再說您也沒對我做什麼。”
她不過是過不去自己那個坎兒而已。
自己又有什麼立場去責怪呢?
獨孤顏聽了這話,雙眸泛起了淚光,哽咽道:“你是個好孩子……”
沈姒煙笑眯眯地應道:“是啊,所以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不要讓我們擔心。”
“嗯,我會的。”
獨孤顏聽着她的話,覺得無比熨帖。
她還想看着姒兒和塵兒的孩子出生,一定不會讓自己這麼快就倒下的。
看她重新燃起了希望,沈姒煙這才放下了心。
她做的一切,都被姜洛塵看在眼裏。
他清冷的眸子泛起一層柔光。
“阿孃,你們先在這裏住着,等風聲過去,我再派人送你們回中洲。”
獨孤顏點點頭,不無擔憂道:“你別記掛着我們,先顧好自己,我們就算回去,說不定也會被人抓住,用來威脅你和姒兒。”
大夏皇聞言,也緊跟着道:“不錯,她說的,也正是我所顧慮的,與其那樣,不如先在這裏待着。”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龍乾皇應該怎麼都想不到,他們會在他眼皮子底下待着。
姜洛塵眸光微微一閃,緩緩點頭。
“好,既然這樣,那你們就先在這裏住着,有什麼事,可以交代給暗衛去辦。”
“放心,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
獨孤顏笑着道。
溫氏也跟着點點頭。
他們絕對不能給孩子們添亂了。
一羣人說了會兒話,就到了用晚膳的時候。
一家人團團圓圓坐下,歡歡喜喜吃了頓飯,期間都小酌了一杯。
不知何時,屋外多了一抹人影。
一身黑袍,形單影只。
看着屋子裏歡聲笑語一羣人,他眼底泛起柔和的光暈。
姜洛塵敏銳察覺屋外有人。
不過眸光閃過後,卻裝作沒有看到。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有時候,自己不肯邁出那一步,誰也勸不了。
酒過三巡,人漸漸散去。
祁靈皇尾隨獨孤顏回到房間,卻見她倒在軟榻上,昏睡了過去。
蒼白的臉頰上,浮現一抹紅暈。
格外嬌妹,惹人憐愛。
祁靈皇眸光幽深。
記起那時候,他們夫妻恩愛,琴瑟和鳴的時光。
眼底柔光越發深邃,不禁緩緩坐下,擡手撫上了她的臉頰。
就在他的手快要觸碰到她臉頰的那一瞬。
卻被一只雪白柔荑握住了。
他漆黑瞳孔驟然緊縮,渾身都僵硬在了原地。
“燕非尋……你終於來我夢裏了?”
獨孤顏淚光盈盈,期盼地看着他,一點點靠近:“我好想你……”
原來她是做夢。
燕非尋僵硬的身體軟了幾分。
“顏兒,是朕,朕回來了。”
他的聲音帶着顫抖,還有不易察覺的害怕。
“抱我。”
獨孤顏抱緊他,臉貼在他腰上輕輕磨蹭着。
這副依賴的模樣。
讓祁靈皇一直壓抑着的感情洶涌噴發。
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