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衝還在帶人搜查,就見到侯府馬車駛來。
直到他面前才停下。
周圍鬧哄哄的都是百姓,他心中煩躁不已。
接着,車簾掀開。
就見侯夫人形如瘋婦,抱着傅騁的靈位爬下馬車。
“夫人,你怎麼來了?你這是?”
武安侯儘管心中不耐,可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樣子還是要裝一下的。
侯夫人眼珠赤紅,死死盯着他,看得人頭皮發麻。
武安侯眉頭緊皺,看着她一步步走過來。
怒聲道:“你這是做什麼?還嫌不夠亂嗎?快回府去!”
侯夫人卻像是沒聽見一般,走到他面前。
死死盯着他,赤紅的雙眼閃動着瘋狂之色。
“傅衝!虎毒不食子,你竟然爲了自己活命,殺了騁兒,我要爲騁兒報仇!”
說完,她猛地掄起手裏的牌位,朝他頭上狠狠砸去。
傅衝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大庭廣衆之下,自己大善人的面具瞬間被撕破。
周圍百姓全都震驚了。
原來武安侯府三少爺不是他殺,而是被他親爹殺死的?
不會吧!
武安侯可是公認的大善人,怎麼會這麼做?
百姓們紛紛覺得不敢置信。
武安侯一手打落兒子牌位,捉住侯夫人的手腕,怒聲道:“你鬧夠了沒有?”
“哈哈哈!我鬧?”
侯夫人蓬頭垢面,笑容瘋癲:“傅衝,你騙得了所有人,可是騙不了我!什麼大善人,什麼心繫百姓,你就是個陰險狡詐,卑鄙無恥的小人!”
傅衝氣得臉色發黑,底下百姓聞言,也都議論紛紛。
看武安侯夫人信誓旦旦的模樣,不像是假的。
何況那是她夫君,關乎她一生榮華富貴。
要不是武安侯真做了那些事,她怎麼會出來說這些話?
所以相信她的也不在少數。
傅衝冷着臉,直接將她打暈,抱上馬車。
然後轉身,臉上露出痛苦萬分的表情:“諸位,夫人受到太大打擊,已經瘋了,剛纔所言,皆是瘋言瘋語,不足爲信。”
說完,他鑽進馬車,帶着侯夫人一同離去。
“真是沒想到啊,侯夫人好端端的居然瘋了。”
“可能是受打擊太大了吧?喪子之痛,向來也是情有可原。”
百姓們回過神來,紛紛表示相信武安侯說的話。
只是也有不少人嗤之以鼻。
“我覺得侯夫人說的不像是假話,就算瘋了,爲何不說旁人,卻要說侯爺假仁假義?”
“不錯,莫非侯爺真像她說的那樣……”
有人提出質疑,卻被打斷。
“二狗,你別忘了,去年是誰施粥賑濟百姓的!要是沒有侯爺,咱們早就死透了。”
“是啊,侯爺是大善人啊……”
“話也不能這麼說……”
百姓們爭論到最後,居然演變成了爭吵。
祁靈皇隱在暗處。
見到這一幕,眼裏閃過一抹嘲諷之色。
這不過是個開始,他會將傅衝的皮一層一層扒下來。
……
傅衝回去後,就將侯夫人關進了房間。
“踐人,你竟然在大庭廣衆下說那些話?你想毀了侯府嗎?”
侯夫人瘋狂笑道:“是啊,我就是想看你身敗名裂,我要爲騁兒報仇!”
“你瘋了!”
傅衝冷冷盯着她:“你別忘了,除了騁兒,你還有兩子一女,難道你想讓他們今後都被人戳脊梁骨嗎?”
他的這句話,成功定住了侯夫人。
她臉上的癲狂之色一點點褪下,一抹痛苦之色逐漸漫上來。
神智瞬間恢復了幾分清明。
是啊,她不止有騁兒,還有其他幾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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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他們,也不能讓武安侯府倒了。
她心裏神智劃過瞬間的茫然。
之前的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武安侯冷冷看着她,問道:“之前你究竟見了什麼人?爲何突然過來發瘋?”
侯夫人愣了下,看着他怔怔道:“是祁靈皇,是他來報仇了。”
“果然是他!”
武安侯眼神陰冷無比。
他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報仇。
當年祁靈滅國,自己是對不起他。
可誰讓他執迷不悟呢?
“這件事情,我會解決,你好好待在府裏,別再給我找麻煩!”
說完,他轉身欲走。
侯夫人忍不住叫住他:“等一下。”
武安侯眼底閃過不耐之色:“什麼事?”
“騁兒,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侯夫人痛苦地問道。
別的她都可以不在乎,可兒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她怎麼可能對他的死無動於衷。
武安侯陰沉半晌,才迸出一個字:“是。”
“爲什麼?”
“原因你不必知道。”
話音落下,他大步離開。
沒有半點想要解釋的意思。
這件事,沒法解釋。
他總不能說,自己是爲了活命,才殺了兒子吧?
只是他以爲夫人不知道,其實祁靈皇早已將事情的全部經過都一五一十告訴她。
侯夫人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衣袖下的手死死攥緊。
眼裏滿是恨意。
……
武安侯帶人將整個兒京城都翻過來找一遍。
可是祁靈皇卻消失憑空消失了一般。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龍乾皇的注意。
這晚,就祕密將他招進了宮。
君臣二人在御書房,不知說了些什麼。
第二天晌午。
龍乾皇就命人宣沈清進宮。
沈姒煙聽到消息,直覺有些不對。
不過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
姜洛塵看出她的猶豫,開口道:“不如告假。”
沈姒煙點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這次感覺不太妙。
可是當她派人,去和宮裏來接人的太監說時。
太監的話卻十分不客氣。
“你們可別怪咱家說話難聽,陛下有旨,就算沈御醫爬着,也得爬到宮裏去。”
婢女來回話,將太監的話,一五一十說了。
並且連他當時說話的動作語氣,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沈姒煙的一聽,就覺得更加不對頭了。
一般宣旨太監的態度,就取決了陛下對這個人的態度。
他敢如此不客氣,龍乾皇找她一定沒好事。
姜洛塵見她憂心皺眉,不由安撫道:“別怕,要是不想進宮,就找個藉口避開便是。”
總歸沈清這個身份是假的,就算消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沈姒煙聞言,卻是搖了搖頭。
她好不容易纔走到這一步。
要是現在離開,豈不是白費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