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塵策馬來到沈姒煙身邊,勒住繮繩。
馬兒一陣嘶鳴,前蹄揚起一片塵土。
他看向沈姒煙,見她沒有大礙,冰冷的神情才緩了下來。
沈姒煙給了他一個暗示的眼神後,才擡眸對獨孤淮道:“我現在就過去,你放了她。”
獨孤淮冷笑:“慢着,先封住自己的穴道再過來。”
“好。”
沈姒煙點點頭,在自己的穴位上重重點了幾下。
獨孤淮滿意之後,她擡腳朝他走去。
姜洛塵坐在馬背上,冷眸危險眯起,抓緊手中弓弩……
當沈姒煙緩步走到獨孤淮面前,他笑着鬆開了蘇挽汐,正要捉住她手腕時。
一只羽箭破空而來。
沈姒煙倏地彎下腰,羽箭嘭一聲射中他胸口。
獨孤淮眼底震驚,緩緩低下頭,看着胸前羽箭微微顫動。
伸出手還想去抓沈姒煙,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倒下,栽進身後浪潮翻滾的海水裏。
蘇挽汐鬆了口氣,急忙跑過去抓住沈姒煙。
“沈姐姐,你沒事吧?”
沈姒煙搖了搖頭:“沒事。”
說完,她轉頭看向身後,就見姜洛塵緩緩放下了手中弓箭。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十足。
蘇挽汐心中豔羨,卻沒有嫉妒。
剛纔這種默契,但凡有一人不信任對方,也絕對殺不了獨孤淮。
沈姒煙帶着蘇挽汐走過去,問道:“人抓到了嗎?”
“他跑上後山,失足跌落懸崖,已經讓雲昭帶人去查找屍首了。”
姜洛塵清淡的聲音帶着安撫。
沈姒煙點點頭,這樣就能保證萬無一失了。
她看向蘇挽汐,盯着她纖細脖子上的傷口,皺眉道:“回去讓府醫上藥。”
蘇挽汐勉強笑着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沈姐姐,你和殿下先回去吧,我跟他們一起回去。”
沈姒煙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順着姜洛塵伸過來的手,翻身上了馬背。
姜洛塵將她放在身前,滿身寒霜在這一刻冰雪消融……
……
回府之後,府醫爲蘇挽汐包紮了傷口。
還開了個寧心安神的方子,讓她喝下睡一覺。
姜洛塵和沈姒煙幾天未見,抱着她耳鬢廝磨。
“姒兒,有沒有想我?”
“有。”
沈姒煙眨了眨眼,認真道。
姜洛塵輕聲低笑:“聽說你最近很忙,哪兒有時間想?”
“忙裏偷閒想啊。”
沈姒煙俏皮一笑,戳着他胸膛道:“難道你不忙?”
姜洛塵握住她纖纖玉指,放到脣邊輕吻了一下。
“忙。”
這話是真的。
朝中事務衆多,又同時碰上登基和封后兩件大事。
他每日只能睡幾個時辰,忙得腳不沾地。
沈姒煙見他眼底隱有青色陰影,就知道他最近都沒有睡好。
頓時,就有些心疼了。
“國事再忙,也要記得休息,累壞了身體可沒人心疼你。”
姜洛塵低低笑道:“姒兒難道不是在心疼我?”
沈姒煙笑眯眯摟住他脖頸,額頭抵着他的問道:“知道爲什麼帝王普遍都不長命嗎?”
“累的。”
“嗯,答對一半,最重要的是因爲女人太多,分贓不均,前朝後宮勾結,鬧得皇帝身心疲憊,內憂外患不斷,這才短命早死的。”
“所以要長命,第一要戒色,第二要放寬心,第三要多休息,記住了麼?”
姜洛塵眼底笑意越發深邃,胸膛發出震顫的聲響。
“嗯,記住了,姒兒說的很精闢,不過有一條我做不到。”
“哪條?”
“第一條,戒色。”
他黑眸佈滿笑意,帶着幾分認真。
沈姒煙:“……”
好色的帝王,死最快好嗎?
……
時間過得飛快。
登基大典與封后大典同時來臨。
紅綢鋪滿幾十裏地,京城大街小巷都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羣。
鞭炮響起,鑼鼓喧天。
滿滿當當的三百二十擡嫁妝,驚掉了衆人的下巴。
尋常貴女嫁人,最多也就六十四擡。
前皇后不過也才一百六十擡嫁妝,這榮安郡主可不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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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來了個三百二十擡,這得多豪氣的身家?
衆人紛紛投來豔羨的目光。
這榮安郡主不但有錢,還命好,真是老天爺的親女兒!
沈姒菸頭戴鑲嵌一百零八顆寶石的鳳冠,光華閃耀,華麗雍容。
流光溢彩的嫁衣色澤明豔,金絲銀線勾勒出的圖案,在陽光折射下,流動着炫目的光彩,令人移不開視線。
坐在十六擡轎攆上,沿着長安街朝宮門走去。
百姓們透過飛舞的紅色輕紗,想要窺視裏面的絕色仙顏。
落魄潦倒的沈家人,被人羣擠得東倒西歪。
沈老夫人死死攥緊手中柺杖,想要過去攔住轎攆。
這是最後的機會。
她拼死也要得到夢想的榮華富貴。
沈家人齊心協力,撥開人羣,讓她衝到前面去。
可惜一切都只是妄想。
姜洛塵早聽說沈家人上門的事,專門派了暗衛在暗中盯着。
以防他們動了不該動的念頭。
暗衛們見狀,哪還能忍得住?
當即衝入人羣,將沈家人宛如拖死狗般拖走。
他們還沒有動手,就已經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轎攆經過酒樓。
二樓的兩扇窗戶盡數敞開着。
蕭湛執起酒杯,一飲而盡。
眼底皆是落寞之色。
造化弄人。
明知她已有了喜歡的人,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
另一邊,姜懷錦眼神也相當複雜。
沒想到她不僅嫁給了大哥,還成爲了皇后。
要是當初他們沒有退婚,現在會不會很幸福?
這種事情不能想,一想就控制不住。
當初的事情,已經成了他的心魔,此生不能磨滅。
他身後,楚仙凌正一臉扭曲地盯着。
恨意已經將她整個人淹沒,嫉妒像雜草般肆意瘋狂增長。
自從失去孩子,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姜懷錦整天陰沉着臉,對她毫無感情。
這種日子,她已經過不下去了。
沈姒煙這個草包花癡女,憑什麼能成爲皇后?
這不公平!
……
遠處,醉紅樓裏。
一抹纖弱身影憑欄遠眺。
長街盡頭,滿目皆紅。
她知道,那是長姐出嫁的日子。
沒錯。
她正是被沈家人吸乾血,榨乾價值。
最後被賣進青樓的沈清綺。
對沈家,她有着無盡的恨意。
可是對於這個當初教訓自己的長姐,卻怎麼也恨不起來。
或許只有她,纔是對自己有過幾分真心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