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母女已經換了衣裳,身上的傷口也被處理了。
看着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狼狽了。
但是她們露出來的肌膚,上着淡黃色的藥粉或者是藥膏。
東一塊西一塊的刺痛着人們的眼睛。
尤其是妞妞脖子上的掐痕。
就算是已經塗了藥,但是一天青紫腫脹。
可以推測的出來,掐妞妞的人就是想要讓她死的。
“妞妞,別怕,讓老族長看看你的傷。”
“讓老族長給你做主。”
楚瑤不光是想要給妞妞母女主持公道。
更是想要正風氣。
哪怕不能一下子扭轉,也要慢慢的改變。
歷史的車輪不就是這麼一點點的碾過去的嘛?
宗族不是不好,團結一心過好日子也沒有錯。
但是包庇人渣,甚至包庇罪犯。
打死人命都可以不經過衙門,宗族就私自處理了。
那還要官府何用?
官府還哪裏來的公信力?
一旦宗族禮法大於國法,很容易就會被人利用。
架空了衙門和朝廷的權力,也是亂世之禍。
楚瑤這種想法並非是危言聳聽。
她來自於法治社會,雖然她是遊走在黑暗地帶的人。
但是越是這樣,越是嚮往真正的法治。
宗族長輩們的權力過大,對於國家的長治久安不是好事。
更重要的事,楚瑤是想爲天底下一半的女子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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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妞妞母女這樣的肯定不在少數。
她想要爲她們做點什麼。
哪怕只是一點點改變。
也值得了。
蝴蝶的翅膀都能帶來颶風。
更何況她現在有錢有權有地位。
她能做的事情會更多。
在這個封建社會,她不想被人說牝雞司晨。
更沒有心思宣揚什麼男女平等。
她只是想在有限的範圍內。
能夠爲女子爭取更多的喘息之機。
那就從妞妞母女開始吧。
妞妞經過了母親的安慰,已經對楚瑤非常的信任了。
她把自己的手展示給大家看。
還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她的胳膊上,掐痕,燙傷,抽打各種傷口。
妞妞母親又哭了起來。
“婆母說要把妞妞帶在身邊照顧。”
“擔心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再嫁。”
“教壞了王家的閨女。”
“我甚至好些天都看不到妞妞。”
“妞妞,你跟族長爺爺說一下,奶奶是怎麼跟你說的。”
妞妞母親知道自己不是個稱職的母親。
心中的痛苦和悔恨就要把她給淹沒了。
“我怎麼就信了她的鬼話。”
“把我唯一的孩子交給了惡狼,一家子惡狼!”
妞妞母親其實更恨的是自己的婆母。
“妞妞可是你的親孫女啊!”
“是你大兒子唯一的血脈,你就這麼禍害她嗎?”
從前妞妞在她身邊的時候也偶爾會有些傷痕。
婆母說妞妞淘氣,所以教育的。
還說什麼孩子不打不成器。
她但凡是爭辯兩句,就要被趕出家門。
所以那個時候她也不敢說什麼。
誰知道就是最近這一個月。
他們竟然把妞妞折磨成這個樣子。
“我現在明白,他們哪裏是要養着妞妞。”
“他們是要殺了妞妞,換那五兩銀子配陰婚的銀子!”
妞妞母親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村子裏的人看着王路一家子的時候,眼神也變了。
“這都是真的?”老族長的鬍子哆嗦着。
“她是血口噴人!”
“明明是她想要弄死妞妞好再嫁。”
“甚至還在外面偷漢子,被我們發現了這才反咬一口的。”
妞妞奶奶是個潑辣的老太太,一張嘴就把屎盆子往妞妞母親的腦袋上扣。
“舉頭三尺有神明,若是我對枉死的孩子他爹不忠,就讓我永墜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世世爲奴,代代爲娼,讓我不得好死!”
妞妞母親跪在地上,沖天發誓。
發的還是這種毒誓,誰真誰假,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你們可敢發誓嗎?”
妞妞母親從前也許是錯了,她的懦弱差點害了她的孩子。
但是現在,她對得起母親這個身份了。
“你們不配做妞妞的長輩!”
“不配爲人!”
妞妞母親臉上的淚痕已幹,眼中全都是恨意。
“都說完了嗎?”
“老族長,此事若是依照你們王家的族規,該怎麼處理呢?”
楚瑤沒有理會王路這一家子人渣,轉頭看向了老族長。
“王路罔顧人倫綱常,殘害兄長遺孤。”
“按照王氏族規,杖責八十,清掃宗祠三年。”
“另外,奉養寡嫂和侄女,不得有違!”
老族長對於王氏的族規當然是非常熟悉的。
“王氏族規已經算是嚴厲的了。”
“但是我並不認同。”
“敢問老人家,可知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可知道,族規之上還有律法?”
“若只是單純的家務事,我也不會有此一問。”
“敢問老人家,配陰婚,可是律法允許的?”
“活人配陰婚,可是王氏族規允許的?”
楚瑤一句一問,讓老族長啞口無言。
“鎮長到了,鎮長到了……”
沒等老族長回答呢。
外面呼呼啦啦的又來了不少人。
因爲這裏還算是邊關。
所以跟內陸的行政等級略有不同。
邊關重鎮這個“鎮”也就是這麼來的。
鎮長比縣令的官職要小很多,屬於不入流的吏。
但是卻是一方父母官。
那鎮長是騎着毛驢來的。
下毛驢的時候腿腳不利索,差點來了一個狗啃泥。
“城陽鎮小吏馮釗見過寧王殿下,見過護國大長公主。”
“給兩位貴人請安!”
馮釗是見過來人送上來的私印。
寧王和護國大長公主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元武國了。
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沒想到,這兩位大神,竟然會出現在他們小小的城陽鎮。
還撞上了這麼一樁事,馮釗覺得自己這個小吏怕是都要做不成了。
跪下行禮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哆嗦的。
“你是城陽鎮的鎮長?”
“你的治下有人以活人配陰婚殉葬,你這個鎮長是怎麼當的?”
顧承佑的聲音不高,但是把馮釗嚇得直接趴在了地上。
“下官不知,下官不知啊,請王爺明察秋毫。”
馮釗以頭搶地,哪裏還敢說其他的。
配陰婚的事其實不是什麼新鮮事。
但是一般都是偷偷進行。
而且都是兩個已經過世之人,雙方家裏都同意暗中進行的。
這夥人配陰婚,那不是殺人嗎?
馮釗現在已經不敢想什麼官職的事了。
自己這條小命還能保下來嗎?
“不知就是無能,就是失職!”
“你說本王是治你一個瀆職之罪呢?”
“還是把你送進天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