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閒話一陣後,溫氏又問起了沈禾淵。
當日,獨孤顏刺殺大夏皇,沈禾淵擔心阿孃就留在了宮裏。
後來溫氏傷勢好轉,他便起了離開的念頭。
沈姒煙笑着道:“阿孃放心,淵哥兒如今跟着初六去各國遊獵,想必會有所收穫的。”
讀書考取功名並不是淵哥兒喜歡的,自由自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纔是他想要的。
溫氏點點頭,鬆了口氣。
其實她早就已經想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她不能強求。
如今沒有沈家拖累,淵哥兒也能活得輕鬆些。
“不說這個了,姒兒,你與那個琴師是怎麼回事?你……真的看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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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氏問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觸及女兒的傷心事。
沈姒煙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沒想到一個個都這麼八卦,連阿孃都八卦上了。
“阿孃,您別管這些事兒了,真的假的都無所謂,我不在意。”
不是姜洛塵,別人對她來說,沒那麼重要。
“怎麼能不在意呢?他現在可是你身邊的人,萬一將來你們真的——”
“不會的阿孃,我不會喜歡上旁人。”
不等溫氏把話說完,沈姒煙就淡淡打斷了她。
溫氏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沈姒煙彎脣笑了笑:“阿孃,現在我只想好好當上皇太女,不想那些情情愛愛的事情。”
溫氏心中苦澀,卻還是擠出一絲笑容點點頭:“好,阿孃支持你。”
……
從宮裏出來,沈姒煙輕輕鬆了口氣。
每次面對阿孃的關心,她總是不知該如何安慰。
其實那些記憶塵封之後,並沒有那麼難過。
只是看着無塵,總能讓她想起那個人。
她不是沒有懷疑,只是這懷疑被一一打破,甚至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
姜洛塵如今大權在握,日理萬機。
南燕朝政尚且不夠他忙碌,又怎會有時間來她身邊陪她玩這種把戲?
想通這點,她嗤笑一聲,輕輕搖頭。
果然還是她想多了。
……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纔回到公主府,就聽見一陣悠揚琴聲。
循着琴聲,她走到後花園的八角涼亭,涼亭四面垂掛珠簾。
半遮半掩間,一抹白色身影端坐其中。
青煙嫋嫋,琴聲婉轉悠揚。
讓人一時間陷入這美好的意境當中。
琴聲漸歇,無塵眸子緩緩掀開。
“公主。”
清冷的聲音帶着致命的蠱惑,眸光流轉,隱入黑色的漩渦。
一陣冷風吹過,沈姒煙這才猛然清醒。
剛纔,那股悸動的感覺又來了。
那是以前對上姜洛塵時纔會出現的。
難道她喜歡的,就是這個類型的?
腦海中思緒不斷翻轉,腳步卻沒有停頓,走到了石桌邊坐下。
無塵淡淡垂眸,修長白皙的手拎起炭爐上溫着的茶水,爲她倒了一杯。
沈姒煙單手撐着下巴,細細打量着他的手。
那指節潔白溫潤,在昏黃燭光下微微泛着淡淡的光澤。
她忽然開口道:“無塵,你這雙手倒是生得極好,我曾見過一雙與你十分相似的手。”
無塵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恢復自然。
“哦?是麼?不知那人是誰?”
沈姒煙眸光瀲灩生光,笑眯眯地歪着腦袋,目光對上他,一字一頓緩緩道:“自然是本公主心尖上的人啊……”
少女的眼眸乾淨明亮,不摻雜任何雜質,恰如熠熠生輝的星辰,看得他心尖忽然顫了一下。
只覺得喉嚨發緊,垂落的手不自覺緊了幾分。
“不知公主心尖上的人……是誰?”
沈姒煙笑着微微傾身湊近,直到兩人距離近的能感受彼此的呼吸,她才停了下來。
“本公主心尖上的人,自然是無塵你啊……”
她調系般地輕笑,讓無塵僵硬的脊背猛地繃直了。
“哈哈哈,開個玩笑,不必認真。”
她一口喝完杯中茶水,笑得前俯後仰,連淚花都笑出來了。
無塵薄脣輕抿,就這麼看着她。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這時,一名小廝匆匆跑來,手中拿着封信。
“公主,這是六皇子派人送來的。”
沈姒煙漫不經心地接過,打開粗略掃了一眼,便緩緩起身準備離開。
無塵緊跟着起身,叫住了她:“公主,無塵想陪您赴約。”
沈姒煙腳步頓住,轉身打量他幾眼,脣角綻開一抹笑容:“好。”
……
皇城西郊地宮,燈火輝煌,晝夜不熄。
一排排雕樑畫棟的建築,高高懸掛的精緻琉璃燈,都彰顯着此地不凡。
這裏是達官顯貴的銷金窟,亦是陽光照不進的地方。
人命踐如螻蟻。
到處充斥着靡麗的歌舞,血腥的殺戮,以及見不得人的骯髒交易。
沈姒煙躺在寬大的馬車裏昏昏欲睡。
直到馬車停下,無塵纔將她輕聲喚醒。
“公主,到了。”
沈姒煙緩緩睜開眼眸,視線有片刻的迷茫,隨即恢復清明。
這時,便見旁邊遞來一條淡紫面紗。
她輕輕挑眸,就聽無塵解釋道:“公主,此處龍蛇混雜,您戴着這個爲好。”
沈姒煙頷首,接受了他的好意。
她也曾聽過地宮大名,只是沒想到六皇子會將會面的地點定在這裏。
蒙面之後,她帶着無塵下了馬車。
暗衛們緊隨其後,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踏入地宮,入目可見的便是長而寬闊的通道。
通道四通八達,燈火輝煌,與南燕皇帝牀下的密道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同的是,那裏漆黑陰冷,這裏燈火輝煌,熱鬧非凡。
走到第一二條通道入口,就見到一名身姿豐腴的絕色少女前來接引。
“貴人請——”
少女眉目含情,聲音嬌軟如鶯啼,讓人忍不住爲之着迷。
沈姒煙挑眉一笑,道:“好。”
跟着少女朝裏面走去,通道越來越寬闊,直到面前露出一個巨大無比的天坑。
天坑內呈階梯狀,一圈一圈坐滿了人。
這些人着裝奢華,男女皆有,此刻都看向最底下的決鬥。
那是一個看不清樣貌的血人,頭髮髒亂,臉上身上都糊滿了鮮血。
更令人震驚的是,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只通體雪白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