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姒煙目光輕挑，帶着滾燙的熱度，看得人臉紅心跳。
無塵淡淡擡眸，俊臉冰冷，白衣如仙。
“公主恕罪，草民賣藝不賣身。”
這一眼，隱隱壓抑着怒火，讓沈姒煙怔了怔。
有意思，居然還挺有風骨的。
這樣美好的人，卻是從教坊司出來的，讓人忍不住心生惋惜。
她桃花眼泛着瀲灩的光澤，帶着無限的佑惑：“做本公主的人，你就可以不用回教坊司，也不用再看人臉色。”
無塵抱着琴身的手緊了緊，嘲諷勾起薄脣：“公主是否對每個喜歡的男子都說過同樣的話？”
沈姒煙輕笑勾起脣瓣：“那倒沒有，迄今爲止，你是第一個。”
無塵眼底劃過一抹微光。
“爲何？”
沈姒煙語氣散漫，動作恣意：“沒有看得上眼的，除了你。”
無塵眼裏的光芒瞬間冷了下來。
正要開口拒絕，就聽她緩緩道：“因爲你……最像他。”
無塵瞳孔一縮，眸光瞬間變得幽暗：“公主您說的那個人……是誰？”
這次換沈姒煙怔住了。
好半晌，她才勾了勾脣道：“這些都與你無關，怎麼樣？考慮好了嗎？”
無塵再次陷入沉默。
沈姒煙臉上帶着興味，不急不緩地瞥了他一眼。
這模樣，像是在逗弄獵物。
良久，偌大的殿內，才緩緩響起無塵清冷的聲音。
“公主盛情，草民卻之不恭。”
呃？
本來已經做好被拒準備的沈姒煙，冷不丁聽見這聲兒。
臉上笑意頓時一僵。
不過很快，她就掩下了真實情緒，重新揚起一抹笑容。
“很好，你果然識時務。”
其實打心底裏來說，她是不大高興的。
白瞎了他一身清風傲骨，原來都是裝的！
無塵敏銳察覺到她的不悅，垂下眼簾，嘴角微勾。
原來她也不如看起來那麼歡喜。
無塵席地而坐，開始爲她彈奏樂曲。
仙音靡靡，超脫於世間。
幾曲過後，沈姒煙成功睡着了。
他起身，朝她緩緩走去。
距離幾步之遙的時候，才停住了腳步。
沈姒煙濃密的睫羽輕顫，似是夢見了什麼不開心的事，眉頭微微蹙起。
無塵望着她，幽深眸光貪戀她的每一寸眉眼：“姒兒……”
朦朧中，沈姒煙似乎聽見有人在喊自己。
可等醒來後，卻發現自己依舊躺在軟榻上。
她擡手揉了揉泛疼的額頭，喚來奴婢：“無塵呢？”
“回公主，無塵公子已經被管家安排住進了南苑。”
沈姒煙怔了怔，腦袋更疼了。
沒想到無塵還真就這麼住下來了。
原本她還想着找個藉口打發他離開，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不過轉念一想，其實這樣也好。
左右得有個人掩人耳目，與其是討厭的人，不如是個看得順眼的人。
……
公主收了個琴師入府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皇城。
曾經送過面首的人，都面面相覷。
原來公主不是不喜歡面首，只是沒有遇見自己看得上眼的人。
琴師啊……
果然還是公主會玩兒。
初一聽見這些流言，震驚瞪大了眼睛。
回府之後，直奔沈姒煙房間。
“小姐，奴婢聽說您收了個面首？是不是真的？”
她昨兒睡得早，怎麼一覺醒來就變天了？
沈姒煙正在梳妝，見她進來，彎脣淡笑：“自然是真的。”
初一差點驚掉下巴。
小姐有了琴師，那姜世子怎麼辦？
沈姒煙不知道她的腦回路，梳妝完之後，就去了偏廳用膳。
剛喝了一口軟糯甜粥，就擡頭問道：“無塵公子用過早膳了嗎？”
一旁婢女上前回道：“還不曾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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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姒煙點點頭：“那將他請過來用膳吧。”
“是。”婢女快步離去。
初一看着眼前這一幕，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小姐該不會真的對那什麼無塵公子動心了吧？
好奇心驅使下，她決定待在這裏瞧瞧這個無塵公子長什麼模樣，竟然能得到小姐的青睞。
不一會兒，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身白衣飄飄的無塵公子就跟着婢女走了進來。
看着這熟悉的身影，初一差點叫出“姜世子”三個字。
可等看清眼前男子容貌之後，卻發現他長得和姜世子一點也不像。
除了一身白衣和清冷氣質與姜世子相同之外，就沒什麼相似之處了。
不過第一眼，確實會讓人恍神。
無塵上前淡淡行禮，沈姒煙嗯了聲。
“坐吧。”
無塵微微頷首，淡然地坐下開始用膳。
一身清冷華貴的氣質，讓人自慚形穢。
若是不說，旁人定會誤以爲這是某勳貴家的公子。
沈姒煙用心喫着東西，眼角餘光卻沒有錯過他的動作。
見到他面不改色吃了胡蘿蔔餡的水晶蒸餃，眸子微微一眯。
這習慣，與姜洛塵不同。
如果是他，壓根不會碰這蒸餃。
心中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慶幸。
放下筷子，她端起茶盞慢慢喝着，目光也沒有停歇，細細打量着他的側臉。
下頜耳際處，並沒有人皮面具貼合的痕跡。
看來這張臉並沒有易容。
無塵姿態優雅，從容自若。
彷彿壓根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
等喫完最後一口，他緩緩放下筷子。
“喫飽了？”沈姒煙問。
“是，多謝公主恩典。”他恭敬起身，再次行禮。
“承蒙公主厚愛，讓草民脫離苦海——”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姒煙淡淡打斷：“在這裏，你不用自稱草民。”
無塵一愣，目露感激：“多謝公主殿下。”
沈姒煙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衆人福了福身後，紛紛退出偏廳。
沈姒煙邊用帕子擦拭嘴角，邊淡淡道：“無塵，本公主留你在這裏的用意，希望你能知曉。”
無塵聽見她的話，怔了怔，隨即拱手：“公主請說。”
“本公主要用你來掩人耳目，所以人前，你是本公主的新寵，人後，你需得知曉分寸。”
無塵眼底閃過一抹微光，緩緩垂首：“是。”
沈姒煙眸子微挑：“你就沒什麼想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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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淡定道：“公主想說，自然會跟我說，若是公主不想說，就算我問了，您也不會說。”
沈姒煙眼底劃過一抹笑意：“你是個聰明人。”
“公主謬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