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轉冷。
在人們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天上就開始飄起了鵝毛大雪。
大雪紛飛,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
起初大家還覺得是老天爺變臉了,興許沒過幾天就會好的。
可誰知雪卻接連下了半個月,且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人們這纔開始慌了。
大家紛紛開始囤米糧煤炭。
尤其是大戶人家。
管家派人驅趕着馬車,一筐一筐米糧往府里拉。
煤炭自然也是不能少的。
大戶人家買的煤炭比較講究。
其中最好的就是銀絲炭,無煙,難燃,不易熄。
當然,一般的炭火也是要準備的。
畢竟京城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
慣常睡夢中凍死人也是常有的事兒。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太多了。
不得不防啊!
沈姒煙名下的各種鋪子,生意自然又開始爆火。
不光是高門大戶人家成車成車來拉貨物。
還有尋常百姓也來哄搶。
百姓用不起好炭,但尋常的黑炭也是可以的。
只不過煙味大點就是了。
這樣也總比被凍死好!
棉花這類貨物更是緊俏。
根本不愁賣!
京城裏的一些不良商家開始哄擡物價,製造恐慌。
米糧煤炭棉花等過冬物品的價格,肉眼可見的飆升了上去。
短短几天就翻了四五倍。
一時間,百姓們怨聲載道。
達官顯貴倒是不管那麼多,再貴他們也買得起,用得起。
初六本就是窮苦人家出身。
看這副情形,心裏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到手的銀子雖然香,可是踩着普通老百姓的血肉賺,他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
於是這天,他就找到了沈姒煙,支支吾吾道:“老、老大……”
沈姒煙翻看賬本的手一頓,掀起眼皮看他:“有事?”
“嗯……”他點點頭。
“哦,正好我也找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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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一愣,很快便回過神道:“老大你先說。”
沈姒煙纖纖玉指指着賬冊道:“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幾個貨品的價格再往上調三成!”
初六呆住,傻眼道:“還、還要漲?”
沈姒煙單手託着下巴點點頭:“是啊,不止現在漲,以後還要接着漲,不趁機賺一波怎麼行?”
“可、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那些肥羊你不宰,總會有人宰的!”沈姒煙一本正經道。
初六肚子裏的話,頓時就說不出口了。
原本他還想將自己賺的那部分銀子,拿去補貼給那些窮苦的百姓。
讓他們能低價購買糧食棉花等物品。
現在看來。
他即便自己倒貼銀子,還是幫不了幾個人的。
想要勸老大,他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
站在商人的角度上,老大做得沒錯。
無商不間!
但道德和良心會受到譴責罷了。
他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沈姒煙聽見他嘆氣,倒像是誤會了什麼。
安慰道:“放心,那些達官顯貴不缺銀子,不宰白不宰,等宰了他們,再低價出售些米糧給普通百姓。”
“對了,讓人將之前採買的那些陳米糙米運過來,到時候分發給災民。”
“還有棉衣木炭也運些過來!”
沈姒煙一件件事情叮囑下去。
隨着她的聲音,初六的眼眸越來越亮。
最後激動地搓了搓手。
“老大,原來你早就打算劫富濟貧了?”
沈姒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很奇怪嗎?”
“呵呵,沒、沒有,只是我差點兒誤會了……”
初六尷尬又愧疚地撓着頭。
沈姒煙好笑睨了他一眼:“是不是以爲我唯利是圖,冷血無情?”
“呃……”初六趕緊否認。
在感受到一抹無形殺氣之後,立馬吹起了連環彩虹屁:
“我老大人美心善,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呢,這是誤會!絕對是誤會!”
沈姒煙挑眸冷笑:“呵呵,我也希望是誤會!還不快去幹活?”
“好嘞!我馬上就去!”初六咧嘴笑了笑,撒腿就跑。
……
初十這天,雪終於停了。
一大清早。
沈姒煙就派人在幾個城門附近支起了粥鋪施粥。
粥不算多稠,但也絕對不稀。
並且陳米里面還加了一些米糠。
一開始初六還不理解。
直接用陳米熬粥不好嗎?爲何要加這些難以下嚥的米糠?
沈姒煙淡淡睨了他一眼,解釋道:“這樣才能救活更多的人。”
若是都用大米熬粥。
那麼普通百姓和一些遊手好閒的人就會混跡其中。
真正的災民反而喝不到粥了!
而加了米糠之後,除非真正餓極的人。
否則一般人是不會來要這些喫食的!
初六聽了她的解釋,頓時佩服得五體投地。
“老大,還是你想得周到!”
沈姒煙將大勺塞給他:“行了,別貧了,施粥吧!”
初六笑着應了聲,樂顛顛地跑去盛粥了。
他們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蕭湛自然就被驚動了。
得知是沈姒煙等人在幾個城門口施粥。
心中怦然一動,一種強烈的異樣感覺漾遍全身。
當即,他毫不猶豫地翻身上馬,朝着城門而去。
隨着馬兒越來越近,他視線中的人兒越來越清晰了。
只見一片冰天雪地中,那抹煙紫色悄然而立。
她烏髻如雲,嫣然含笑。
髮絲搖曳在如玉的臉頰兩邊,顯得傾國傾城……
蕭湛幽暗的眼眸似有火種在燃燒,熾烈無比。
沈姒煙察覺有馬蹄聲靠近,下意識轉頭。
“籲——”
蕭湛猛地勒緊了繮繩,駿馬嘶鳴一聲。
前蹄高高揚起後,停了下來。
他動作利落地翻身下馬,來到了沈姒煙面前。
“沈姑娘,又見面了。”
沈姒煙原本微蹙的眉頭忽地鬆開,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蕭都督,怎麼好像每次見到我,你都是這句話?”
她的一顰一笑近在眼前,美得傾國傾城。
蕭湛差點被她這一笑吸去了魂魄。
“蕭都督?蕭大人?”
沈姒煙見他犯傻,直接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蕭湛眨眨眼,這纔回過神。
耳根頓時泛起了一抹可疑的紅色。
想起她剛纔的話,有些不自在地道:“是、是嗎?”
“是啊,難道你沒發現?”
“沒在意。”
他眼裏只看得到她,哪裏還能在意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