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的眸子深了深眼底的笑容也更加真心了幾分,點了點頭溫聲說道:
“本宮和靜安進去看看皇兄,劉公公這幾日定是沒有休息好吧,先去休息吧這邊有本宮呢,若是有事本宮再派人去叫你。”
劉公公感激的朝着長公主行了一禮,眼底泛着一絲淚花。
這還是這麼多日子以來第一次有人關心他,長公主不愧是先帝最疼愛的女兒,自幼便最是純善不過。
連他這樣的一個奴才長公主都能放在眼中。
“奴才多謝長公主殿下的體恤。”
長公主朝着他笑了笑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帶着白昭意便朝裏面走去。
白昭意今日始終覺得好像是有哪裏不太對,整個人也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並沒有擡頭。
走進景帝的寢宮便能聞到撲面而來的濃濃的苦藥味,這些日子御醫輪番熬製各種的湯藥端給景帝服下,卻一直都不見成效。
就連忍冬都被皇后留在了宮中一直沒能回去。
長公主的目光落在了躺在榻上臉色灰敗的男子身上,猶記得半年以前他坐在上位之時掌控一切的樣子。
如今倒是半點影子也看不見了。
長公主眸色冰冷又痛苦的朝着他一步又一步的靠近,坐在了他的牀邊望着他如今虛弱不堪的模樣。
彷彿只要她一只手便能立刻了解眼前的這個人,爲她逝去的親人復仇。
白昭意並沒有靠的太近而是坐在了遠一些的桌邊,眉頭緊緊地鎖着,小心的觀察着這院中的一舉一動。
今日皇宮中的宮人極少大抵是見沒人管束躲在哪裏偷懶吧。
“蕭嘉泰,騙了我這麼久你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有今日吧。”
東方小說 https://vegforce.com/
長公主眼中藏着蝕骨的恨意,盯着眼前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容喃喃道。
景帝的睫毛微微的動了動卻並沒能睜開雙眼。
長公主陷入了過去的沉思之中沒能注意到這一幕,她此刻的神情痛苦極了。
【父皇的阿楠總是這樣聽話,等父皇批完了這些奏摺便陪阿楠去御花園捉蝴蝶好不好?】
年幼的小公主趴在一身明黃色龍袍的帝王身上安安靜靜的陪着他一起處理公務,聽到這裏開心的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
【阿楠快來母后這裏,看母后給你準備的新衣服漂不漂亮?待你及笄那日母后再親手爲你繡上一件華服,屆時阿楠肯定是全都城最好看的女子。】
溫柔的皇后牽着蕭嘉楠稚嫩的小手帶她去看一件又一件的漂亮衣服,全部都是皇后精心挑選的料子又爲她製成新衣。
小公主抱着皇后的手搖啊搖的一直撒嬌,開心極了。
【阿楠,御醫都說你有了蛀牙不能再喫甜食了,所以這顆糖你不能喫。唉唉唉……阿楠別哭別哭,那就這一顆,下不爲例。】
少年咬緊牙將手中的糖遞了出去,耐心的哄着“只打雷不下雨”的小公主,明知道她慣會耍賴卻又不忍心讓她難過半分。
誰讓他只有這麼一個妹妹,哪怕是要了他的命他也願意。
【阿楠,你終於是我的妻了。】
一身鮮紅的婚服襯得男子的眉眼更加俊郎了幾分,他挑開了女子的蓋頭眉眼溫柔又認真的笑道。
騙子都是騙子。
明明都說好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的。
蕭嘉楠眼中的淚水順着臉頰滑落,眉眼之間盡是痛苦的神情。
她原本可以快樂又無憂的過完這一生的,是他親手毀掉了她的人生和她的一切。
這叫她如何能夠不恨?
報應不爽,如今躺在這裏的人終於變成了他。
景帝感受到牀邊女子微微顫抖的身軀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隨後有些焦急的想要睜開雙眼可卻無論如何都睜不開。
白昭意驀然的站起了身子,有些警惕的朝着窗外看去。
不對,今日的都城實在是太奇怪了。
剛剛入夏下午雖熱倒也不至於街頭連販賣的商販都難看到幾個,往年的天氣再熱街邊卻也不曾這般的荒涼過。
還有剛剛宮門外駐守的侍衛也是臉生的緊,她進出宮門這麼多次從未見過。
白昭意心中的那抹慌亂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一顆心咚咚的跳個不停。
就在這個時候宮門外忽然響起了鐵器相碰的聲音,凌亂的步伐和宮人的尖叫聲時時刻刻都在提醒着白昭意。
宮中出事了。
“阿昭,外面這是什麼聲音?”
長公主也終於回過了神來,皺着眉頭朝着站在窗邊的少女看去試圖得到一個答案。
“救命啊!齊王殺進來了!”
是的,齊王造反了。
白昭意想起了蕭騰的那張臉龐心中浮現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總覺得蕭騰就是故意的選在這個時間的。
不然爲何不早不晚偏偏等她進宮的時候才選擇了造反?
因着邊疆戰亂的緣故,景帝將大部分的兵馬都調去了邊疆,所以現在都城的兵力是十分匱乏的。
也就給了蕭騰造反的可乘之機。
景帝和齊王不愧是父子,選擇奪權的方式都是一樣的。
想必蕭騰也早就明白了景帝是不會把這個位置交到他的手上的。
不然也不會給他趕去那麼遠的地方。
“楠姨,來不及解釋了,您快找一個地方躲好,一會兒齊王的人便要來了。”
白昭意提起裙襬表情罕見的嚴肅的說道,目光卻在四處的搜尋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長公主聽見齊王造反這四個字,眉頭也緊緊的擰在了一起,他怎麼會回來?
“不行,我若是躲起來了你怎麼辦?他不會放過你的。”
蕭騰自然是不會放過白昭意的。
即便長公主不知道白昭意做過的那些事情,可是單憑她是江闕未過門的妻子這一點,就足以吸引蕭騰用她來威脅江闕就範。
不管有沒有用,他都會全力的搜索着白昭意的行蹤。
看着長公主擔憂的樣子,白昭意也來不及多做解釋,只是讓她相信自己。
二人的目光急切的在屋中搜尋了一圈,可以藏人的地方簡直是少之又少。
直到白昭意的目光和景帝渾濁卻又焦急的目光交匯的那一刻,她的眸子微微的動了動。